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相思閒來無事在琴房撫琴,何蓮知道相思不喜歡別人打擾她彈琴,所以她安分地站在一旁伺候。
相思很喜歡薰香,何蓮每每都在相思撫琴之際點薰香,讓相思開心開心。
當琴聲停止的時候,何蓮踩着小碎步來到相思身旁,“娘娘,怎麼了?”
相思微微一愣,搖頭說:“無事。”
何蓮要離開時,相思又叫住何蓮,“何蓮,給我倒杯茶。”
“是,娘娘。”何蓮應下後,立即行事。
相思側目看着琴絃,她已經很久沒去回想過去了,剛剛撫琴之際,幾個畫面突然竄出,她開始有些心神不寧。多久了?三年,三年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東西,而這三年光陰卻令她看淡一切。
以前她也想過,她再那般清苦過上幾年,也許便可無怨無悔入寺廟,遠離紅塵俗世了。
可卻也是以前啊!相思不禁搖頭自嘆。
現在的她不可能再像之前那般任意妄爲了,冷宮還是冷宮,但冷宮外卻有千千萬萬雙眼睛在看着,她是不會就這樣輕易被看穿打敗的。
突然,何蓮慌忙地跑進來,“娘娘,娘娘……”
相思轉頭看着何蓮,她眉頭微皺一臉不悅,“何蓮,不是叫你不可在琴房內跑動嗎?”
何蓮聞言立即跪在相思面前,“娘娘,魏公公來了。”
相思聽後,緩緩地站起身,對何蓮說:“有何事?”
何蓮搖着頭,說:“奴婢也不知道。”
這時,相思忽然想起昨日閻墨贇讓尚服局的人送了好幾件新衣裳過來,款式新穎多變,顏色豔而不俗,今天一早,何蓮硬要她穿其中一件,最後她拗不過何蓮還是穿了。
相思來到大殿之時,魏倉立即站起身,面帶笑意地行禮問安道:“奴才見過昭儀娘娘。”
相思擺手示意魏倉起身,“魏公公何事到我這兒來?”
相思不以“本宮”自稱,是宮裡的人都知道的事,魏倉雖覺相思的稱謂不妥,卻沒任何立場說什麼。
他回答說:“回昭儀娘娘,皇上午時在御花園玲玉閣設宴宋侍中和張御史大人,讓奴才過來請昭儀娘娘赴宴。”
相思有些不解,“陛下要我參加這麼重要的宴席?”
“皇上說這只是他私人的小宴席,除了剛回京的宋侍中和張御史大人外,還有危將軍和曹尚書。”魏倉解釋道。
這四人,相思都知道,他們算是閻墨贇的親信了,不過有危天臨在,上次假扮小太監撞見危天臨,他就對小太監產生懷疑,這次她若赴宴,那勢必跟危天臨碰上了。
相思沉思了會兒,“除了我,後宮之中還有誰一同赴宴?”
魏倉似乎已經猜到相思會這樣問,他笑着回道:“回昭儀娘娘,還有祝淑妃、姜昭容和餘美人。”
這下相思大約知道她爲什麼也要赴這個宴席了,她對魏倉說道:“多謝魏公公。”
魏倉搖着頭說:“這是奴才應該做的。”
“皇上的話,奴才已經帶到了,那奴才先行告退。”說着,魏倉要走。
“何蓮,送送魏公公。”
相思給何蓮使了眼色,何蓮立即明白,她過去引着
魏倉離去,當走出宮殿門,何蓮將一塊色澤盈潤的玉佩塞給魏倉,並低聲問候道:“以後還請魏公公多照顧。”
魏倉瞭然地收下,“這是自然的。”
相思看着何蓮和魏倉消失在視線後,她開始思考要如何在這個所謂的私人宴席上不露餡兒。
何蓮回來時,她滿面笑容,給相思說她剛聽來的笑話,“娘娘,您知道嗎?前些日子,魏公公因爲吃太補,整整拉了三天。最後皇上實在看不過去叫太醫給他醫治,這才緩過來。”
“哦?”相思的反應十分平淡。
但何蓮覺得這個笑話實在太好笑了,“聽他身邊的小太監說,那三天魏公公的臉的都綠了。”
相思冷着臉看着何蓮,“真的有這麼好笑嗎?”
何蓮聽到相思語氣透着怒意,她立即收起臉上的笑,“對不起娘娘,奴婢一時沒控制自己的情緒。”
相思看着何蓮,她想再說點什麼,卻改口說:“我回屋眯一會兒,待時辰差不多再叫我。”
何蓮應下,“是,娘娘。”
相思根本就沒睡着,她只是回屋讓自己靜一靜。
她們要出門前,閻墨贇派人來接相思,看到大門外的陣勢,相思不禁懷疑閻墨贇是不是擔心她不去了。
相思入轎後,一行人往御花園的玲玉閣而去。
這時相思第一次赴宴,跟在轎邊的何蓮一臉掩不住的興奮,雖是私人宴席,卻也是皇上的設的宴,還可以見到幾位傳聞中的大人。
來到玲玉閣前,相思從轎中出來,正好祝雨濛的轎子也到了。
相思秉着祝雨濛地位高於她的原則,帶着何蓮過去跟祝雨濛問安,“相思見過淑妃娘娘。”
祝雨濛看到相思出現時,眼中閃過一絲陰厲,但當相思來到她面前跟她問安,她換上笑容,輕輕地扶了相思一把,“相昭儀不必多禮。”
相思順勢起身,她看着錦衣玉服的祝雨濛,她稱讚道:“淑妃娘娘今天一定是席上最美的女子。”
祝雨濛聽後,瞥了相思一眼,之前見到相思都是一身白,現在一身玫紅裙裝打扮的相思更加豔麗無雙,相思的絕世容顏讓祝雨濛恨得牙癢癢,“今日相昭儀纔是最美的那位吧。”
兩人冷嘲熱諷之際,昭容姜中月和美人餘倩也來了,姜中月看到祝雨濛同相思站一塊兒也明白那背後的故事,但餘倩卻是第一回見到相思,她忍不住驚呼道:“好美的人啊!”
姜中月聽後,冷冷一笑,上前去跟祝雨濛和相思問安,“臣妾拜見淑妃娘娘、昭儀娘娘。”
“平身。”祝雨濛應道。
“謝淑妃娘娘。”姜中月起身道。
餘倩見狀也過來問安了,相思看着餘倩反應很有趣,便對餘倩多留了份心,對於相思的迴應,餘倩很是欣喜。
四位妃嬪到了,魏倉領着四位娘娘進了玲玉閣。
進去後便聽到絲竹聲,餘倩通樂律,聽到絲竹聲後,她可開心了,有一種躍躍欲試的感覺。
祝雨濛看到餘倩的反應,她忍不住笑話道:“餘美人,這回陛下若要你獻藝,你可不許拒絕哦?”
餘倩聽到祝雨濛的話,她輕輕地跺了下腳,以一副嬌羞
的女兒姿態回道:“淑妃娘娘又笑話人家了。”
對此,祝雨濛只是低頭一笑,然後她看向默不作聲的相思,“聽聞相昭儀的琴藝了得,今日若有機會,真想見識一番。”
“淑妃娘娘謬讚。”相思嘴角含笑應道。
將門出身的姜中月像被晾到一邊,無法插入半句,不過祝雨濛不找她,她也樂得清閒。
一路過去,祝雨濛說這個說那個,她的每一句話都特意說給魏倉聽的,魏倉是閻墨贇的心腹,而這回的宴席是閻墨贇私設的,她會借這個機會好好戲弄相思一番。
來到大廳,四位妃嬪按照地位等級,依次坐於閻墨贇身側,左邊是祝雨濛和餘倩,右邊是相思和姜中月。
赴宴的四位大人絲毫不敢怠慢,早早地過來了。
當危天臨看到相思也來時,他眼中透出幾分驚訝,坐危天臨旁邊的御史張弘海看到依次坐開的四位妃嬪後,他不禁低聲問危天臨,坐於閻墨贇右手邊的是誰?
危天臨回答相符將軍之女相思。
張弘海聽後,想來良久,他再次看了相思一眼,“這相符將軍三千金不是傻子嗎?還被陛下棄入冷宮,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危天臨冷着一張臉,應道:“我也不清楚。”
張弘海見危天臨不像說假話,他便不問了。
他們對面的工部尚書曹宇寒和侍中宋逸紛紛對相思投去好奇的視線,近日他們未曾聽聞閻墨贇又看上哪位大人的小姐或者又從哪兒弄一美人入宮,可偏偏相思跟那些美人長得很不一樣,更嬌媚。
坐在相思身邊的姜中月一直冷眼看着四位大人朝這邊射來的好奇目光,再看看比她還淡然的相思,如此近距離地看相思,確實美得攝人心魄,但這樣過於冷淡,卻也讓姜中月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相符將軍三千金原本真的是傻子嗎?
閻墨贇左擁祝雨濛右抱相思,很是快活,但相較於祝雨濛的主動,相思簡直像根木頭一般坐在閻墨贇的右手邊,但閻墨贇並不介意她這個時候像塊木頭。
“宋愛卿、張愛卿,快跟朕說說你們在江州見到的情況。”閻墨贇很快地進入正題。
宋逸起身,拱手作揖道:“回陛下,江州的堤壩已經修建完畢,可以抵抗來年春天的大水。”
“嗯,那些地方官果然需要督促纔會將事情辦得快些。”閻墨贇冷哼道。
然後閻墨贇再問道:“那江州知府貪污的事,可有眉目?”
張弘海立即應道:“回陛下,黃大人做事很縝密,這回並未抓住他的破綻,不過修建堤壩之事卻讓我們從細微處看出了端倪。這回一定會揪出他的狐狸尾巴。”
閻墨贇滿意地點了點頭,說:“能揪出他的狐狸尾巴是自是最好。”
說着,閻墨贇低頭看了相思一眼,相思不解地回望,這樣的眼神交流卻引來祝雨濛暗中吃醋。
這時,魏倉恭敬地喊道:“開宴。”
“今日之宴是朕特意爲宋愛卿和張愛卿接風洗塵的。”閻墨贇舉杯說道。
“多謝陛下厚愛。”幾位大人應道。
方纔停下的絲竹聲再次響起,舞娘伴着絲竹樂翩翩起舞,給簡單的宴席增添一抹色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