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離開後,何蓮好奇地問相思,說:“娘娘,今天是什麼日子?爲何許夫人一大早出去拜觀音?”
相思接過何蓮遞過來的香茶,小抿一口道:“今天應該是觀音廟會,二姐和曹大哥成親至今四年,卻無一子嗣,大娘應該也很擔心。”
何蓮一聽到廟會,她有點心動,她偷偷瞄了相思一眼,相思一下子明白了何蓮的心思,“你想去看廟會?”
何蓮不敢應答,擔心相思責罵她。
相思放下茶杯,笑着看着何蓮,“你不問,怎麼會知我不答應?”
何蓮擡頭看着相思,明亮的眼睛透着期盼,“娘娘,真的嗎?”
相思側着頭不知在想什麼,過了會兒,她笑說:“我也許久沒逛過廟會了。”
何蓮聽了相思的話,她十分開心,立即應道:“那奴婢這就去準備出門。”
“何蓮。”相思喊住何蓮,何蓮回頭看着相思,不解地問道:“娘娘,怎麼了?”
相思沉吟了會兒,說:“莫要驚擾他人。”
何蓮看着相思,她一時沒明白相思的意思,相思繼續往下說道:“這會兒出去看不到什麼,午膳過後再出門。到時就我同你一起。”
何蓮明白過來了,她爲難地看着相思,“這樣的話,若是遇到危險,奴婢可怎麼跟皇上交代?”
“沒事,發生什麼全由我頂着。”相思心意已決。
何蓮的眉頭都皺到一起了,但相思面色冰冷如霜,她不敢反抗,只能應下,“是,娘娘。”
“午膳之前,不要過來打擾我。”相思冷冷地說道。
“好的,娘娘。”何蓮應答後,便離開屋子,站在屋門口,她怎麼想都覺得這樣很不妥,若真發生了什麼,她無法跟皇上交代。想着,何蓮急急地往外走。
屋子裡一下子安靜了,相思靜坐了會兒緩緩地站起身,本還想睡個回籠覺的她已睡意全無,走出屋門時正好看到何蓮匆忙遠去的背影,她知道何蓮要去做什麼,這傻丫頭真以爲她那麼好欺負?不過何蓮若是請得動藏於暗處的影衛,她倒覺得會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想着,相思走到溫暖的陽光處,昨夜裡何蓮被突如其來的大雪嚇壞,擔心相思晚上睡不暖,硬是給她暖被窩,後來管家多送來個取暖的火盆,她纔將何蓮趕回去休息。
相思擡起頭眯着眼看着冬日的暖陽,心情頓時好了不少。她對觀音廟會印象並不深,只記得那是冬日裡越歌城的一道靚麗風景,而她們姐妹很喜歡去觀音廟會逛,以前姐姐妹妹都不理她,只有曹海陪她,偷偷帶着她溜出去玩。
經過昨日的事,她解開了相思內心對男人莫名恐懼的真相,而再遇曹海也令相思放下心中執念,那本就記得不深的記憶,現在愈加模糊了,也許哪一天醒來,她真的記不起相思的過去了。
相思看着盈花苑內的冬景,她呢喃道:“這樣也好,這樣相思就能安心了。”
何
蓮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相思在曬太陽,她回屋給相思取了一件披風,過來給相思披上,“娘娘,屋外冷。”
相思轉頭看着何蓮,“今天天氣好,不冷。”
何蓮看着相思,那本有些蒼白的臉此時帶着淡淡紅暈,好看極了,不知覺中何蓮竟看走了神。
相思不理會何蓮,在院中漫步,想着也許像這樣在宮外找個僻靜的院落住下也不錯。
午膳過後,何蓮開始坐立不安了,而相思淡定地說她要午睡會兒,何蓮只能服侍相思睡下,直至相思說要出門了,何蓮才靜下心來。
相思領着何蓮從相家後門出去,何蓮擔憂地又問了相思一次,“娘娘,真的不需要奴才們跟嗎?”
相思賞了何蓮一顆白果,說:“是去逛廟會,不是去讓人瞻仰。”
相思用詞不是很好聽,但何蓮聽明白了,想象一下,她也覺得帶着一大幫人出去不妥,但一想到外面危機四伏,她又不由得開始擔心,最後何蓮拗不過相思,只能惴惴不安地隨相思離去。
若不是何蓮說要見識下廟會,相思今日可能就在相家過一天了,她不是沒有可去的地方,而是她不能讓何蓮跟去見小原他們,她也有些時日沒去看一下,也不知小原他們現在如何了。
相思邊走邊想着,來到大街上時,何蓮滿眼都是驚奇,她又不敢怠慢,只能一邊護着相思,一邊看街邊小攤上稀奇的玩意兒。
越往前走越熱鬧,人也越來越多,這下何蓮更加擔心了,生怕別人碰着相思一下,相思看着何蓮緊張過頭的模樣,忍不住笑話何蓮。
當她們快到觀音廟時,相思正同何蓮看街邊小攤的首飾,雖說都不是什麼貴重飾品,但有些造型是宮中未曾見過的,相思見何蓮向來忠心,她準備買點犒勞何蓮,何蓮聽後很是惶恐,差點在大街上給相思跪下。
何蓮嚇得拉着相思趕緊走,結果迎面撞上了一個人,何蓮頭都不敢擡,連聲地給對方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沒事。”一個粗狂的男聲應了聲,那人走時轉頭看了相思一眼,纔跟同伴匆忙離去。
相思敏銳地注意到這幾個壯漢的服飾,她還特意回頭多看了兩眼,若她沒記錯,他們身穿的是渭琅國特產的麻布製成的衣裳,他們腰間別着的彎刀配飾也證明了他們的身份。
“歸仲珩的鷹隊跑越歌來做什麼?”相思若有所思地呢喃着。
何蓮確定對方沒怪責她後,轉身關心相思,卻見相思眉頭微皺不知在想什麼,她小心翼翼地關心道:“娘娘,你沒事吧?”
相思聞言,冷冷地瞥了何蓮一眼,說:“在外面叫我什麼?”
“夫、夫人。”何蓮立即改口道。
“這纔對。”相思應了聲,帶着何蓮繼續往前走,她本無意到觀音廟的,此時她跟何蓮卻鬼使神差地來到觀音廟前,不進去拜一下越歌城百姓最崇尚的神明似乎不太好吧?
何蓮看着面前這香火繚繞的盛景,她忍不住問相思,道:“夫人,要進去看看嗎?”
“嗯。”相思頜首,應了聲。
在何蓮的攙扶下,相思進了寺廟大殿,跪在觀音巨大佛像前,相
思虔誠地祈福着,以前她只祈福庇護一人,現在她開始向神明祈福庇護自己了。
何蓮看着相思瘦弱的背影,她心生憐憫,忍不住跪在相思身邊,祈求觀音大士保佑相思。
觀音廟會熱鬧非凡,同觀音廟附近的熱鬧形成強烈反差的隔壁街道,只見三五行人,一旁一家酒樓二樓雅間內宋逸給面前的一身華服的閻墨贇倒酒,他眉頭微皺地看着閻墨贇,“陛下……”
話剛出口,宋逸的話就被閻墨贇瞪回去,宋逸立即改口問候道:“公子今日怎有空找屬下喝酒?”
閻墨贇冷冷地看着宋逸,“還需我提醒嗎?”
宋逸聽後,尷尬一笑,本意裝傻的他一下被閻墨贇識破,“公子不要這般無趣嘛。”
“此事關係重大,是你能開玩笑的嗎?”閻墨贇質問道。
宋逸立即收起臉上多餘的表情,恭敬地跪在閻墨贇身邊,“屬下知罪,請公子責罰。”
閻墨贇輕嘆了氣,“起來。”
“謝公子。”宋逸應了聲,重新坐到閻墨贇身邊,他瞄了閻墨贇一眼,低聲說道:“公子果然料事如神,大公子確實還活着。”
閻墨贇輕輕閉上眼,“繼續往下說。”
“早些時候我派出去的人曾在通海一帶見過一個形同大公子的人,可惜那人過於狡猾,給跟丟了。”宋逸繼續說道,“這回在江州,我發現那黃知府有異狀,往深處一查,果然跟大公子有關。”
“哦?怎麼說?”閻墨贇睜開眼看着桌上酒杯。
宋逸深吸一口氣道:“我本覺得黃知府對朝廷的藐視很不正常,後來查到黃知府本是大公子的人,當年大公子失勢後,他苟且偷生,至今還混得江州知府一職,且他近些時候藐視朝廷跟大公子的出現有關,想來……”
說着,宋逸臉色微變,閻墨贇直勾勾地看着他,“不敢往下說?”
宋逸看着閻墨贇,面露難色,雖說那只是他的猜測,可若猜測成真,那將對好不容易得到安寧的郅寧國百姓來到更大的傷害。
閻墨贇見宋逸不肯說,他冷笑替宋逸往下說:“你無非是擔心那人回來跟我搶皇位。”
宋逸聽到這話,再次跪到閻墨贇面前,“屬下不敢如此想。”
“宋逸啊宋逸,我看中你的才幹讓你調查此事,不想你也是貪生怕死之輩。”說着,閻墨贇重重地嘆了口氣,“你實在令我失望。”
宋逸的額頭幾乎貼在地板,他不敢反駁半句,他心裡清楚,現在他多說一句,以後閻墨贇便多一條殺他的理由。這是閻墨贇在試探他。
突然,閻墨贇轉頭一笑,“我知你跟危天臨不同,不會背叛。但今日我要你記住,若以後你同危天臨一般在背後搞小動作,我絕不饒你。”
聽着閻墨贇的威脅,宋逸的心不由得一抖,他早猜到閻墨贇同危天臨的關係有了縫隙,卻不想閻墨贇已經如此堤防危天臨,同時他也想着如何不讓自己變成第二個危天臨。
“知道了,公子。”說這話時,宋逸背後冷汗直下。
閻墨贇瞥了宋逸一眼,“起來吧,不然溫酒涼了不好喝了。”
“謝公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