董四盯着皮笑肉不笑的喬北看了半天,忍下一口氣,問道:“你東西到底藏哪了?”
“四哥……那什麼……我先問一下下,如果咱們拿到了東西,你是不是可以放了她……”喬北指着地上的女人問道。
“放她?不可能!她已經沒用了,還看清楚了我們所有人的臉……”董四搖頭。
“那四哥……你不會也這樣對我吧?”喬北怯聲說道:“如果我去拿了卡,回頭你們換到了錢,是不是就把我給扔了,我好不容易找到組織……或者,像她那樣……又或者,還是要逼我殺她……”
董四搖頭,衝喬北叫道:“小北,她和你不一樣,你是我們兄弟,她不是,就因爲她我們才惹上麻煩的!”
喬北不說話。
“好!小北,四哥答應你,只要卡拿到了,我馬上放了她。”董四緩了口氣,平靜地對喬北說道:
“咱們是爲了求財,不是爲了殺人!卡拿到了,我殺她幹什麼?不信,你問一下威子,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了?對兄弟,我什麼時候出耳反爾了?再不行,你下去問志勇,志勇總不會騙你吧?”
“那她怎麼辦?咱們不殺她,會不會還有別人要殺她?”喬北看看董四,又看着地上的女人,心裡仍然於心不忍。
“別人咱就管不了了,但我答應你,只要拿到了卡,咱們馬上放她,你看着我先放人,你再把卡給我,這樣成麼?”董四又道。
喬北看看地上的女人,又看看董四,想了半天,下定主意,叫道:“四哥,我相信你!”
董四拍了拍喬北的肩膀,衝喬北點頭道:“這件事完了,四哥答應你,讓你好起來。”
“謝謝四哥。”喬北看着董四真誠厚重的話語,鼻子一酸,好不容易纔忍住,心裡頓時鬆下一口氣。
“威子,你跟小北去取卡,叫志勇上來把這女人弄到車上去,只要小北把卡拿回來了,咱們就走,路上找個有人的地兒扔下這個女人。”董四衝寧威掃了一眼。
“哦。”
寧威面無表情。
“走吧,威哥。”
喬北實在不想在這個壓抑的地方再呆下去,恨不得馬上下樓,最起碼看到志勇,心裡的膽氣會壯一些。
“好。”
“四哥,我去了昂~”
“嗯,路上小心。”
“放心吧,你喬家小北爺……哎呀,威哥,你怎麼又打我頭,原本我IQ、EQ、QQ都級別好幾個太陽……”喬北的聲音在樓道里傳出。
“不吹牛你會死啊!”
“半死不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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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高檔小區內,一間房裡還亮着燈,一個快四十歲的中年男人坐在書房裡的椅子上搖晃兩下,將嘴裡的菸頭在菸灰缸裡掐滅,掏出手機撥出。
“李哥,怎麼了?”電話那頭問道。
“我收到風,內存卡沒在那條子手上,還在馬家衚衕,那邊已經有人去取了。我心裡跳跳的,不放心,東西必須在我手上,虎子,你帶幾個人,去一趟。”
“好。”
那頭乾淨利索地應道。
“帶上響兒!東西務必帶回來!”
“好。”
掛了電話,男人長出了一口氣,想想,又從手機裡翻出一個電話打過去:“山爺,天要變了。”
“做好你的事,其他的,你不用管,家裡有人支應。”
“明白。”
“等這段事兒處理完了,回家一趟吧。”
“是!”
男人聽得不由心中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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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北離開了爛尾樓,心裡蹋實多了,幹什麼也比讓自己開槍殺人要來得好。特麼的,你喬家小北爺剛剛踏入江湖,這刀光劍影就撲面而來,一點心理準備也不給人家……
像話麼?像話麼??像話麼???
“你嘀咕啥呢?”開車的寧威側臉掃了喬北一眼,罵道。
“沒,我就在想,那娘們身材其實蠻好的,屁股輪圓輪圓的……”
“呵呵……小B崽子,你毛都沒長全,懂個屁!”
“哎,威哥,別看你歲數比我大,看得女人不見得有我多,我告訴你哈,以前我們班那小浪蹄子孟瑤……”
“別吵,咱先過去把東西拿了再說。”寧威呵斥一聲。
“威哥,你就把心放在S盤子裡面吧!喬家小北爺,那是浪得虛名麼?但凡小北爺要藏一件東西,那縱是老街所有的悍婦、潑婦、淫*婦……都出動去找,都必然找不着,咱們還是來聊聊我們班孟瑤……”
“閉了!”
“好吧,那我自己一個人回憶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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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總把自己獨自關在辦公室裡,鄺文斌透出來的信息讓他心神不寧,自己來古城這三年所獲得的一切,一個不小心,將全部失去。
必須要確定內存卡里的信息沒有泄露出去,否則的話,自己不但身敗名裂,而且,自己身後的那個人絕對不會放過自己,這麼大的失誤,不是自己能扛得起的。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
張總急切抓起電話撥出:“馬特,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哦不,我去找你,在樂都門口見面。”
門都沒關,張總驅車深夜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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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切諾基內。
歐陽凱掛了電話,扭頭對鄺文斌笑道:“鄺隊,馬志明吐了。”
“哦?說說看。”閉目養神的鄺文斌頓時來了精神。
“馬志明的菸酒**店長期給許多人銷貨,哦,不是賊贓,是官贓。也就是大小官員收受的賄賂,但凡裡面有名煙名酒,一般都是直接在他店裡銷出,他處於整個官贓銷售的最末端。”
“只有這些?”
“馬志明目前只吐了這些。”
“他牽涉到**店的命案麼?我是說,如果他專銷官贓,那麼他肯定是許多官員有聯繫,多少會知道里面的一些事情。”
歐陽凱搖搖頭,道:“沒有,馬志明只是承認代銷了菸酒,而且,與他聯繫的都是邊緣人物,與上層沒有直接關係。”
“這是一整條線,一個人怎麼可能幹得出來?”
“鄺隊,我想肯定是有人過話讓他吐料的,因爲所有的線索到他這兒嘎然而止……鄺隊,還有一件事……”歐陽凱欲言又止。
“說!”
“馬志明明擺着是別人拋出來的棄子讓他背鍋的,就代銷一些名貴菸酒,也不是什麼大事,更何況……”
“何況什麼?”
“這是紀委的事情。”歐陽凱提醒道。
“呼……”
鄺文斌長出了一口粗氣,兩隻手緊緊的按了按太陽穴。最近一系列的事情,讓鄺文斌崩緊了弦兒。
……
“鄺隊,有動靜了。”耳麥裡傳來聲音。
“C組過去增援,我馬上到,別急,等魚兒入了籠子再鎖。”
“明白!”
“走!”鄺文斌一聲令下。
歐陽凱發動車子,切諾基有如離弦之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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藉着車燈,喬北已經遠遠地看見了熟悉的馬家衚衕,衝寧威叫道:“那兒呢,那兒呢,威哥~”
“我知道,你先別吱聲,我感覺有些不對勁。”寧威掃了一圈,四周黑咕隆咚,寂靜的可怕,這讓寧威有一絲不祥的預感。
“啊……”喬北將頭伸出車窗,四處探了探,又縮回來,衝寧威笑道:“這哪有人,這塊地兒你小北爺熟得不行不行的,一到晚上九點,老街連路燈都沒有,別說人,連鬼都沒有一個……”
“閉了~”
喬北老實收聲。這段時間,喬北已經很瞭解,如果寧威說出了‘閉了’兩個字,自己還不臣服,那絕對是要挨收拾的。
而且,寧威不比得志勇,可以和自己互相打鬧而不生氣。
寧威關了大燈,將車緩緩地往馬家衚衕旁邊開過去,幾分鐘後,經過馬家衚衕,寧威卻沒有停下,直接忽視。
“過了過了……威哥,過了……”
喬北小聲而又急促地衝寧威叫喊。
“再吵,我割了你舌頭!”寧威對喬北的諸多屁話極爲頭痛,卻又無可奈何。
畢竟,要拿回東西,或者說,要證實一下這個東西是否真在馬家衚衕,而這件事情,只有靠喬北一個人纔可以實施。
“那我小聲點……威哥……你開過兩條街了……”
“我知道,先轉一圈,看看有沒有人,你不記得濤子怎麼進去的嗎?”寧威呵斥道。
“哦……我知道了,你在試探敵方火力對嗎?這事包我身上,你掉個頭,靠在路口,我一個人過去瞄一瞄,如果有人,我就尖叫……特麼叫什麼好呢?……啊……威哥……這樣,如果東西拿到了,我就喊:‘一庫!一庫!’……如果有人,我就大聲喊:‘亞麻德’……”
“什麼鬼?”
“國際叫喊示範專用名詞……威哥,那什麼……叫的太一般顯示不出咱們傳銷組織的智慧與實力,威哥,只要我一叫喊,你就麻溜地閃人,我回頭再去找你們……”
“你特麼想溜吧?”寧威頓時扭頭盯着喬北看着。
“怎麼可能?特麼警察到處通緝我……今天大白天的你還讓我去背槍來着……我特麼傻啊?”喬北不屑地看了寧威一眼。
“小北,四哥對我們真的挺好的!”寧威緩緩氣,一邊掉頭,一邊平靜地對喬北說道:“那個東西不拿回來,濤子就白進去了,我就白毀容了,四哥和志勇還有你,我們就白忙活了,一分錢都拿不到……”
“我知道,威哥,我還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從來沒真收拾我,雖然臉上總是像吃了S一樣難看,但看久了,吐啊吐的……就習慣了,也覺得蠻帥的,雖然沒我帥的那麼明顯,那麼出衆……”
“特麼好話從你嘴裡吐出來怎麼那麼噁心?”寧威被喬北氣笑了。
“威哥,就停這兒,就停這兒,我從這邊拐角穿過去,你要害怕,在車裡等着。”
“我特麼害怕什麼?我是怕你害怕!一起!”
“艹!在老街,你喬家小北爺那就是天!特麼周邊方圓一百里幾千條衚衕,小北爺那是閉着眼睛都能摸到孟瑤家的窗戶……”
“別吵,找東西要緊。”
“沒事,威哥……你就瞧好了,我讓你看看小北爺的手段!”
“閉了!”寧威的確是不勝其煩。
“哦……威哥,你別瞪我,我哦一聲就閉了……好吧,我現在就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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