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周圍的火焰突然升起,井邊的老太婆發出了一聲怪叫,一個聲音從井裡傳出來:胡正,是你麼?你來了?
這個老太婆的聲音根本就不像是個人,恐怖的樣子一時間居然被井中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老太婆皺紋的臉幾乎是瞬間回頭,接着露出詭異的笑容,因爲井邊我和老範躺着的地方,已經是空空如也。
沙啞的聲音傳出:你藏在這裡這麼久,你是誰?
這時,一陣悠揚的笛聲莫名其妙的在船艙中迴盪開來。
奇怪的笛聲中,拖着我和老範的高大影子像是被什麼捅破了一般,身上黑氣冒出,兩個影子變成了兩件破爛的衣服,摔在了地上。
老範死一般的躺在地上,所有的高大衣服影子全都飄到了老太婆身後,詭異的看着我的方向。
:你是誰?
這一刻,我感覺到自己已經失去了控制,我也不知道我手裡這根笛子哪裡來的,我吹着笛子,靜靜的站在這裡,面對着井邊的老太婆。
:我是誰?老玩意,你錯就錯在,沒發現我跟着這兩個人進來了。我是帶着那些死在這船上的人,來找你們這些詭異東西討命的。
還是我的聲音,但我根本就控制不住我的身子,說出了這句話。
笛聲越來越亮,那些長衫影子本來全是一張笑臉,此時居然全都露出了驚恐的身子。似乎這笛聲是什麼極其恐怖的東西。
(各位,這裡請允許我採用這種不符合第一人稱方式的描述方法,因爲不然不可能將這件事敘述清楚。)
如果有人還在之前那些雕像的方向,肯定可以發現,隨着這笛聲的響起,那一個個乾涸的土堆居然開始崩裂,露出了埋在裡面風水先生的骸骨。接着一個個淡淡的影子從裡面走了出來,慢慢的向着船底的方向走來。
密密麻麻的腳步聲響起,已經是瀕死的老範微微睜開了眼,只是這一眼,他便已經驚呆了。
我也驚呆了,一個個人影陸續出現在我周圍,就像是幾十年前的魂魄,在這笛聲下,居然重新被喚醒了魂魄,一個個活生生的風水先生,樣子乾瘦,臉色淡然,靜靜的看着這井邊的老太婆。
我看到其中一個身影,慢慢的走到再次老範面前,老範大口吐着血,已經發不出聲音。這個影子只是笑,用手摸了摸他的頭。
:風水,是沒有終點的。
不只是那一個風水先生的鬼魂,沙啞的說出了這麼一句話。接着我便看到,這些影子慢慢的往前面走過去,周圍的雄黃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一瞬間火焰大亮。第一次的,看清楚了那些衣服影子的樣子。
之前我只是覺得這些玩意飄在地上,有着一張笑臉。但此時,這火光中,我看到它們的臉非常的長,嘴
巴咧着,雖然也有五官,但根本就不是人臉。
我吹着笛子,只能用自己的眼睛來看,這一晚,我見到了自己從來不曾見到過的東西,我通過這樣的方式,經歷了這麼一場大戰,老太婆詭異的尖叫聲中,不斷有這些長臉的影子從井裡飄出,兩邊廝殺成一團,一個個風水先生的淡影閒庭信步,用的幾乎全是我沒見過的手法,不斷有腐爛衣服冒着黑氣像是破爛一般散落在地上,一個個風水先生的影子居然也在被打碎消失。
船艙中鬼影重重,到處都是悽慘的尖叫聲。我親眼看到一個長臉長衫的影子用爪子將一個風水先生的魂魄撕爛,接着它又被另一個風水先生用雙手直接絞殺,只剩一塊破布落在地上。
我只能看,突然發現我自己的身子動了,動作快的我不敢相信。這是什麼步伐?我手裡只有一根細線,用手一抹,迎面三個詭異的長臉便想衣服一樣的垮落。
只是一瞬間,我便到了井口附近,這個生長在井邊的老太婆詭異的笑了起來,突然伸出一隻手指向了我。
:還來這招?被你指到老子的魂兒就沒了。
我親眼看到自己用一種獨特的方式捏住了她的手爪子,往上一掰,啪的一聲,老太婆的爪子一般的手被掰斷。
而她的另一隻爪子,居然伸向了我的胸口。這一刻,船艙中徹底的安靜了下來,所有的長臉玩意全都回過了頭,看着我右手揮下,一道寒光閃過,我身上似乎浮現出另外一個人的樣子。這個老太婆的頭已經掉了下來。
她的腦袋還在看着我,我不敢相信,此時的我將她的頭砍斷了?我手裡分明什麼都沒有,但剛纔的一刻我看清楚了,我手裡似乎出現了一把殺豬刀的虛影。
我意識到自己肯定是被某種鬼魂或者鬼魂上了身,直到看到這把刀,我才終於反應了過來。難道真的是他?但我耳邊卻沒有沒有聲音回答我,只是我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
沖天的怪叫聲在船艙中響起,隨着這個生長在井邊的老太婆斷了頭,那些長臉的衣服影子居然慢慢變成了一絲絲的黑氣。像是全部隨着老太婆死亡了一般。
一羣風水先生的影子也漸漸消散,只有這個老太婆的身子還在這口井的旁邊立着。
緊接着,船艙周圍居然開始破裂了,到處都有水漫出來,這艘鬼船居然在這一瞬間開始崩塌。
有種力量控制着我的身子,衝着這口詭異的井大喊一聲:有種你們就出來?
這裡面還有東西?
接着我看到,絲絲濃烈的黑氣從這口井裡傳出。我臉上露出一絲狠色,遠處的老範已經站了起來,滿身是血,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我。
突然,我再次開口了,只是這次的聲音,居然是在向我自己說話:小正
,只有這個女的知道路,也只有她能帶你們出去。時間快到了,我不能多留。
我覺得自己的身子一點點的在恢復控制,船艙接着崩塌,大量的水已經涌了進來。白瑾還像是一具驅殼一般,一動不動。
就在這地動山搖的場景中,我控制不住自己身子的最後一刻,俯身在白瑾的耳邊說了最後一句話。
聲音太小,我沒聽清楚,便看到白瑾突然睜開了眼睛。
:胡正?
徹底的崩塌聲傳來,最後的一刻,我似乎看到,一個高大的穿着西裝的人影飄出了我的身子,嘴裡還叼着一根菸。越走越遠。
巨大的船崩塌了,我被涌進了水中,伸手想要抓住點什麼,但卻徹底的被淹沒,我的力氣都像被抽乾了,徹底的失去了意識。
迷迷糊糊中,我感覺到自己似乎在水裡漂,我嘴裡說着胡話:鬼船被毀了,鬼船被毀了。
我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爲什麼,這種狀態下的我似乎很多東西都想不起來,只是麻木一般的念着:那艘船破了,我還是我麼?我不是我了,有鬼上了我的身,我到底是誰?
我全身冰冷,擡頭只能看到黑漆漆的天,我覺得我真的是在水面上漂,但隨時都可能會死。
一個冷冷的聲音每過一會兒便會在我身邊響起。
:胡正,堅持住,你還沒死。
我自己也不知道在水裡飄了多久,終於,我感覺到自己的身子接觸到了陸地,周圍越來越冷,我已經睜不開眼睛看天。
天上的星空消失了,我自己正躺在一塊石頭上,周圍還能聽見海浪的聲音,這是一個小不能再小的棚子,我渾身不斷的流血,通過石頭的溝壑流下去,形成了一大灘。
不斷的流血中,我全身越來越冷,意識漸漸模糊,這是一種能夠感覺到自己在慢慢死亡的過程。
突然,周圍傳來了腳步聲,我已經沒有能力去想這時候來的會是誰?
稻草簾子掀開了,一長清秀蒼白的臉出現在棚子外面,怔住了一般的看着我。
白色的長裙,雪白的絨毛披肩。只能容下一人的小棚子,被海風吹得塌了下來。
簾子外面,那張冰冷的臉,和我默然的眼神對視着,她慢慢的走上來,抱住了我。
:胡正,你別死?
這個從一開始,眼睛中對任何人都只有漠視的女人,此時卻抱的那麼不顧一切。
白瑾在我懷中擡起了頭,皺着眉,嘟着嘴,第一次露出了這種快哭了的表情。多年的形同陌路,全都在這個女人自己的這一抱中。
我似乎在耳邊聽到一個聲音:胡正,我認了,你別死,我們再也不分開了。我認了好麼?
這番話,讓人難以置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