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朋友會說什麼話,林藝娟直接開口,“不用了,你自己回吧,改天我再去看叔叔阿姨。”她不想看到別人團聚的樣子,本來以爲自己不在意了,原來那不過是自欺欺人。
“你不和我回去,我回去我媽非罵死我。”湘琴掐着這個倔強的人,有時候真的巴不得把人給殺了。
高秀玲很喜歡林藝娟,或許其中夾雜着更多的是憐惜,看着如此懂事上進的林藝娟,總是無緣無故的會生出一些對林藝娟父母的不滿,之後,卻也是理解。因爲她也不知道,如果那個時候要是自家公公和丈夫也嫌棄自己生了個女兒,她也不知道會對湘琴如何。
林藝娟討好的嘻嘻笑兩聲,“那我自己打電話去給叔叔阿姨請罪。”拿出自己剛剛買的手機,炫耀的不行。
湘琴回家了,這次她是坐飛機回去的。飛機,這在以前她是想都不敢想的交通工具,今天,自己居然也成了其中的一員。坐在飛機上,透過機窗,看着外面的白雲,那遙遠的雲朵離自己居然那麼近,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林藝娟宿舍的人都回去了,只剩下林藝娟一人,她倒是不覺得孤單,一個人的生活她已經習慣了。每天白天出去做做兼職,晚上再回來。
她是在北京師範學校,那個時候,沒有大多野心的她不過是想以後會有一個穩定的工作,家裡沒條件,自己也不是多有能力,林藝娟看得清楚,不過是希望以後再這個社會上會有一席之地罷了。
北京的冬天都是下雪的,放假的學校顯得很安靜,一個人走在路上,似乎自己都成了孤魂野鬼般。本想趁着春節加班多賺一些,但林藝娟身體本來就不大好,過度的勞累就有些受不了了。
本來就回的晚了,累得也不想吃飯,洗漱好爬上牀,突然頭暈腦脹,覺得自己要暈倒的時候,林藝娟一瞬間想起了那個電話號碼,鬼使神差般的,她按了號碼撥了出去。等到接通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事情,臉上燥的不行。
那邊的人見是陌生的號碼,並沒有太過在意,以爲是打錯的,等到他鍥而不捨的響了很多遍,才按下了接聽鍵。對方聲音很禮貌,問着對方是誰,連續幾遍沒有反應,都以爲是誰大過年的惡作劇,有些不耐煩的準備掛斷了,才聽見一個虛弱、抱歉的聲音。
“申赫邢嗎?我,我是林藝娟,你現在還在北京嗎?”沉默了一會兒的林藝娟敵不過胃裡的疼痛,發出了低弱的聲音。
林藝娟?不是前幾天遇到的童年時代的朋友嗎,倒是笑了,“還在。”又想着這人該不會無緣無故的找自己,“怎麼了?”
“你方便嗎,我,我有些不舒服,如果,如果不行就算了。”林藝娟越說月不好意思,怎麼就撞鬼了,居然打了電話。
想立馬掛機,那邊的人已經出聲了,“你在哪裡?”
林藝娟胃疼的厲害,好像裡面翻攪成了一團,“在宿舍。”
對方又問了具體位置,說了聲等着。便掛了機。
林藝娟開始還在想着這樣多不好意思,後來疼的厲害,都沒有心思想其他的了。
申赫邢也在加班,剛畢業的時候,總是充滿了幹勁,總想向別人證明自己是最好的。晚上的車並不好打,街道上飄着雪花,如果是情侶散步倒是顯得浪漫,要是一個人就
有些狼狽了。加上還是過年前的幾天,打車更是難上加難,最後還是打電話給了應該還在外面玩的同學,這才放心下來。
“你怎麼無緣無故的去師大啊?”吳易開着車,看了眼朋友,漫不經心,卻含着一些八卦的味道。
“小時候一個同學,生病了。”申赫邢看看時間,都快十一點了,心裡又急了幾分。剛纔電話裡說得並不清楚,只聽那聲音也讓人覺得虛弱的很。
吳易嗤笑一聲,“這麼爛的藉口,不是那個美女暗戀你吧?”申赫邢潔身自好的不行,讓吳易都覺得這人不可思議。
申赫邢瞪了吳易一眼,知道這人有些不正經,“沒有的事。”
吳易訕訕的不說話了,開始專心開着車。下雪天開車還是挺危險的。街邊的路燈發出亮光,雪花似乎都染上了顏色,朦朧的燈光下,顯得有些夢幻。
寒假的宿舍人少的可憐,守門的人也回家了,兩人很順利的就找到了林藝娟的寢室。
禮貌的敲了敲門。林藝娟聽到聲音,捂着肚子開了門,看到了那張不大熟悉的臉,沒想到這人還真的來了,瞪了這麼久不見人來,她都覺得自己是被人給耍了。
見林藝娟臉色不對,就伸手扶住。吳易看着好友扶着人進去,摸摸鼻子,好像還真的誤會了,不過,這種好事也的確是這個人能做出來的。
坐好後,申赫邢就在寢室轉着,看見了熱水瓶,倒了些水出來,並沒有煙霧,冒出,“沒有熱水嗎?”
林藝娟搖搖頭,寒假人少,學校這幾天早就停電了,還好有水,卻只能是冷水了。
“要不送她去醫院?”吳易斜眼看了看這間宿舍,還不少很亂,就是感覺冷了些。
“嗯,去看看吧。”說着又過去扶人。
林藝娟擔心進醫院要花錢,本想搖頭,但肚子疼的厲害,好像有個尖刀在一下一下的刺一般,狠狠心,點點頭。
醫院雖然冷清,但因爲冷清還少了等待。
“是急性胃炎。”跟着醫生看了檢查結果,並不是很嚴重,“你是不是沒有按時吃東西啊,以後要注意一點兒,這雖然不嚴重,要是不好好保養,以後會更嚴重的。”申赫邢心裡嘆氣,真是不會照顧自己。
林藝娟點點頭,說了幾句,然後又道了謝。開了藥,弄完一切之後,“謝謝你們,現在已經不早了,要不你們先回去吧?”
申赫邢又看了看時間,的確不早了,“我們先送你回去吧。”
“謝謝啊。”本想拒絕的,奈何這麼玩了,不要說有車,就是人影也見不到一個。
吳易又做了一回司機,聽着後面來人的交談,終於知道這人是何方神聖了,居然是青梅竹馬啊。
把人送回了學校,林藝娟再次道了謝,那感激的模樣讓旁邊的吳易都皺眉頭,申赫邢倒是一副好脾氣,好囑咐她注意身體,下次有事情再找自己。
“營養不良,身體虛弱,氣血不足。”吳易優哉遊哉的開着車,帶笑的眼睛看着申赫邢,“我說,她是活在現在這個世界的人嗎?”吳易重複着那醫生的話,剛纔他就詫異了,不過在當事人面前還沒有怎麼表現,現在人一走,就開始吐槽了。
申赫邢雖然在延邊小鎮呆了一陣,對林藝娟他們也不過是稍微熟悉一點兒,根
本還是不瞭解的,大致只知道她家境不好,聽到好友的話,皺皺眉,“可能家境不好,沒聽說她現在在做兼職嗎?”自強的女孩兒,他還是很欣賞的。
吳易不屑的撇撇嘴,不說話,想着剛剛那個女孩子,還真是瘦小,小小的臉嫩的還和高中生一樣,那帶着濃濃方言的普通哈怎麼聽怎麼彆扭,自己剛剛居然還忍住了,沒有笑。還有那一邊鞠躬,一邊道歉的動作,這是和誰學的啊。
申赫邢很困,眯着眼睛躺了一會兒,,就聽見有些詭異的笑聲。睜開眼,見到好友臉上的詭異笑容,伸出手,摸摸他的額頭。
“你幹嘛,我在開車。”任誰在專心做事的時候面前忽然伸出一隻手都會被嚇得半死。
“你一個人笑什麼,中邪啦。”收回手,申赫邢不客氣的說。
吳易這下笑的更開心了,秉着獨樂樂不如衆樂樂的美好品質,吳易很大方的和申赫邢分享了他的好心情。
“你也沒有注意到那什麼娟的,剛纔給我們道謝時候的動作,實在是太有趣了。”要不是開着車,吳易都會手舞足蹈了,“你說,她既然這麼感謝你,怎麼就不說以身相許呢,不過啊,我看啊,就她那副土的掉渣的樣子,以身相許也沒人要。”哈哈哈
“不說話嘴巴會臭嗎?”吳易還沒有笑完,申赫邢冷冰冰一句話甩過去。笑聲戛然而止,自己好像是過分了些,那畢竟是朋友的同學。
吳易最後訕訕的閉上嘴巴。申赫邢一臉平靜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湘琴在家和父母呆了半個月,陪着顏母逛了幾次街,更是讓湘琴大開眼界,不過是半年沒有回家,廣東給她的感覺又不一樣了,那些如雨後春筍般冒出的建築,寬闊了許多的馬路。自己這個本來覺得已經算是高級了的家,現在也成了這個城市的最老建築。
大型的超市增多了,不時的還能看到一些英文掛起的招牌,隨處一走,就能看到許多非黃色人種。
過了年,帶着東西又回到了學校。把母親讓字帶給林藝娟的東西又給朋友送過去。
“我都說了不用帶了。”看着湘琴大包小包的提着東西過來,嘴裡雖然這麼說,不過那眼睛怎麼看都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快接着,重死我了。”不客氣的把一隻手裡的東西遞給好友。
林藝娟欣喜的接過,不經意的掃一眼,又走進愛吃的泡菜,還有一些零食,心裡一暖。
進了林藝娟的宿舍,他們宿舍還沒有人來,還是覺得冷清的很。
好久沒見,說了些小話,又一起出去吃了晚飯。分別時,林藝娟猶猶豫豫的想說什麼,幾次看了看湘琴,也沒有開口。
“怎麼了?”湘琴注意到朋友的不正常,直接問了。要是等她主動開口,不知道要等多久。
“你,你可不可以借我點兒錢。”林藝娟支支吾吾的說了。那天回來之後,她纔想起看病的錢是申赫邢墊的,自己手裡的錢有是有,但她還要留生活費呢。
聽完,湘琴眉毛一挑,眼睛一眯,“你幹什麼了?”林藝娟不會輕易借人東西,更不要說是借錢了,自己不在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林藝娟低下頭,那眼神凌厲的,想是能割開人的肉一般,再次支支吾吾的把那件事情給湘琴說了一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