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楊哈哈大笑,小楊連忙叫來服務生,將菜單遞給老謝讓他隨便點,她請客。
吃飯的時候,我把費先生的事告訴方剛和老謝,再將那條塔固遞給他倆。老謝拿着塔固仔細地看,方剛問:“謝老闆,認識這東西的出處嗎?”
老謝點了點頭:“這是清萊黑衣師父阿贊差做的女大靈眉心皮塔固,我上半年在他家中的法壇裡看到過,但沒請。因爲這個阿贊差的控靈術有些問題,總是禁錮不到位,顧客反映最後經常出偏差,所以我和他沒什麼合作。”
“那這條塔固先交給你吧,等你哪天去清萊的時候,順便幫我還給他處理。”我將塔固扔給老謝,他收進皮包裡。
方剛哼了聲:“放着好好的正陰成功佛不要,非去那個女人的淘寶店裡請牌。現在可好,又遇到一個謝老闆。”
老謝正大口吞着面,一聽這話,差點嗆着,喝了兩口水才順下去,說:“方老闆你又笑話我,現在我已經都不坑客戶了。”
我很氣憤:“這個蔣姐簡直就是明目張膽地坑人,當初老謝還知道找個藉口解釋,而且他也確實有苦衷,可這個蔣姐完全是明騙。”
小楊建議我們想個辦法治治她,我說她很可能已經回到香港,怎麼治。老謝說:“她沒回香港,昨天我的朋友還在清邁見過她,好像去找婆難等請陰牌去了。”我說怪不得去她的地址沒人開門。
方剛說:“謝老闆,你看看想個什麼主意,好好治治這個嫁給香港暴發戶的蔣姐?”老謝說等我吃完飯再研究。我知道指望不上他,乾脆先把這事放到旁邊,吃完再談。
飯後,我們四人來到方剛常去的那家*做按摩,晚上又去酒吧K歌跳舞,玩得很開心。第二天早晨,我們在一家冬萌功湯餐館吃早點,我放在桌上的手機QQ響了好幾聲,那時我正從衛生間回來,看到小楊拿着我的手機呆呆地看着。
“怎麼了,誰發的QQ信息,是客戶吧?”我問。
小楊也不說話,把手機遞給我。我點開一看,費先生髮給我的十幾張照片,好像是晚上拍的,內容是費先生住宅中的各個房間,有客廳、廚房、衛生間和臥室。詭異的是,每張照片中都能看到費先生呆呆地站着,似乎在夢遊。藉着月光,能看到費先生面無表情,好像行屍走肉。
“這些照片是誰拍的?費先生的女朋友嗎,爲什麼不開燈?”小楊疑惑地問。
我搖搖頭:“費先生都單身好幾年了,沒有女朋友。”小楊很驚訝,我把手機的圖片讓方剛和老謝看,方剛說:“那條塔固中的女性陰靈已經開始糾纏你的事主,他身上的陰怨之氣已經鬱結到一定程度,就算把塔固拿走也沒用,但現在顯然還是初級階段。不過照這麼發展,事主不但沒法工作,早晚得被纏出精神錯亂。即使老謝把那條塔固還給阿贊差,也不敢保證你事主這邊就能恢復正常。”
小楊問怎麼辦,我想了想,只好回覆費先生,說有個不太光彩的辦法。他最近賺的錢,除去昨晚賠給顧客的三萬,還剩下六七萬。我建議費先生來趟泰國,我幫他找阿贊師父將身上的陰靈驅走,收費方面儘量壓低,大概兩三萬人民幣就能搞定。
費先生回覆:“也就是說,我相當於是躲到泰國去,驅完邪之後,我就不再回北京,可以去另一個陌生的城市,以免還有顧客找我的麻煩?”小楊不同意,說這樣做縮頭烏龜不好。
我回答:“只能這樣了,不然他們都來索要精神損失費,昨晚的一萬就能打發,要是遇到對方獅子大開口,不賠個三五萬甚至十萬塊就不放過你,怎麼辦?”
費先生說:“其實應該給照片出問題的顧客退錢的,那就等我從泰國回來,再挨個給這幾個月的顧客打電話,對方同意的話,我就把當初收的費用全打給他們。”
不得不說,費先生雖然窮,但做人還是很有原則。我把情況告訴方剛、老謝和小楊,小楊不相信:“有這樣的人嗎?趁火打劫?”
我笑着:“你生活的世界裡基本遇不到這種事,要是真有,你老爹早就把他消滅掉了。”
臨分別的時候,方剛給老謝佈置了一個任務,讓他想個辦法,怎麼能好好整治一下蔣姐這個泰國佛牌界的奸商,既不能鬧出人命,又得讓她吃大苦頭,領教到我們這些資深的牌商並不好惹,佛牌行業也不是誰都能來攪和的。老謝苦着臉,又不好說什麼,只好答應下來。
因爲費先生從沒出過國,於是要先去辦護照和簽證,等他來到曼谷的時候,已經是十幾天之後了。我看到費先生眼圈發黑,精神不振。小楊問:“費大哥,你怎麼精神這麼差?”
費先生苦笑:“昨天晚上,我半夜醒過來發現自己只穿着內褲站在馬路中央,汽車都躲着我開。我剛要跑,兩名協警把我送到派出所,懷疑我是精神分裂,我說我最近壓力大患了夢遊症,好說歹說,今天上午才把我放出來。”
方剛用五毒油戒指靠近他,油是深灰色的。我說:“這位就是方剛先生,泰國著名華人靈媒專家,他已經幫你聯繫了一位法師,咱們現在就過去。”
乘大巴車來到芭堤雅,我先爲小楊和費先生訂了酒店房間,我又讓費先生在附近的銀行取出十六萬泰銖鈔票。隨後方剛開車載着我們來到阿贊平度的家,之所以找他,一是關係好辦事,二是價格不會太要高價。之前方剛給我報的價格是二十萬泰銖,但我表示這個事是因我而起,雖然我也是被蔣姐矇騙,但畢竟和我有關,所以主動放棄自己那份賺頭,於是方剛把費用給降到了十五萬。
剛看到費先生,阿贊平度就對我們說,他身上有個女人的陰靈,而且是被丈夫咬死的。我很驚訝,女人還能被老公咬死。費先生問師父說什麼,我把這事翻譯給他們聽,小楊也覺得意外,說:“那女人的老公肯定是精神病,發起瘋來就把她給咬死了!”
方剛示意費先生先掏錢,費先生連忙數出十五萬泰銖遞給方剛。阿贊平度開始施法,他對費先生的施法儀式很特別,先是讓徒弟拿過一個簡陋的、用白布纏成的人形偶,在上面用筆寫了幾個符號,讓費先生跪在地上抱着。阿贊平度的徒弟將一條佛牌掛在費先生脖子上,又用經線先纏在費先生頭上,又在人形偶上纏了幾圈,最後引出長長的一段,末端讓阿贊平度捏在手裡。他盤腿而坐,嘴裡唸誦着經咒。
我掏出手機,悄悄地開始錄像,小楊見狀也跟着我學,用手機錄像,還低聲問我:“那線是做什麼用的,導電嗎?”
“那叫經線,以前和你說過,是用裹屍布拆出的麻線搓成的,能傳導法力和陰氣。”我小聲回答。小楊還要問什麼,就見費先生閉着眼睛,身體也開始顫抖,忽然他手裡抱着那個人形偶,不斷地用力往自己頭上砸着。
阿贊平度的唸誦速度加快,費先生顫抖得更厲害,最後手裡的人形偶緊緊貼在額頭上,嘴裡嗬嗬直喘,好像極度痛苦,人也在地上來回打滾。小楊看得心驚肉跳,拿手機的手也在發抖。突然從費先生臉上流下鮮血,他發出慘叫,阿贊平度的徒弟連忙跑過去,用力掰開他那抱着人形偶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