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墨贇是半夜離開的,門關上後聽着遠去的腳步,相思起身穿上衣裳,步履輕盈地來到窗邊,輕輕地扣一聲,停頓下再扣三聲,不一會兒外面傳來同樣的節奏後,相思小心地將窗戶推開,只見白夜立於窗邊。
“進來。”相思對白夜說道。
白夜頜首,立即從窗臺躍入,相思將窗戶關上後轉頭看到跪在地上的白夜,她眉頭微皺地問道:“爲何行禮?”
“屬下驚擾主人了,望主人恕罪。”白夜低垂着頭回應道。
相思聞言,伸手輕撫着白夜冰冷的臉頰,“你何罪之有?這事若要怪罪起來,那是我的錯。我不應該今夜讓你過來,不然你也不會在外面待這麼久,臉都是冰的。”
白夜低頭不語,相思的指尖掠過白夜的臉頰,然後轉身背對白夜,問道:“那位公子如何了?”
白夜立即應道:“他對屬下已是全然信任,他讓屬下從中搭橋,兩日後他要見他母親。”
相思輕笑一聲,道:“他果然沉不住氣啊。”
“主人,這事需要屬下暗中破壞嗎?”白夜擡頭看着相思,問道。
相思輕搖着頭說:“不用,你就按照他提出的要求去做,要讓他滿意。不過他母親那邊,你得多加小心,那位夫人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屬下明白。”白夜應道。
“對了,我想知道新上任的太監總管蕭春的背景,你明白應該做什麼吧?”相思看着白夜,說道。
白夜頜首應道:“屬下定儘快將蕭春的背景調查清楚。”
相思滿意地點點頭,她沉吟了會兒想起一件事,急忙問道:“還有,紅桃那邊有什麼消息嗎?自從上回你說跟紅桃失去聯繫已有兩個月之久,她不會在渭琅國出了什麼事吧?”
白夜聽出相思對紅桃的關心,他低垂着頭,良久纔開腔應道:“前些日子屬下已經派藍江去渭琅國,調查紅桃失蹤之事了,可藍江到了渭琅國後不久也跟屬下失去聯繫。”
說着,白夜停頓了下,雖然他不肯承認,但這事他們必須面對的重要問題,紅桃叛變。
白夜緩緩地擡頭看着眉頭緊鎖的相思,“主人,有一件事屬下不知當不當講。”
“你說。”相思應道。
白夜深吸一口氣說:“屬下懷疑紅桃已背叛主人。”
相思聽到這話,她不由得倒抽一口氣,似乎不相信白夜所言,良久她緩過神,問道:“你有何依據?”
白夜沉默了會兒,說:“上回屬下見紅桃時發現她神情不對,分別後屬下跟蹤了紅桃,她回了太子府不知跟渭琅太子說了什麼,渭琅太子很是高興抱着她一塊兒喝酒了。”
“這有什麼不對?”相思故意問道,紅桃是渭琅太子的侍妾,跟渭琅太子摟摟抱抱沒什麼不對的。
白夜看着相思回道:“雖說她是主人放在渭琅太子身邊的一枚棋子,現如今這枚棋子主人未曾動過,卻先被渭琅太子收服,她這樣如何對得起主人當年救她的恩情?”
聽完白夜所述,相思嘴角微微上揚,“想來是歸仲珩發現了端倪。難怪他會派這個叫栢煙兒的女人,潛伏到閻墨贇身邊。不過他還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啊!”
說着相思眼中的笑意加深,白夜只是看着相思沒有應答,很快地相思將眼中的笑意收起,她對白夜說:“千萬不要讓歸仲珩跟那位公子見面,如果是夫人那邊出問題了也儘快告知於我。我可不希望這回再出任何錯。”
白夜聞言立即應道:“是,主人。”
突然一張臉從相思的腦海閃過,她開腔問道:“那位公子除了他母親,他還有沒有想見的人?”
相思的問題讓白夜一時答不上來,他仔細思考後回答說:“他雖然讓屬下讓他在越歌城中好生安置,但很多時候他都喬裝出門,屬下派人暗中跟着,發現他只是跟越歌城的一些浪蕩子弟廝混,也沒見他跟朝中大臣有何往來。”
話音剛落,白夜立即想起一個人來,他向相思稟報說:“不對,屬下記錯了。他暗中見過一人,是薛家人。”
相思看着白夜說:“繼續派人跟蹤,我想知道他找薛家人所謂何事。”
“屬下定會照辦。”白夜低聲應道。
“時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歇息。紅桃那邊若有消息請儘快通知。”相思還是放不下紅桃,雖說紅桃可能早已背叛她。
白夜低垂着頭應道:“是,主人。”
“回去路上小心些。”相思叮囑時,白夜已經從窗臺離去。
相思緊緊地盯着關閉的窗戶,許久她纔回過神,折回去躺回被窩繼續睡。
第二日蕭春領着一幫人給冷宮送新傢俱,何蓮在一旁十分興奮地指揮着人將桌椅擺好,相思覺得這場面很無趣,便自行到院中坐坐。
用清晨剛從泉眼汲取的清泉泡茶,這茶葉的滋味很不一樣,入口更加甘甜,相思獨自飲茶賞花,感覺很是愜意。
偏偏在相思享受這份清靜時,蕭春過來了,他先向相思行禮問安道:“奴才蕭春拜見昭儀娘娘。”
相思擡眼看着蕭春,“平身。”
“謝娘娘。”蕭春應了聲,起身站直。
“蕭總管爲何找我?”相思看着蕭春,問道。
蕭春躬着身小心翼翼地將一個小錦囊遞到相思面前,然後他將錦囊放在石桌上,然後退回原位,相思瞥了桌上錦囊,佯裝不懂地問道:“蕭總管這是什麼意思?”
蕭春低垂着頭應道:“回娘娘,無功不受祿,奴才只是將東西奉還原主。”
相思聞言眉頭微皺,她對蕭春說道:“蕭總管,這東西不是我給的,你若要還便還給何蓮。我賞出去的東西從不會再要回來的。”
相思的話讓蕭春忍不住擡眼看着相思,但很快他將視線收回,“娘娘,奴才明白了。”
蕭春應了聲便上前取回錦囊,在退回時蕭春對相思低聲說道:“近日宮中可能多不太平,請娘娘多加小心。”
相思瞥了蕭春一眼,她嘴角勾着一抹
笑,應道:“多謝蕭總管提醒,相思會注意的。”
聽到相思的話後,蕭春退回原位,他恭敬地相思說道:“那奴才這就不繼續叨擾娘娘了。”
看着蕭春遠去的背影,相思嘴角微微上揚,她果真沒看錯,蕭春就是閻墨贇的人,只是蕭春這話是什麼意思?閻墨贇會讓他的後宮打破僵局亂套嗎?
相思覺得她又有好戲看了,這回閻墨贇要做什麼,她總算能猜到七八分了。只是閻墨贇讓蕭春來提醒她,又要拉她下水,這令她有點爲難,到時她要不要適時地出手幫閻墨贇一把呢?
當何蓮過來稟報說蕭春和那些太監已經走了,冷宮內也重新佈置了,請相思過去一看究竟時,相思還在思考她要不要幫閻墨贇的問題。
何蓮見相思沒回應,她再次將事情說了一遍,相思這才擡頭看着何蓮,“何蓮都處理好了?”
“是的,娘娘。”何蓮立即應道,“娘娘,要不要去看看?這回皇上讓蕭總管送來的全是金絲楠木傢俱……”
說着,何蓮忍不住問相思說:“娘娘,您真的打算一直住冷宮嗎?”
“這兒有什麼不好?”相思笑着反問道。
何蓮輕搖着頭說:“這兒是沒什麼不好,但以後娘娘成了皇后,再一直住冷宮,這要叫外面的人聽到不曉得要在背後說娘娘什麼不好的話。”
相思聽出了何蓮的擔心,她眼中的笑意加深幾許,“我若是那般在意旁人言論,那就不會一次次地拒絕皇上贈宮殿給我了。”
相思輕輕嘆了氣,她安撫何蓮,道:“何蓮,你就安心地在這兒待着,以後絕對不會有人敢在背後說閒言碎語的,就算聽了也當沒聽見。”
何蓮瞥了相思一眼,低着頭應道:“是,娘娘。”
本來何蓮以爲相思即將當閻墨贇的皇后,那麼之後相思就不用住冷宮了,但今日蕭春送來的這批金絲楠木傢俱讓她真正意識到相思不搬離冷宮的決心。她不是埋怨冷宮不好,但以後郅寧國的皇后住冷宮,不論如何解釋都會叫人笑話啊!更何況後宮中還有那麼多窺視皇后之位的人在,她實在是擔心相思啊!
相思站起身來到何蓮跟前,她輕輕地勾起何蓮的下巴,仔細打量着何蓮的臉,“明明是小姑娘,想的事卻比嬤嬤還沉重,這讓我說你什麼好呢。”
“娘娘。”何蓮惶恐地喚道。
相思放開何蓮,微微一笑說:“何蓮,只要記住,你是我的人,只替我一人辦事。以後即使發生再多事,只要你不背叛,我便會保你一生平安。”
相思的話讓何蓮很驚訝,但很快何蓮跪在相思面前,發誓道:“奴婢永遠是娘娘的人。”
何蓮的反應讓相思很開心,她示意何蓮起身後,邁開腳步往宮殿的方向而去,今天閻墨贇特意派蕭春過來送新傢俱,何蓮還在裡面指點了半天,她不去看看成果,是不是很對不起閻墨贇?
當相思即將邁入殿門,身後傳來一個嬌媚的女聲,“婕妤栢煙兒特來拜見昭儀娘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