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在地壇都供有陰法神和各種以陰物加持而成的東西,如地童古曼、邪陰牌、天神域耶、布周像等物,也有降頭師和黑衣阿贊把小鬼、人胎路過和很多橫死者的屍骨放在壇前。這些東西都有陰靈和陰氣,能增大降頭師的施法效果。另外,在施法時儘量別在白天,更不能點電燈,必須點燃特製的蠟燭,這種蠟在普通的蠟油中混入屍油和幾種派粉,而屍油也必須是由橫死者烤出來的,否則陰氣不足。
登康在供桌上點燃十幾根屍蠟,再把這些材料都放在托盤中,開始唸誦降頭咒。這種托盤的鐵也不是普通鐵,而是由很多顆棺材釘熔化而鑄成,對合格的降頭師來講,把材料放進托盤,用經線纏繞後握於手中,在念誦降頭咒的時候,就應該能感應到對方的魂魄。這種感應很微妙,登康也說不清楚,只說有些像隔着毛玻璃朝屋裡看,有隱約、模糊的影子,這影子也不是看到,而是感覺到的。
在念誦降頭咒的時候,登康已經能感應到對方的魂魄,其動作就是那個人目前在做的事情。現在是午夜,人影是靜止的,應該在睡覺。
登康邊唸誦降頭咒,邊用屍蠟把托盤中的材料都點燃,火苗順着經線燃燒,最後登康把經線扔在托盤中,看着那些照片和衣物等材料燒光,只剩下灰燼,再把這些灰燼撒進玻璃瓶裝着的屍油裡,混合均勻。這些屍油本身就是用很多橫死者的屍體烤制而成,混勻後還要再加持十天左右,濾去雜質,就成了降頭油。
按白紙中提供的資料,登康先找到那名中年婦女的家,一個叫卡拉加的小鎮,距離鬼王的住所有幾十公里。登康來到卡拉加,守在那名中年婦女住所附近。那中年婦女是馬來西亞最普通的百姓,每天的生活就是家務、照顧家人和買菜做飯。趁她在集市買水果的時候,登康把降頭油在她後脖處悄悄灑了幾滴。
中年婦女回頭去看,登康早就閃身在對面,假裝挑選東西,中年婦女用手摸了摸後脖子,覺得手上有油,但她也沒在意。
登康跟在中年婦女身後,看着她走進家門,登康在附近的樹下盤膝而坐,捱到午夜,周圍靜悄悄,他從揹包裡取出那個鐵托盤放在面前,再把很多從仙人掌中剪掉的細刺撒在托盤中,就開始施降頭術。
其實登康並不想給這個無辜的中年女人施異物降,但爲了給母親報仇,又已經跟着鬼王走上修習黑法這條路,就已經沒有別的選擇。
他嘴裡唸誦降頭咒語,同時把右手壓在托盤中的那些細刺上,十幾分鍾過後,登康把手拿開,發現細刺少了三分之一。再壓上繼續唸誦經咒,約半小時之後,再打開手掌,托盤空空如也,那些細刺完全消失。
登康心裡在狂喜,沒想到首次施降居然就能成功,他悄悄跑到那中年婦女對面的民居旁邊躲着,看到她家的燈亮起來,過了幾十分鐘,有三個人走出大門,黑暗中看不太清楚,好像是兩個人扶着一個人,那人不停地發出痛苦的呻吟聲,好像是中年女人的聲音。這三個人順馬路走向西側,登康遠遠在後面跟隨,走了半個小時,來到某小型醫院。
跟進醫院裡,登康就看得很清楚了,那中年婦女躺在急診牀上,臉部長滿又細又長的尖刺,流下無數血痕。婦女痛苦地叫着,顯得非常難受。幾名護士連忙過去處理,趁亂的時候,登康拐過走廊,假裝看着牆上貼的問診須知,留意着外面的動靜。
半個小時過去,從聲音判斷,那名中年婦女臉上的細刺被護士拔掉之後,又會冒出新的來。中年婦女的丈夫和兒子急得不行,一個勁問護士這是什麼病症。醫生也來了,看了半天也沒查出什麼,準備讓中年婦女住院。
差不多了,登康慢慢溜達到急診病房門口,聽着裡面的動靜,開始低聲唸誦解降的巫咒。自己落的降,解起來畢竟容易,因爲所有降頭巫咒的法本中,最後都附有相應的解除控靈和禁錮的部分,也就是解降咒。登康把解降咒連續唸誦兩遍,雖然中年婦女已經被推進急診病房,但距離不到二十米,仍然有效果。
很多人覺得經文、巫咒類的東西全是封建迷信,其實,這都能用科學的道理來解釋。
宇宙中有種東西叫磁場,這是無處不在的,不管空氣中還是真空中。而地球的磁場有很多種,除了直接接觸和看得見的,比如導電,但也有看不見、也不接觸的,比如聲音、語言、視覺和腦電波。
某些固定的文字組合、聲音組合和圖像,都能產生磁場,可以改變物體性狀,比如組織結構甚至細胞的排列,所以能對人的大腦和身體產生各種影響。當然這是很複雜的原因,別說我們,連當初那些撰寫經文和巫咒的人恐怕也說不清,他們只是發現了這種現象,之所以他們能撰寫經文和巫咒,是因爲他們比普通人掌握更多的智慧,巫師也是。而靈魂比人體要敏感得多,它們對磁場的感應更強,所以,經文和巫咒可以控制和禁錮陰靈,也能改變物體的位置,就是這個道理。
無論什麼經文和巫咒的效果,都逃不出這個道理,所以唸經能超度,能佈施,能驅邪,能有功德,而巫咒可以驅動陰靈,也能給人下降頭,把東西移到人的身體中去。人的名字因爲經常用到,時間一長就與這個人的磁場相通,再配合人的用品和身體組織,就能成爲下降頭的原料。而照片中有人的圖像,也會帶有這個人的固定磁場,照相機的原理是感光,這種光波能捕捉到靈魂所散發出來的波長,所以每張照片都不同程度地帶有所攝人物的磁場,甚至鬼魂的磁場。這就是爲什麼總有“靈異照片”的傳聞。
登康唸誦兩遍解降咒後,不到十分鐘,病房內那中年婦女的痛苦叫聲就漸漸小了許多,一名護士推門出來,急匆匆地託着醫用托盤走開,嚇得登康連忙轉過頭去。另一名護士也走出來,長吁了口氣,有名男醫生過來問情況,她說:“終於不再往出冒刺了,真是見鬼,從沒遇到過這種事!”
回到鬼王的家,他把情況從頭到尾講給師父聽,他只點點頭,讓登康以後多多練習。
從那以後,登康就經常用那種人提供的原材料給人落降。從疾降到異物降,從針降到睡降,從靈降到魂魄降。轉眼又兩年過去。他已經在菲律賓鬼王這裡呆了五年,在這五年當中,有上百名客戶來找鬼王,基本都是解降和落降。鬼王收費不高,摺合人民幣幾千塊錢就可以落死降,而且包有效。但他有兩種降是從來不落的,一是蟲降,據說是鬼王覺得那是女人玩的東西。二是情降,這個沒有解釋,估計也不用解釋,鬼王這種人,看上去也不像有愛情的人,自然也對愛情方面的法術沒興趣。
後兩年中,很多生意是登康替鬼王做的,說實話他並不想這樣,但已經沒有退路,也只好硬着頭皮上。但他堅持不給人直接落死降,其實很多降頭最後的結果多半也是讓客戶送命,但登康也只能在這種困境下,給自己一個勉強堅守的底線,雖然這個底線在別人眼中,就和沒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