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是被震醒的,她迷迷糊糊睜眼時發現身處的環境不對,她猛地坐起身發現自己在馬車裡,當她看到身邊的閻墨贇時眼中寫滿詫異,兩人對視了會兒,相思開口問道:“陛下,這是怎麼回事?”
她記得昨夜何蓮到琴房叫她早些睡,她回房時聞到奇怪香味,她以爲這香味是何蓮說起的蕭春送來的貢品燃香,就沒放在心上了。
閻墨贇嘴角勾着一抹笑,對相思說:“夫人終於醒了。”
相思輕揉着太陽穴,“夫君,咱這是要去哪兒?”
“一直想帶夫人出遊,卻找到不合適的時間。這不,剛找到空閒就帶夫人出來了。”閻墨贇幫相思揉着太陽穴。
閻墨贇的話讓相思有些意外,她以爲閻墨贇當了皇帝后整日待在皇宮,處理國家政事,沒想到他也還會跟以前一樣偷偷溜走。
“夫君這樣一走,無人處理要事,這真的不要緊嗎?”相思疑惑地問道。
閻墨贇輕笑着將相思擁入懷中,“夫人放心,爲夫早將一切打理後,爲夫的暫時離開不會帶來麻煩的。反而會有有趣的事發生。”
相思擡眼看着閻墨贇嘴角的笑,從栢煙兒意外溺死,她就發覺閻墨贇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但她不知道閻墨贇會這麼沉不住氣。相思暗暗想着,若出意外,她該如何應對。
或者說,眼前的場景並不在她算計中,也不知白夜能不能及時找來,她的禮物能不能準時送達。
閻墨贇見相思在發愣,他微笑地關心道:“夫人在想什麼?”
相思聞言輕搖着頭說:“沒什麼。”
閻墨贇的指尖輕撫着相思的眉心,他低語道:“沒想什麼這裡會皺得那麼深?”
“相思鮮少出門,這回也不知夫君要去哪兒。”相思低垂着頭,柔聲說道。
閻墨贇將相思抱得更緊,“夫人在擔心什麼?”
閻墨贇的話讓相思微微一愣,不一會兒,她搖着頭說:“相思不是擔心。相思只是很久沒到外面,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說着,相思仔細查看身上的衣裳,發現她穿的是閻墨贇第一次送給她的,那時她覺得這顏色太豔,但何蓮說她穿這衣裳很好看。
“夫人在看什麼?”閻墨贇看着相思在身上找什麼,他湊近在相思耳畔低聲問道。
相思回頭時,紅脣輕輕地擦過閻墨贇的臉頰,那觸感讓相思本能地往後退,但閻墨贇的手緊緊地抱住她的腰,令她無法移動,她只能瞪圓眼與閻墨贇帶笑的黑眸對視。
閻墨贇直勾勾地盯着相思的紅脣,“爲夫有那麼可怕,夫人要這般躲避嗎?”
相思再次低下頭,“不是,不是的。”
閻墨贇輕笑地湊近過來,他的鼻尖幾乎要碰到相思,在清楚地看到相思美眸中的自己,閻墨贇眼中的笑意加深幾許,他手臂的力道加深幾許,當他的脣眼看着就要碰到相思的紅脣,馬車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老爺,甕城到了。”
閻墨贇的興致被打擾了,他輕輕地吻了下相思的臉頰,安撫相思說:“夫人乖乖地在這兒等爲夫。
”
說着,閻墨贇離開馬車,簾子掀開時,相思正好看到騎在馬背上的危天臨,她以爲閻墨贇會將危天臨留在越歌,卻想不到閻墨贇會讓危天臨跟來,經過姜中月之死,相思已大致明白閻墨贇和危天臨兩人的關係了。
表面上兩個人的關係出現罅隙,而且這條裂痕越來越大,但事實上危天臨依然是閻墨贇最信任的人,兩人在朝中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可謂是配合天衣無縫,連她也差點被騙。
即便是微服私訪,出現閻墨贇一人已經夠扎眼了,再多個危天臨,閻墨贇是恨不得天下人都知曉他不在宮中嗎?
簾子落下後,一抹笑慢慢爬上相思的眼角,她大概明白此次閻墨贇爲何出宮了,也好,這樣對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更有利。
獨自在馬車內待了一會兒,閻墨贇再次上來,他笑着對相思說:“夫人,咱現在甕城稍作休整,然後一路南行。”
聽着閻墨贇的話,相思眉頭微皺地問道:“夫君,咱這是要去哪兒?”
“先去江州辦點事,然後再看看夫人有沒有其他想去的地方,咱再做決定。”閻墨贇摟着相思說道。
“江州?”相思反問道,“江州有什麼好玩的?”
相思記得原婆婆他們就來自江州,當時江州洪災,很多人背井離鄉,後來聽說朝廷撥發銀兩救災,修建堤壩,才緩解了災情。在聽說朝廷撥款的事後,相思問過原婆婆爲什麼不肯回去,原婆婆說同樣是吃苦,回江州不如留越歌。
因爲這事,她特意讓白夜派人去了趟江州,江州的黃知府真是人民的好父母官啊,若非朝廷派了人監管了修堤壩一事,指不定朝廷的撥款會被他私吞幾成,到時堤壩成了豆腐渣工程,來年再來一次洪水,江州百姓照樣遭殃。
閻墨贇笑了笑說:“去了,夫人自然就知道江州有什麼好玩的。”
相思見閻墨贇賣起關子,她不再關注江州知府的事,反正這回看陣勢,閻墨贇是要親自去辦了那江州知府。但說到原婆婆,至今還沒有小原的消息。她有讓白夜找人將他們知曉那奇怪女人當線索告訴官府,但官府在找到幾具失蹤孩童的屍體後,線索全斷了,越歌城孩童失蹤一案便擱置了。
雖然白夜一直說原婆婆沒事,但她還是很擔心,過這麼久沒有任何消息,小原和那些孩子怕是凶多吉少,甚至……
後面的事,相思不願再想下去。
閻墨贇見相思突然面色蒼白,他關心地問道:“夫人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聽到閻墨贇的話,相思伸手撫摸自己的臉頰,她擡頭看着閻墨贇,“我的臉色難看?”
“進了甕城,我讓天臨找大夫給你看看。”閻墨贇握住相思的手說道。
“謝謝夫君關心,我沒事。”相思撇開視線,低聲說道。
“不行,你臉色突然這麼糟,一定要讓大夫好好瞧瞧。”閻墨贇堅持地說道。
閻墨贇的關心中透着霸道,但這樣的閻墨贇卻讓相思覺得很安心,她沒再拒絕,輕輕地應了聲,“嗯。”
閻墨贇將相思抱得更緊
,“這才乖。”
依靠在閻墨贇懷中,相思還在想小原的事,雖然希望渺茫,但她還是祈求上蒼不要讓原婆婆失去唯一的孫子。
很快,他們一行人進了甕城,離開甕城就遠離越歌城界。
馬車停住後,相思是被閻墨贇抱着下車的,他們很快進了甕城的悅來客棧,將相思安置好後,閻墨贇讓危天臨去請大夫。
從下車到上樓,相思一句話也沒說,閻墨贇離開時囑咐她在牀上乖乖地待着,但她怎麼可能坐得住,閻墨贇走後,相思下牀,她推開窗戶看向甕城街景,這兒雖然比不上越歌,卻也是座祥和熱鬧的小城。
看着街上往來的行人,路旁叫賣的店家,相思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但很快地,這抹笑意消失了。相思快速躲到一旁,在確定街上的人沒發現她後,她以窗戶爲掩護觀察街上那抹熟悉的身影。
歸仲珩,他竟還在越歌。相思的視線緊緊地跟隨歸仲珩,忽然歸仲珩身邊多了一位紅衫女子,相思很快就認出那是她僞裝成林文軒時不小心撞到的被歸仲珩稱作芙蓉的女人。
當歸仲珩和芙蓉親密的消失在街角,相思纔將窗戶再次打開。她在窗邊不知站了多久,連閻墨贇進來都沒發覺。
閻墨贇走到相思身邊,他順着相思的視線望去,“夫人看什麼看得如此入迷?”
閻墨贇的聲音將相思喚回了神,她剛想回到沒看什麼,卻在對上閻墨贇凌厲的黑眸後改了口,“這裡跟越歌真的很不一樣,夫君,你說的江州是不是也能看到這麼美的街景?”
閻墨贇微微一笑說:“江州是越歌往江南必經的之路,那兒自然繁華。”
“那江州一定很好玩。”相思笑着應道。
閻墨贇的神情有些怪異,但他並沒有點破相思,他只是點着頭應道:“嗯。”
在氣氛即將僵掉那一刻,有人敲門了,“老爺夫人,大夫來了。”
是危天臨,相思暗暗鬆了口氣,剛剛閻墨贇眸光一冷,她差點露陷。
閻墨贇讓相思回牀上後,纔對外面的人說道:“進來。”
危天臨領着一名大夫走了進來,“老爺,這位是城裡的郝大夫。”
閻墨贇輕輕點了下頭,讓郝大夫給相思看病,郝大夫診脈診了許久,相思以爲危天臨找了個庸醫時,郝大夫不由得鬆了口氣,他轉身笑着對閻墨贇說:“恭喜老爺,夫人有喜了。”
郝大夫的話沒讓閻墨贇有多開心,卻讓相思很是震驚,她微微張着嘴看着郝大夫,她以爲郝大夫誤診,“這……怎麼可能?”
“脈象雖很弱,但老夫不可能欺騙老爺夫人的。”郝大夫爲自己辯解道。
相思還處於震驚時,閻墨贇來到牀邊,他看着相思問道:“夫人爲何如此肯定郝大夫誤診?”
相思擡頭對上閻墨贇冰冷的黑眸,她的手不禁握成拳,下一刻,她笑着搖了搖頭說:“我從未想過自己會懷孕。”
閻墨贇將相思擁入懷中,他輕輕嘆了氣,低聲說道:“愛妃,爲朕生個孩子吧。”
“不論男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