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我疑惑的時候,門開了,這老哥居然在家,他臉色發暗,走路也踉踉蹌蹌地不穩。我問:“怎麼回事?”
方剛沒說話,轉身往回走,差點倒在地上,我連忙扶起,讓他坐在沙發上。看着方剛那張青中帶黑的臉,我怎麼覺得不像感冒發燒,把五毒油項鍊取下來在他面前晃了晃,方剛一把撥開:“不、不用測了!”
我很疑惑,還是將項鍊伸過去,頓時嚇了一跳。裡面的油顏色深灰,都快要變成黑色了。我大驚:“你最近又和馬玲接觸了嗎?是她傳給你的?”
方剛搖搖頭:“她這段時間忙,沒和、和她在一起。”
難道問題並不是出在馬玲身上,而是方剛?我問他有沒有給阿贊師父打電話,他說找過幾個,有的不在泰國,有的在清邁或巴蜀、烏汶,不願意跑芭堤雅來施法,可方剛這狀況又不能走動。我問:“給阿贊NangYa打電話沒有?”
方剛躺在沙發上,喘着氣:“她在、在宋卡的深山裡,手機沒信號。”
“那阿贊巴登呢?”我問。
方剛說:“他去日本給、給一位華裔富商解降頭,還得幾天。”我在屋裡來回地走,這時方剛放在牀上的手機響了,他費力地想支撐着坐起,我連忙跑過去拿起手機,看屏幕顯示的是“臨沂-婁女士-娜娜牌”幾個字。我把手機遞給方剛,問是不是前些天那個山東的女客戶。方剛看了看手機,反感地扔在茶几上:“又是她,真他媽的要命!”
我問怎麼回事,方剛說那女客戶就是個精神病,開始請牌的時候,說男友總三心二意,要請牌鎖心,後來說有效果。可前幾天她給我打電話,問怎麼才能甩掉男友。方剛問爲什麼又要甩,女客戶說她又遇到一個更合適自己的男人,正在感情上升期,想換掉這個。可這個男友怎麼也不肯走,還跪下來求她,搞得她很煩。方剛說沒辦法,讓她自己解決,結果此女每天都給方剛打電話,說他做生意不講誠信,方剛是從不給客戶擦屁股的,除非有錢賺,再加上得病,後來就乾脆不接了。
正在我考慮找哪位阿贊師父的時候,電話又響了好幾次,都是那姓婁的女客戶打開的。方剛氣得要去關機,我把手機拿過來接通。方剛生氣地瞪着我,又倒在沙發上喘氣。
話筒那邊傳來一個女人不太客氣的山東口音:“是方老闆嗎?你終於肯接我的電話了!”
我說:“方老闆病了,我是他的助理。你有什麼事?”
婁女士說:“好大的架子,都配上助理了?我的事你到底管還是不管?”我說方老闆早就說了不管,你怎麼還問。
“憑什麼不管?我從你這裡買的佛牌,一錘子買賣啊?”婁女士說。
我問:“那你想方老闆怎麼管?去山東把你現任男友打一頓,警告他要是再不和你分手就見一次打一頓?”
婁女士不高興地說:“你別跟我擡槓啊,反正你得管。”
我說:“你開始是怕男友變心,所以要鎖心,現在你自己變心了,又說甩不掉對方,地球不能總圍着你轉吧?你買減肥藥,瘦了又怪人家藥效太好,身上沒肉抱着硌手,有這個道理嗎?”婁女士語塞,但她根本就不和我講理,一個勁要方剛負責,好像方剛曾經把她睡過似的。
方剛坐在沙發上,費力地指着我:“和她廢、廢什麼話?快把電話掛斷!”
我對婁女士說:“這樣吧,我今天是第一天當方老闆的助理,頭天上班,給你來個優惠,這事我就幫幫你。”
“真的?你怎麼幫啊?”婁女士又驚又喜。我問婁女士,身邊是否認識長得比她還漂亮,但卻是單身的女人。
婁女士想了想:“有啊,怎麼?”
我說:“首先,你要把那條鬼妻娜娜牌寄回到泰國給我們,再將你那種單身漂亮女人介紹給你的現任男友。如果他看上了你的女友,不就自願和你分手了嗎?”
婁女士半信半疑:“這管用嗎?”
“這是我能出的唯一辦法,試不試在你。”我掛斷了電話,方剛瞪着我:“這種餿主意我五分鐘能想出一百個,還用得着你?”
我笑着說:“總比讓她成天騷擾你強吧,對了,你有沒有問過老謝,他那個遠房叔叔阿贊洪班法力也不錯,又是熟人,肯定能跑這趟腿,還能優惠。”
方剛連連搖頭:“我可信不過這老狐狸,鬼知道他會不會趁機狠宰我。一朝被狐狸咬,十年怕黃貓!”
我掏出手機:“我已經和阿贊洪班合作過好幾次了,去過一次國內的安徽,也帶客戶去孔敬找他施過法,價格真不貴,效果也好。你怕我不怕,我這就給黃貓打電話問問。”方剛翻着白眼,想說什麼又咽回去了。
和老謝聊了一陣,說起方剛的事,老謝很驚訝:“什麼,方老闆居然也中了招,是誰幹的?蔣姐吧?”其實我也有這種懷疑,但方剛平時還得罪過誰,我和老謝都不知道。半個小時後,老謝發短信給我,說讓阿贊洪班來一趟芭堤雅看看,能解決的話只收三萬泰銖。
我說這價格不錯,才摺合人民幣六千塊錢,已經很便宜了,要不是看在我們三人交情的份上,怎麼也得五萬泰銖以上。方剛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爲了怕方剛出事,當晚我就睡在沙發上。半夜時分,我迷迷糊糊聽到方剛發出奇怪的低吼聲,像家貓見了生人的那種。我連忙爬起來,藉着月光看到方剛雙手緊握拳頭,眼睛大睜着,渾身發抖。我連推幾次他都沒反應,打開燈,把我嚇壞了,方剛的臉就像鍋底那麼黑,顏色可怖。
我馬上給老謝打電話,怎麼他也沒接,我這纔想起來,老謝睡覺死,地震都聽不到。我給他發去短信,讓他開機後馬上聯繫我,在屋裡轉了半天,又不認識別的阿贊師父,只好念着以前方剛教給我的驅邪咒,就是當年在瀋陽佛牌店用來治白梅的那種。
效果還是有一些的,方剛身體明顯放鬆了些,眼睛也閉上了。但我知道這只是暫時的,盼着能捱到天亮就好。
好不容易到早晨六點多鐘,老謝給我打來電話問怎麼回事,我着急地說:“快出發吧,方剛的情況不太妙啊!”
老謝問:“發瘋了?”我說倒是沒瘋,但也和半個死人沒什麼區別。老謝說他馬上就去找阿贊洪班,我讓他們僱傭一輛出租車,用最快速度到我這裡。
過了半小時,方剛臉色漸漸緩和,居然醒了,看到我在屋裡走來走去,就問怎麼回事。我仔細看着他的臉,方剛問:“看什麼看?我臉上有蟑螂?”
我說我昨晚幾乎一夜沒睡,要不是念了驅邪咒,都不知道你能不能挺過這一宿。方剛斷斷續續地說:“我昨晚夢到回惠州探親,有個新娘子跑過來,說我當年捅死的是他老公,害得她現在也不能結婚,死掐住我的脖子不放,後來就醒了。”
又是新娘,之前馬玲說她發病的時候,也是夢到自己扮成新娘,這個有強烈怨氣的陰靈肯定是新娘子無疑了,可到底是怎麼纏上方剛的?
八點鐘的時候,老謝和阿贊洪班可算來了。之前對阿贊洪班沒什麼特別感覺,後來老謝給我們講了他的過去經歷之後,再看到阿贊洪班,就覺得不一樣了。把兩人接上樓,看到屋裡亂成一團,兩人都皺了皺眉。老謝說:“哎呀方老闆,你這屋子也不收拾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