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萱對着韓梅開笑了笑,她沒有回答而是將一支五心花簪交給韓梅開,韓梅開有些詫異,“這是?”
賀蘭萱解釋說:“這纔是真正的五心花簪,韓管家,你幫我收好。”
聽到這話,韓梅開了然了,他沒問這簪子來歷,也沒問五心花簪的真假之別,而是安撫賀蘭萱說:“莊主,您一定不會有事的。”
“這回若是歸仲珩給我的警告,那麼下回,他定來取我性命。賀蘭萱生命的前二十一年都對不起賀蘭家,對不起爺爺當年的栽培之心,回來的是三年,我不說我這個莊主做得多麼稱職,但至少我問心無愧。韓管家,我知道這二十幾年來,你們韓家一直很辛苦。你現在不要責怪我冷血,而是有時你得到想要的一些東西就必須失去一部分作爲代價。”賀蘭萱看着韓梅開,笑着說道。
韓梅開很想責問賀蘭萱爲何還能笑出來,但他還是沉默了。
賀蘭萱見韓梅開不說話,她微微一笑說:“韓管家,這次也辛苦你了。”
“莊主不要這麼客氣。這回,我只是藉助行商之遊,稍稍打探了消息,若沒有金夜門的幫忙,梅開定不可能得知如此準確的消息。”韓梅開謙遜地說道。
賀蘭萱微笑地說道:“你剛回來,也累了,那先回去休息。其他事明日再談。”
韓梅開並未立即離開,他沉默地看着賀蘭萱,許久開腔道:“莊主,聽魏棋說閻老爺和公子就在錦榮園?”
賀蘭萱沒有避諱,她點頭調侃地說道:“若不是他們,你回來怕是見不着我最後一面咯。”
韓梅開眉頭一皺,“莊主千萬不要這樣說。”
賀蘭萱只笑不語,韓梅開又關心了賀蘭萱幾句,然後道別離開。
走到門口時,正好看到魏棋,魏棋招手問候道:“韓管家,莊主如何了?”
“看起來精神很好,應該很快就能恢復。”韓梅開點頭應道。
“對了,閻老爺他們住在哪兒?”韓梅開問道。
魏棋回答說:“北廂房。”
聞言,韓梅開應道:“那我去趟北廂房。”
韓梅開轉身時,魏棋臉色似乎不是很好看,韓梅開回頭看了魏棋一眼,他問道:“魏棋,你想說什麼?”
魏棋搖頭,笑着應道:“沒有,我沒事。”
韓梅開站在原地轉身看着魏棋,“你這樣看起來不像沒事。”
魏棋乾乾地笑了兩聲,最後在韓梅開凌厲的眼神下吐露了真言,“閻老爺他們是我請來的,當時莊主接到尤神醫的信函要離開萬向城回山莊,沒想到之後莊主接到韓管家的密函又折回錦榮園。如果當時莊主接到韓管家的密函直接走,而沒回錦榮園,莊主和槐子是不是不會出事?”
聽到這話,韓梅開輕嘆道:“魏棋,即使當時莊主沒折回來,在路上她同樣會遇襲,而那個時候,可不會有閻老爺他們幫忙。”
魏棋好像明白了什麼,“所以韓管家才讓莊主折回萬向城,之後再跟韓管家你們一起回問柳山莊?”
“嗯。”韓梅開點着頭應道,“原本就是這樣打算的,不過現在看來,這幫人實在太囂
張了,竟趁我不在準備潛入錦榮園殺人。”
“聽閻老爺說這些原本就是山上的強盜受人指使才入城的。”魏棋看着韓梅開說道。
“看來我真需要去見一見這位閻老爺。”韓梅開應道,他知道閻墨贇的身份,一路從北南下,他大概能猜出閻墨贇此行目的,爲此他還特意給閻墨贇一行發了英雄帖,打算邀請閻墨贇他們到問柳山莊做客。
他們家莊主很多事都藏心裡,不跟人說。他這個做管家的,有時查到點什麼就多幫幫賀蘭萱。在沒見到賀蘭萱之前,他不知道當年老莊主在時,爲何總說賀蘭萱是特別的孩子,從小不哭不鬧,懂事安靜得跟個小大人似的。賀蘭萱才兩歲,老莊主就讓她背賀蘭家的武功秘籍,三歲就教賀蘭萱武功,賀蘭萱剛過四歲生日,老莊主就將賀蘭家武功最高秘籍傳給賀蘭萱,所以證明賀蘭萱身世的除了五心花簪,還有賀蘭萱使用的武功。
但一直以來賀蘭萱都沒真正動過武,偶爾幾回也看不出套路,但她回問柳山莊後便將賀蘭家的武學毫不保留地傳給他,賀蘭家的一個管家。
後來他藉機會去過幾回渭琅國,從哪兒調查過賀蘭萱當年在渭琅國的事,他隱約能猜到賀蘭萱爲何如此痛恨歸仲珩。歸仲珩養的死士,從來都是通過殘酷競爭才能活下來的,而賀蘭萱便是當年歸仲珩收養的那批孩子中唯一存活的。不,她死過兩回。
他向來不信鬼神,但在賀蘭萱變成相思的這件事上,他信了賀蘭萱借屍還魂的說法,她心願未了,不想死,所以又回來了。
在去北廂房的路上,韓梅開一路沉默,跟着他身後的魏棋十分忐忑,當他們經過園子時,迎面碰上了羅昉。
“韓管家,魏棋,這麼晚了,你們上哪兒去?”羅昉問道。
韓梅開解釋說:“去北廂房。”
羅昉瞥了魏棋一眼,答道:“我跟你們一起去。”
魏棋剛想讓羅昉別瞎參和,結果韓梅開直接應道:“行。”
在去的路上,羅昉說他剛從北廂房附近過來,當時有想進去跟裡面的客人打招呼,不過最後還是沒好意思進去。
聊着聊着,羅昉跟魏棋聊起了三年前他們在去江州城的路上碰到閻墨贇的事,當時他們就感覺到閻墨贇一行有些奇怪,雖說是因爲夫人有身孕才放緩速度的,但他們碰上的時候正好有刺客。
說着,魏棋擡頭看着羅昉,“你是說這次莊主遇襲跟三年前閻老爺他們遇到的刺客是同一批?”
“至少有聯繫。”羅昉應道。
韓梅開聽了他們的話,他點頭道:“此事待會兒見到閻老爺再求證。我想閻老爺知道的事一定比我們多。”
“嗯。”魏棋和羅昉異口同聲地應道。
他們到北廂房時,閻墨贇已經讓閻諾年睡下了,這會兒正跟危天臨、宋逸在商量事情,聽到韓梅開他們過來時,閻墨贇雖有幾分驚訝,卻屬下快些將人請進來。
“閻老爺,一年不見,您可好?”韓梅開問候道。
閻墨贇笑着應道:“韓管家,沒想到能在離開前見到你,真的太好了。”
聽到這話,韓梅開有些詫異,“閻老爺這就要走?”
閻墨贇點着頭說:“已經在錦榮園叨嘮不少日子,況且我們南行的計劃並未改變。”
“那你們什麼時候走
?”韓梅開看着閻墨贇,問道。
“大概再過兩三天吧。”閻墨贇回答道。
一旁的宋逸補充道:“我家老爺想等你家莊主傷好得差不多後再走。”
“哦。”韓梅開點着頭應道,“我剛從莊主那兒回來,她精神很不錯。”
聽到這話,閻墨贇低頭笑了笑,“這樣就好。”
魏棋看着閻墨贇,他忍不住問道:“閻老爺,您真捨得走?”
“有什麼舍不捨得?人的一生這麼長,能在地裡遇舊識,已經是人生一大幸事。”說着,閻墨贇看向韓梅開,“再說,韓管家已邀請我們到問柳山莊做客,正巧我們要繼續南行,到時一定會準時到的。”
韓梅開點着頭,道:“那我似乎只能祝閻老爺一路順風了。”
見閻墨贇去意已決,魏棋回頭給羅昉使了個眼神,羅昉瞭然地點了下頭,然後開腔道:“閻老爺,還記得三年前我們遇到的情形嗎?”
閻墨贇看着羅昉,他回想了下,點頭道:“記得。當時多虧你們出手相助,不然車隊要陷入更大麻煩。”
“當時見閻老爺似乎知道是什麼人追殺你們。”羅昉說的這句是肯定句。
閻墨贇跟危天臨交換了下眼神,然後危天臨和宋逸兩人迅速去關門關窗,閻墨贇看着羅昉,“你們發現了什麼?”
羅昉跟魏棋對看了下,“我和魏棋交換了意見,感覺這回的強盜跟三年前是受同個人指使的。”
聽到這話,閻墨贇輕輕嘆了口氣,“看來這件事藏不住了。”
韓梅開看着閻墨贇,靜靜地問道:“跟渭琅國前太子歸仲珩有關?”
渭琅國的新君不是太子歸仲珩令整個渭琅國爲之譁然,後來知曉歸仲珩一直要秘密謀殺老皇帝,但老皇帝吉人有天相,每回都兇險地躲過危機,三年前老皇帝最寵愛的四兒子歸季燁被找到,渭琅國也由此展開一場跟皇位有關的腥風血雨爭奪。
原本勝券在握的歸仲珩意外慘敗,新皇帝歸季燁繼位前答應老皇帝不殺兄弟,所以歸仲珩被無情逐出渭琅國國界。
因爲這件事,問柳山莊在渭琅國的商行受到很大沖擊,直到前些日子纔有起色,也是那個時候韓梅開得到歸仲珩到郅寧國的事,並迅速告訴賀蘭萱。
閻墨贇點着頭說:“歸仲珩到郅寧的事,一直在我的掌控中,但之前派出去的頻繁被殺,到後來追蹤不到歸仲珩。在接到韓管家的英雄帖後,我纔有此處南行的計劃。結果還真讓我們在南行之路發現歸仲珩的蹤跡。不過……”
韓梅開突然接話道:“不過閻老爺沒想到我家莊主便是三年前墜崖的相符三千金。”
“是啊,這件事我真的萬萬沒想到。”閻墨贇輕輕一笑,“我只是一直相信她沒死,但沒想到相思不僅沒死,還變成了賀蘭萱。”
閻墨贇的笑在韓梅開眼中顯得很是可憐,他很同情被賀蘭萱看上的男人,不過也敬佩閻墨贇能贏得他們家莊主的芳心。
“莊主說,等一些事情結束,她會給你一個好的解釋。”魏棋看着閻墨贇,說道。
閻墨贇點頭道:“我想,她不會讓我一直就這麼不明不白下去的。”
相對於閻墨贇的坦然,宋逸有更大的疑問,爲什麼問柳山莊的人接受相思是賀蘭萱的事,接受得這麼理所當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