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連忙讓英拉把那張符紙拿出來。英拉打開錢包,將符紙遞給阿贊平度,阿贊平度接過看了看,說:“這是宋卡高僧龍婆讀的五條經符紙,看來你沒被賓靈中的女性陰靈害死,都是因爲身邊有它。”英拉和舞蹈家互相看了看,都露出後怕的表情。
我對舞蹈家說:“現在你應該很清楚了吧?這塊賓靈陰牌雖然是你妻子,但它已經控制你的生活,除非你這輩子永遠不再和女人結婚、同居,甚至都不能和任何女人上牀。你能做到嗎?”
“我不能,英拉是我的寶貝,我一定要和她結婚!”舞蹈家連忙表示。
方剛問阿贊平度有什麼辦法,阿贊說:“我可以用老撾控靈術,將這塊賓靈中的女大靈怨氣轉化,再把它出讓給別的善信,這樣就可以了。讓它的陰靈保佑新的主人,也能爲自己積累福報,早日轉胎。”
英拉很高興,沒想到舞蹈家卻表示反對:“不行!我妻子是要永遠陪着我的,誰也不能把它帶走。”
我們都疑惑地看着他,我問:“你是怎麼想的?又想永遠讓你妻子的陰靈陪着,又要娶英拉爲妻?這不是矛盾嗎?”
舞蹈家激動地說:“不,這不矛盾,我相信妻子能理解我,一定會同意我和英拉結婚的。”
方剛生氣地說:“你前幾任女友都是什麼下場,你忘了嗎?是不是還想把英拉害死,那時候才後悔?”舞蹈家垂着頭不說話。方剛把賓靈佛牌抄在手裡,剛要遞給阿贊平度,舞蹈家卻突然衝上去把佛牌搶回來,緊緊捂在手裡,大叫:“你們不能拿走,誰也不許把我妻子從我身邊奪走,誰也不能!”
“你瘋了嗎?”英拉焦急地大喊。舞蹈家兩眼通紅,像野獸似的看着我們。
方剛和我對視一眼,又看看掛在牆上的一把電吉它。我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走到舞蹈家面前:“有話好好商量,你這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舞蹈家後退幾步,指着我:“你這個傢伙,肯定是在打英拉的主意,看到她漂亮,想搶走是不是?”
英拉難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到底在說些什麼?”舞蹈家看着英拉,哀求道:“親愛的,你放心,我妻子生前是個很善良、很通情達理的女人,它一定會理解我們,會同意我們結婚的,你相信我!”
就在舞蹈家和我倆說話的時候,方剛已經悄悄溜到他背後,輕輕摘下牆上的電吉它。舞蹈家很警覺,立刻發現了,剛回頭,方剛就用電吉它拍在舞蹈家的腦袋上,把他打昏在地,電吉它都裂了。英拉大叫着衝上去,方剛奪回賓靈佛牌交給阿贊平度,兩人離開公寓。
等舞蹈家慢慢醒來,看到我和英拉,他用力晃了晃腦袋,眼神迷茫,似乎忘了之前發生過什麼。我生怕他再發瘋,就抄了一根棒球棒子在手裡。可奇怪的是,舞蹈家自己都說不清,爲什麼昨晚他會那樣做。只覺得妻子還活着,有人要把她帶走似的。
第二天下午,方剛給我打來電話,說那塊賓靈的女獨立靈已經被阿贊平度禁錮住,暫時存放在他處,以後可以隨時讓善信請走。請牌的費用剛好可以抵給舞蹈家施法的費用,兩不相欠。
我很高興,這樣最好了,但方剛卻說,這筆錢還是得朝舞蹈家要,最少五萬泰銖,因爲我們幫了他們的大忙。我給英拉打電話,告訴她事已辦完,她今後不用再擔心舞蹈家的妻子再鬧事。英拉特別開心,特地和舞蹈家來表哥家找我,向我道謝。舞蹈家苦着臉說:“您那位叫方剛的朋友,把我收藏十幾年的孤品電吉它都打壞了,心疼得我幾天沒睡着覺。”
英拉瞪了他一眼:“是電吉它重要,還是命重要?”
舞蹈家連稱還是命重要。英拉嘆了口氣:“我們下午要去精神病院,看望他之前那個撞鬼變瘋的女友,唉,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能好起來。”我點了點頭,心想那女人也夠倒黴的,因爲舞蹈家的極端做法,結果自己受害。
舞蹈家從皮包裡取出一個紅絨小盒,遞給我。說實話我很失望,心想這麼小的盒,裡面裝不了多少錢。但又一想,英拉他們不太可能用這樣的小盒裝錢,難道是別的什麼東西?
等他們走後,我拆開一看,裡面竟然是個精緻的純金小方牌,上面刻着英文,是亞洲某個舞蹈大獎的獎牌。沉甸甸的足有五六十克,就算按重量賣掉,也值一萬多塊錢人民幣。我給方剛匯過去兩萬五千泰銖,這個小金牌我留給自己,當做牌商生涯的一個紀念。
插一句:這兩天有讀者詢問,說請了古墓拍嬰,家裡還有小寶寶,能不能請?敬告大家,嬰兒天眼未閉,能通靈,儘量不要請陰物回家,會影響嬰兒的心智。幾百年前的陰靈怨氣極大,必須高法力師父才鎮得住古拍,但誰也不能保證沒事。請了能退就退,不能就結緣。不要聽牌商的說法。
這幾年佛牌在中國比整容還火,很多人請上了癮,大批中國人轉行做牌商,來往於中泰兩地。有利潤就有黑幕,泰國連寺廟都能專爲中國人而建,古墓拍嬰也有很多假的,慎請。就算真的,出廟價也只有一兩千泰銖而已,轉手賣幾千人民幣。
過了幾天,我給父母打電話,說想讓表哥表嫂兩口子回瀋陽去,來我們家作客,也熱鬧熱鬧。雖然是個遠親,但父母也同意了。畢竟是親戚,表哥對我很好,這兩年多往返泰國,在表哥家連吃住帶玩,表哥從沒說過半個不字,已經把我當成親弟弟來看。
表哥的水果加工廠生意越來越忙,爲了能回國好好放鬆,他必須趕在一個月內把手上的訂單趕出來,我也幫不上什麼忙,於是就辭別表哥,提前先回了家。我照例去了趟佛牌店,隔壁美術社的大哥告訴我,已經好幾個月都沒人來搗亂,我放心地在門上打印了一張大紙,再次招租。
店裡幾個月沒收拾,落得全是灰,在打掃裡屋的時候,我把牀移出來,想掃掃牀底下的地面。發現牆角有一大堆東西,仔細一看,竟然是無數個落滿灰的、用過的安全套!好傢伙,粗略一看至少有兩百多個,不用說,肯定是當初王嬌和孫喜財用的。我既生氣又無語,氣的是孫喜財素質低,到處亂扔;無語的是佛牌店交給他們倆才幾個月,就用了幾百個套套,看來兩人是每天晚上都入洞房,令人羨慕。
我特別厭惡,正在用掃帚收拾衛生的時候,有電話響,是我爸打來的,說我媽類風溼又犯了,很痛苦,要去醫院看看。在老爸和我的陪同下,我把老媽送到城西一傢俬立醫院去看病。這家醫院離我家很遠,但我有個叫田菊的本家堂姐在這醫院裡當護士長,要不是有她在,我肯定不會去。
中國的醫院永遠人滿爲患,無論大小,但這家醫院卻沒什麼人,冷冷清清的。我記得兩年前和老媽來過一次,那時候醫院比禮堂都熱鬧,樓上樓下全是患者,這次是怎麼了?
在堂姐的安排下,給我老媽掛號檢查拿藥,在一樓交款的時候,更發現醫院的病人簡直少得可憐,從三樓到一樓,加起來沒見過五個人,就像放假似的那麼冷清。在中國,這可是不多見的,越大的醫院生意越好,這家醫院雖然不是三甲,但至少也是二甲級別,幾十個科室,怎麼沒人來看病呢?
抓藥的過程很麻煩,要三天後才能取。等我自己再次來到醫院,把中藥西藥全搞定的時候,已經下午五點半了。我這時才發現,從進醫院到現在,從一樓到三樓跑了幾趟,居然沒看到一名女護士,只有幾名男護工,除了堂姐和女醫生之外,就只有收費口的工作人員是女人。
醫院也到了下班的時候。正趕上堂姐今晚要在醫院值夜班,她去食堂多打了一份飯菜,伙食一般,只有炒菜花和鹹菜,我就坐在護士站屋裡,和堂姐一塊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