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訂下與小凡相同的航班,我們四人由曼谷飛到金邊,她和高老闆先在某酒店下榻,這估計是金邊最高級的酒店了,就在西哈努克花園斜對面。
我們當然不能這麼奢侈,好在有小凡這個鐵打的內應,她會把行程仔細地發給我,於是我們就另找便宜的地方落腳。兩天後,從金邊向北出發,來到這個叫邦同的城鎮。小凡讓高老闆給吳經理打電話,問她的地址在哪裡。
吳經理很謹慎,既不同意讓他倆到自己的住所,也不想來酒店找他們,而是約定了另外一個地點,位於邦同鎮西北方向。但吳經理並沒有在電話裡告訴高老闆具體位置,而是讓他叫出租車從某某地點出發,朝西北方向開過去,到XXX寺廟爲止。
“這個寺廟應該就是具體位置吧?”得到小凡的短信報告之後,我問。
方剛搖搖頭:“不可能,吳經理既然這麼謹慎,肯定不會輕易就把地點一次性說清楚,到時候還得變。”果然他說對了,在我們快要跟蹤到這個寺廟的時候,小凡又發短信給我,說吳經理讓他們倆從寺廟折向西邊,那裡有片樹林,在路口處進去找她。
出租車司機不太情願,說這麼偏僻的地方,回來太遠了,不划算。方剛用蹩腳的柬埔寨話混夾英文,連說帶比劃,告訴司機我們肯定是要順原路回來的,他這才同意。從寺廟一直駛向西面,果然有片密林,柬埔寨這個國家很窮,但大部分國土都是原生態的,森林覆蓋很高。
還沒等開到樹林邊,接到小凡的短信:“信號不好,你們最好不要開車進來,太顯眼。從路口朝西北走大約四五公里,吳經理就在這兒,幾座木板屋,儘快。”
我們只好讓出租車司機在樹林邊緣等我們,並付給他多半程的費用,以防止這傢伙偷懶溜走。按小凡的指示,在樹林裡快走了半小時,我已經累得腳底板生疼,方剛雖然沒我這麼狼狽,但看樣子也累得不行。而Nangya和登康卻毫無疲憊之意,看來是經常走遠路。
這座樹林雖然茂盛,但地勢還算平坦,至少能勉強讓汽車駛進去。終於,我看到遠處的平坦地帶有座木板屋,大概有兩三個房間的樣子。躲在岩石後面,方剛用隨身攜帶的望遠鏡觀察,告訴我們已經看到吳經理,正在木屋門口和高老闆和小凡談話。但看起來吳經理似乎很生氣,一直指着小凡,情緒激動。
“吳經理肯定認識小凡,也知道她是陳大師的助理。對陳大師恨之入骨,怎麼可能不恨小凡?她會不會有危險?”Nangya連忙問。
方剛說:“先觀察一陣子再看。”沒幾分鐘,舉着望遠鏡的方剛說高老闆和小凡鑽進出租車,看來是要回去了。我心裡竊喜,等他們的車駛遠,我們四人就可以摸進木屋,到時候吳經理只能是甕中之鱉。
過了幾分鐘,方剛把望遠鏡收起,朝我們擺了擺手,四個人悄悄從木屋後面繞過去,慢慢接近。木屋前後都有窗,但並不是玻璃窗,而是那種能支起來的木板,只能起到透氣作用,平時放下的時候,並不能看到外面。
我和方剛走到屋前,而登康和Nangya則在屋後,方剛貓着腰,貼着木窗的縫隙朝裡看了看,回頭對我做了個OK的手勢,意思是裡面只有吳經理自己,可以隨便下手。
時機已到,我和方剛來到門旁,一左一右,我伸手輕輕敲了幾下門。裡面傳出吳經理的聲音:“誰?”
“是吳經理嗎,高老闆派我來找你。”方剛回答。正在我擔心吳經理有沒有兇器甚至槍的時候,忽然聽到從木屋中傳出摩托車的引擎聲。我倆大驚,沒等回過神來,咣的一聲,木屋的門已經被撞開,吳經理居然騎着一輛破舊的黑色摩托車,尾部冒白煙駛離。
我和方剛下意識在後面追,可那摩托車再舊也是喝汽油的,比我們這些喝汽水的大活人跑得快。吳經理穿着白襯衫黑褲子,邊開車邊回頭看我們,表情怨恨,轉眼就沒了蹤影。方剛在後面邊跑邊大罵,累得不行,只好停下來。
坐在地上,登康和Nangya跑過來,登康說:“好狡猾的女人,居然把摩托車停在屋子裡,就是隨時做好了溜的準備!”掏出手機,發現屏幕完全沒信號,我真想把它摔了。
Nangya說:“去那間木板屋中找找線索。”我們回到木屋東翻西找,很難想象,爲了躲避我們,吳經理居然要住在這種地方,她既然都跑到柬埔寨的邦同鎮這麼偏僻之處,爲什麼不敢住個旅館?
在屋裡的木板桌上,發現有個女式皮包,裡面有錢包、鈔票、護照、簽證和信用卡等物。看來吳經理這人也有百密一疏的時候,當我們敲門時,她一着急,居然忘了拿自己的包。這是她的隨身之物,估計吳經理沒有包,不光所有證件,恐怕身上連半毛錢都沒有。
想了一會兒,最後登康出了個主意:“對吳經理來說,皮包是很重要的,她身上沒有錢,在柬埔寨很難補辦到這些東西。那麼她就有可能想回來拿,吳經理也許會抱着僥倖心理,覺得她騎摩托車出逃的時候,只看到了田七和方剛。有可能覺得當時只有你們兩人在追,更有可能立刻以什麼交通工具追上去,而沒有去木屋裡找。”
“要是這樣的話,她會以爲我們根本沒把木屋裡的東西當回事,忽略了?”我問。Nangya說不是你們沒當回事,而是那個時候你們沒想到這一點,只顧着馬上追趕她。
方剛說:“這是個以逸待勞的好主意,如果我是吳經理,也會抱有這種僥倖心理。或者覺得正常人都會想,吳經理沒那麼傻,居然還會回到木屋去,所以也不會防備。要是這樣的話,她應該會找機會悄悄摸回來看看動靜,如果沒發現有人,她一定會進屋去找皮包。”
按推理來判斷,吳經理最快也要晚上纔敢回來,而且有可能不是今天。於是我們帶着這個皮包出發。臨走的時候,方剛朝Nangya要了兩根長頭髮,小心翼翼地夾在木門縫中。
順原路走回樹林邊緣,那輛出租車還在,回到城鎮裡隨便找了家旅館,小凡給我發短信,稱吳經理看到自己之後就很生氣,說高老闆糊塗,居然和仇家攪到一起。高老闆勸了很久也沒用,最後不歡而散。
我回復讓她儘量把高老闆穩住,這兩天不要離開邦同。
有了吳經理給的啓示,我和方剛在街上找到一位以摩托車拉客人爲生的販子,和他們商量出錢租摩托車,按天付錢。那人很痛快就答應下來,併爲我們加滿汽油。在商店買了些食物和水,方剛帶着我,再次來到樹林中的木屋。
這時已經快到傍晚,從木門中夾的頭髮還在來判斷,從我們離開到現在,還沒有人打開過過扇門,也就是說,吳經理沒敢這麼快就返回。和方剛吃飽喝足,剩下的事就是守株待兔。這片樹林雖然有些偏僻,但並不算大,也沒什麼懸崖峭壁,進入樹林的路很多。吳經理肯定不會再騎着摩托車回來,要是走路的話,那路線就更多了,所以在樹林外圍無法監視,只能在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