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奇地看着姜晏清,“你往他嘴裡丟的是什麼東西?”
姜晏清輕笑,“能夠讓他告訴我們璟修在哪裡的東西。”
說着他蹲在那個胖子身邊,冷眼看着柺子掙扎着。“怎麼樣,能說了嗎?”
那胖子死死掐着喉嚨處,眼珠都要從眼眶裡掉下來了,聲音斷斷續續,卻是在求饒,“饒了我吧,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姜晏清在胖子胸口處點了一下,胖子的痛苦似乎是緩解了不少,姜晏清起身,睥睨着胖子,“說吧。”
胖子掙扎着爬起來,坐在地上直喘氣,好一會兒纔開口,“跟我真的沒關係啊,我就是個跑腿的,而且你們要找的那個璟修,也真的不是我拐走的啊。”
“那拐走璟修的是誰?你替誰跑腿?”姜晏清逼問道。
胖子一臉頹喪,“我主人叫葛蘭.菲爾德,中文名字叫蘇城遠,他是西方來的。你們說的那個小孩璟修就是他擄走的,他說璟修的靈魂之力很純淨,他可以用來調酒。”
“調酒?”我和姜晏清都覺得匪夷所思,鬼魂會吸食其他鬼魂或者仙人的靈魂,來爲自己增加道行,但是從來沒聽過竟然拿別人靈魂之力來調酒的。
胖子點點頭,“你們知道‘靈魂撕裂者’嗎?那就是我主人目前爲止最得意的作品。”
提到靈魂撕裂者,我心裡就“咯噔”一下,對於靈魂撕裂者,我不止知道,熟悉地甚至都有陰影了,更何況。我還親自喝了一杯“靈魂撕裂者”。
“這酒是怎麼回事?你最好一字不差地告訴我們!有一絲隱瞞,我立刻叫你灰飛煙滅。”姜晏清周身凜冽,冷冷地說道。
胖子之前被姜晏清的道符虐過,已經不敢再造次了,非常聽話地解釋,“我主人有一種特殊的能力,他可以直接撕裂人的靈魂,被撕裂的人會有兩個靈魂,而且會擁有強大的力量來完成生前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但是作爲交換,必須成爲我主人的奴僕。”
我想起來了,方曉陌說她死前就有個黑衣人。那個黑衣人承諾只要方曉陌允許他撕裂她的靈魂,就會給她力量復仇。
這麼說,那天引導我去撕臉酒吧的,應該就是蘇城遠了。
“那你剛纔說的那種酒到底是怎麼回事?”看這胖子說了半天也說不到點子上,我急了,直接問道。
胖子眯了眯眼,“你是說‘靈魂撕裂者’嗎?那酒其實是用人血來調製的,人類喝了會上癮。產生幻覺,最終會人格分裂,有些嚴重的,還會自殺。”
聽到這裡,我已經開始反胃了,彎下身子開始乾嘔起來。天哪!我竟然喝了一杯人血!估計這以後幾天,我都吃不下飯了。
姜晏清了解我,連忙遞過來他的手帕讓我擦嘴,然後繼續問胖子,“只喝一杯會不會對人有影響?”
胖子答,“當然會有啊……你以爲我主人是吃素的啊,只喝一杯的人……”
胖子剩下的話還沒說完,姜晏清就摟住我的腰迅速地往外退去,等我反應過來我們已經在十米開外了,擡眼望去,胖子突然被一陣黑風包裹住了,他眼睛睜地大大的,像是在忍受什麼痛苦。
緊接着,胖子的身子隨着黑風的動作慢慢乾癟下來,到最後,竟然化爲了一灘血水。
黑風裡有人,那人“桀桀”笑着,丟下一句,“姜晏清,我記下你了”,就一下子消失不見了。
我猜這個人,肯定就是蘇城遠。
對自己的手下都這麼殘忍,更何況是璟修,我已經不敢再想下去了。
姜晏清拍了拍我的肩膀,“阿滿,我去追,你自己回家可以嗎?”
我點點頭,大白天的,我還有碧落鏡,回個家能有什麼問題,只是璟修生死未卜,這個蘇城遠又這麼強大,我真的很擔心姜晏清,他身上的傷都還沒好徹底啊。
姜晏清似乎看出了我的擔憂,在我額頭上親了一口,“放心吧,我肯定會平安把璟修帶回來的。”
我很想跟着去,但也知道自己去了只能是拖他的後腿,只好叮囑道,“那你記得一定要小心點。”
姜晏清點點頭,“我走了。”
他說完就衝着蘇城遠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我看着他的背影手攥得緊緊的,姜晏清,你可要沒事啊。叉豐丸號。
江邊距離公路還有一段沙灘的距離,我一個人往公路上走,口袋裡的電話就震動了,我還以爲是奶奶追問我們有沒有什麼結果,卻沒想到竟然是陸湛君。
我想了想,直接掛掉。
正準備關機,進來條短信,“有事。”
然後電話又響起來,我心想陸湛君找我能有什麼事,但出於好奇還是接了,也不給他說話的機會,開門見山地問,“什麼事?”
“劉珊死了!”陸湛君也不廢話,直接說道。
我吃了一驚,也沒來得及想爲什麼陸湛君會認識劉珊,更沒想他怎麼會知道劉珊跟我有點關聯,連忙問道,“什麼時候?怎麼死的?”
陸湛君回,“就在剛纔,我開車去我爸爸公司送文件,看到十字路口發生了車禍,一問才知道死的是劉珊。”
我下意識地就問,“那她老公呢?”
“她老公倒沒什麼事,已經送到醫院去搶救了。你要過來嗎?”陸湛君小心翼翼地問我。
直覺告訴我這一定不是偶然,這幾天發生的這幾件事之間,肯定有着某種關聯,“好,你把地址發給我,我馬上就過來。”
到路上打了輛車,纔想起來按照陸湛君的處事方式,肯定在那裡等我的,於是就發了條短信,“如果你忙,就先回去吧。”
陸湛君很快回,“我等你,我還有其他事跟你說。”
但願不要再是關於感情的事吧,我這麼祈禱着,收了手機。
事發現場圍滿了人,交警拉着黃色的警戒線,警戒線內的慘狀簡直難以描述。一輛重卡與一輛小轎車撞在一起,小轎車的半截車身就在重卡的軲轆下邊,車子毀得看不出來形狀。
地上血流成河,還夾雜着黃黃白白的腦漿和內臟,昭示着這場事故的嚴重性,別提多噁心了。
我捂住嘴巴,肩膀上被人輕輕拍了一把,然後眼前就多了一瓶礦泉水,擡起頭,陸湛君拿着礦泉水對我淺笑着。
他果然還是沒走,在等我。
我禮貌地笑了笑,把水推了回去,“不用了,謝謝你。”
陸湛君落寞地收回手,“滿滿,真不喜歡你對我這麼客氣。”
我也不喜歡你在我眼前晃來晃去啊,等你改了我再改。
“劉珊人呢?”我問道。
“你來的往前一會兒,擡到醫院去了。”陸湛君可能是被陽光刺到了眼睛,舉起手在眉心處遮了個涼棚,眼瞼上落下一片陰影,從我這個角度看起來,他的睫毛很長,還有些微微卷曲,精緻地像個瓷娃娃。
我低下頭,不知道爲什麼,看着陸湛君,想到他跟我說的那些話,心裡挺不是滋味的,總有股淡淡的愧疚,好像欠了他什麼一樣。
陸湛君見我不說話,跟着道,“滿滿,我私下裡讓人去調查了劉珊夫妻,資料在我家裡……”
他說小心翼翼的,好像很怕我不高興。我擡眼看他,陸湛君一臉的忐忑,我心裡一揪,我平時對他的態度有多差啊?
“滿滿,而且我的人還從劉珊家裡拿到了一個木型人偶,不知道對你們有沒有用?要不等會你跟我回去拿吧?”
木型人偶?難道是阿平的魂魄做成的小鬼?不應該啊,阿平如果是劉澤的孩子,就是劉珊的侄兒啊,她怎麼會拿自己的親侄子去做小鬼!
我嚥了咽口水,事情原來越複雜了,“好,我跟你回去拿,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和劉珊有矛盾呢?”
爲了緩和一下氣氛,我還微微笑了笑。
“是這樣的,劉珊的老公是我們公司的員工,上次他來我家給我爸送禮,隨口說出來的,我當時聽到你的名字,就讓人查了查。”陸湛君頓了頓,繼續說,“滿滿,我只是想幫幫你,你不生我氣吧?”
我搖搖頭,“不啊,只要能幫我給璟修洗脫罪名,我開心還來不及呢,讓你費心了,謝謝啊。”
陸湛君瞬間就笑地花兒一樣燦爛,“沒事,不費心,那我現在載你去我家裡拿吧。”
“好。”
陸湛君的車之前坐過一次,挺舒服的,上一次我跟他不是很熟,他莫名其妙提出來送我,我坐在後面拘謹了一路,就跟坐在釘板上似的。
這次我依舊要往後面走,陸湛君卻打開副駕駛的門,殷殷地看着我,我不好意思拒絕他,只好坐在副駕駛上。
“滿滿,姜晏清呢,他怎麼不陪着你啊?”陸湛君一邊開車,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我聊天。
我隨口就回答道,“璟修出事了,他去救璟修,我什麼也不會,妨礙他。”
陸湛君點了點頭,一陣沉默之後,陸湛君突然開口,“滿滿,難道你就像讓姜晏清一直以一隻鬼存在嗎?我聽說,有辦法可以讓鬼不用轉世就能變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