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半年多前的那個噩夢般的夜晚,唐笙心思慼慼。
“或許吧。雖然我們一直都沒說破。但就算是他們做的,我也……”
唐笙攥緊掌心,默默嚥下苦澀。
姨夫的公司船小水淺,這麼多年來一直是靠給白氏聖光集團供貨來運營的。
所幸兩家兒女年齡相當,從小青梅竹馬。但這水到渠成的聯姻,卻因爲顧淺茵死於意外,讓兩家一直以來不用說破的契約合作再也沒了保靠。
“但我覺得我姨媽應該不知情。可能是姨夫他,就考慮的比較功利些吧,大概是看卓寒回國被指定爲公司繼承人後……”唐笙咬了咬脣。剩下的話,心照不宣。
但親人的錯,就是自己的錯。
姨夫姨媽養育自己十幾年光景,表姐的腎臟更是對弟弟形同再造之恩。
那麼所有的委屈只要冠以報答之名,也就都算不得委屈了。
“白卓寒是要糊塗死麼?”馮佳期唉了一口氣,“怎麼就咬住一根筋認定是你的主意?”
唐笙搖頭,她一直都相信白卓寒,他那麼精明,是不可能看不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恨我,可能只是因爲‘死的那個爲什麼不是我’吧。他也恨我姨夫,但那畢竟是茵茵姐的爸爸啊。他能怎麼樣?”伸手擦了下朦朧的眼角,唐笙強顏歡笑道,“算了佳佳,我現在就想趕緊出去工作。有點事情做,也好過這樣一天天折磨。”
“先養養身體再說吧,工作着什麼急?再說白氏就是你家開的,還跑了廟不成?”
馮佳期跟唐笙是一所大學一個專業的,比她大一屆。已經在白氏聖光集團的產品研發部任職一年了。
提起這個,唐笙想到那天早上白卓寒的冷嘲熱諷,又覺得心裡一波勝一波地沉重。
“白卓寒不會同意我去聖光上班。”她幽幽低下頭,長出一口氣“大概覺得家族企業魚龍混雜,而我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妻子會給他丟人吧。”
“這什麼理由啊!當初吃虧的又不是他,還名不正言不順?媽的,我要是精神病就好了。真想替你砍死丫的——”馮佳期罵得口乾舌燥,端起牀頭上的水杯就要喝。
“唉!不能喝!”唐笙劈手奪下來。
“怎麼了啊?有毒啊?”馮佳期着實被她嚇了一跳。
“也差不多吧。”唐笙無奈地苦笑一聲,把毛麗麗的刁難輕描淡寫地說了一遍。
馮佳期轟一下就炸毛了:“豈有此理!一個小小的女傭竟然也敢這麼對你?”
“又有什麼辦法呢?這種人也都是看主人家臉色來行事的,我是能打她還是能殺她啊?”唐笙攤了攤肩膀,表示狗咬人一口,人不能也咬狗一口啊。
“起來!”馮佳期上手掀開了唐笙的被子,抽了件乾淨保暖的長袖衣給她,“今晚跟我回去吃飯,我媽都念叨你很久了。”
“啊?”
“啊什麼啊?”馮佳期身高有一米七三,抱起不到一米六的唐笙簡直輕輕鬆鬆的。
“你不是說芳姨要明早才能回來麼?我可不放心讓你一個人跟這個小婊砸留在家!連杯水都是吐口水的,盛碗飯不得在裡面放兩顆老鼠屎啊!”
唐笙聽着有點反胃,情不自禁地捂住了嘴。
等馮佳期把唐笙抱下樓,就看毛麗麗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呢。
手裡拿着個蘋果,吭哧吭哧地啃。
馮佳期進門的時候拎來一兜水果,專門是看望唐笙的。然而這小婊砸還真是不客氣,徑自洗了幾個往茶几上一擺,跟大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