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午夜時分,開始行動了。阿贊巴登讓拉賈和那三名導遊都在陰神像面前跪下,並用小刀割破左手中指,將流出來的血塗在陰神像的下身突出部位。這個過程拉賈和三名導遊再熟悉不過,是他們經常看遊客做的,沒想到現在自己也要做。一名男導遊還在問:“我們難道也要像遊客那樣,天天想着跟異性睡覺嗎?”
兩名女導遊表情有些害怕,方剛不耐煩地說都告訴過你們沒事,加持完畢之後,兩位阿贊師父就會施法驅除你們體內的邪氣,這幾人纔不出聲了。
開始施法,阿贊巴登和於先生盤腿坐在四人面前,背對陰神像,開始唸誦經咒,我和方剛站在寺廟門口負責把風,以免閒雜人靠近。其實這是多餘的,大半夜有誰會到這麼偏僻的樹林中來。
約十幾分鍾,看到殿中那四個跪着的人有些不對勁,方剛朝我使了個眼色,我倆悄悄走進室中。阿贊巴登和於先生分別用雙手按在四個人的頭頂,這四位則有不同程度的身體起伏和劇烈喘息。
拉賈垂着頭,低聲說:“閉嘴,閉嘴。”這句話很耳熟,之前登康給那對遊客夫妻中的丈夫施法時,他就說過這句話。按經驗來估計,應該是陰神像中四位橫死陰靈中那兩個男性其中之一,在生前說過的話,很有可能就是在臨死不久時所說的。至於他爲什麼要說這句,誰也不知道。
旁邊跪着的男導遊也開口說:“把手拿開!”我心想這人爲什麼沒有感應,反而讓阿贊巴登把手拿走?正在我疑惑的時候,他又說:“我不管,快把你的手拿開,婊子!”我這才知道剛纔他說的“把手拿開”並不是針對阿贊巴登,而是陰靈附身時所說的話。
另外兩名女導遊也一樣,較胖的女導遊發出微弱的聲音:“我不想死啊……”很明顯,這是那個死在曼谷寺廟裡的艾滋病女孩。
突然,聽到較瘦的那名女導遊大叫起來:“哇,啊——不要這樣,放開我!”看來這就是當初那名服用春藥、被幾名老外男士*致死的紅燈區*了。她的慘叫一聲比一聲高,聽得我渾身不舒服,甚至能在腦海中幻想出當時她被幾個五大三粗的歐美男子強暴的慘相。
又過了十來分鐘,男導遊跳起來,猛地把跪在旁邊的女導遊按在地上,嘴裡叫着:“讓你把手拿開,爲什麼不聽,爲什麼不聽?”他雙眼通紅,看起來很嚇人。而這名女導遊並沒有正常的掙扎反應,卻哭着說:“我真的不想死,以後我再也不去那種地方了,媽媽,你救我啊……”
聽着這幾個人的胡言亂語,我看着方剛,用眼神詢問他要不要上前。較瘦的女導遊連滾帶爬,就往寺廟門外跑,我和方剛連忙把她攔住,這女導遊大叫:“不要這樣,求你們,好疼!”
“快把她抱住。”方剛說,我死死抱着這女導遊的腰,把她抱回陰神像前,方剛擡起她的雙腿,我倆把她的身體橫過來放在地上,阿贊巴登伸手按住她的頭頂,這女導遊身體顫抖,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就像腦袋被人用釘子固定在地上似的。
於先生加快唸誦經咒的速度,這邊阿贊巴登也跟着加快,兩人好像在同時催動法力。拉賈一把將於先生按在自己頭頂的手掌撥開,跑出幾步,看到那較瘦的女導遊在地上發抖,就要去抱。我連忙站在中間阻止,拉賈嘴裡嗬嗬叫喚,拼了命要衝向那女導遊,這時,於先生似乎換了一種經咒,這四個人幾乎都不再吵鬧,動作凝固住,保持着之前的姿勢,只是都在不住地顫抖着。
阿贊巴登臉色發白,於先生站起來,慢慢走到拉賈面前,將手掌按在他後背上。拉賈身體慢慢癱倒,手腳不時地抽搐。他如法炮製,又把其他三個人都放倒。約過了七八分鐘,四個人不再抽搐,就像死了似的。
於先生對我點點頭,我連忙從揹包裡取出一根長長的經線,先在陰神像身上來回纏了幾圈,再依次從拉賈和三個導遊的脖子中纏過,最後把末端交給於先生和阿贊巴登。兩人共同用左手捏着經線,又繼續用經咒加持了近半個小時。
在這半小時中,拉賈和幾名導遊就像行屍走肉似的,慢慢爬起來,重新在陰神像面前跪倒,把頭垂着,也不再說話。最後於先生從隨身揹着的舊皮包中取出一柄小刀,將經線在陰神像和拉賈之間割斷。我看到這四個人就像斷了線的提線木偶,同時倒在地上,像四具屍體。
於先生站起來,對我們點頭示意。而阿贊巴登則臉色慘白,似乎連站起來的力量都沒有了。我和方剛把他扶起,到側室去休息,看着地上這四個人,於先生對我說:“剛纔我已經把陰神像中的靈體完全附在他們身上,現在這尊陰神像——”他還沒說完,我忽然看到那位較瘦的女導遊緩緩爬起來,面無表情,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面。不光是我,方剛和於先生也愣住了,看到那女導遊走到陰神像面前,用拳頭一下一下,無力地打在神像身上,動作相當怪異。
“這是怎麼回事?”方剛連忙問。
於先生走到女導遊身後,把右手探進舊皮包,左手按在女導遊頭頂,再次唸誦經咒。這女導遊不動了,眼睛仍然盯着陰神像。於先生唸了幾分鐘,女導遊身體慢慢跪倒,垂着頭不動了。
方剛走到女導遊身邊,彎下腰去看她的臉,估計是想看她到底是睜眼還是閉眼。我失笑,問:“她還睜着眼睛嗎?”方剛看了看我,剛要說話,那女導遊猛地擡頭,一把摟住方剛的脖子就咬。方剛下意識躲了一下,沒咬到脖子,但卻牢牢咬在臉上。
我嚇壞了,連忙衝上去,方剛疼得大叫起來,用手掌抓住女導遊的臉往外推。可那女導遊就像瘋了似的,咬住方剛的臉不鬆口。於先生快步走過來,用小刀割破左手中指,在女導遊的額頭寫下幾個經咒。又按在她頭頂,唸誦經咒。這女導遊的牙齒不再用力,但也沒鬆開,就這麼耗着不動。
“快!快把她弄開!”方剛氣急敗壞地說。我四處尋找能當武器的東西,想把這女導遊打昏,再想辦法撬她的嘴。這時,看到女導遊慢慢張開嘴,方剛連忙躲開,女導遊再次將牙咬合,用力相當緊,居然咬出了血。
於先生不動聲色,繼續唸誦經咒,女導遊緊閉雙眼,身體一陣痙攣,胡亂說了些聽不懂的話,這才倒下。
看着這四個人,我心有餘悸地問:“他們還會不會再、再爬起來?”於先生搖搖頭,讓我們不用管,明天他們才能醒過來。
方剛臉上全是血,嘩嘩往下流,他氣得上去就要踢那較瘦的女導遊,被我攔住,說:“你跟一個被陰靈附過身的人較什麼勁?還不趕緊想辦法止血!”
寺廟裡沒找到止血藥,我們也沒考慮得這麼周全,沒帶能止血的東西,只得讓方剛找衣服按住,我來開車,帶他來到那空沙旺市內。打聽到最近的一家醫院,到地方時,方剛半邊身上幾乎都被血給浸透了,幾名護士給方剛止血、上藥外加包紮,纔算穩當下來。
躺在病牀上,方剛罵道:“真他媽倒黴,爲什麼挨咬的不是你?”我笑着說誰讓你好奇那麼重,非要湊過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