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着急的撲了過來,手裡拿着她的兩片葉子,但還沒靠近這個老太婆,便砰地一聲被什麼東西撞了回去,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老太婆的聲音悠悠的響起,似乎是在講着故事,但不久之後,眼神朦朧中,我面前升起一片白霧。
這裡是哪兒?
我心裡發緊,發現自己似乎進入了某種幻覺,沿着前面慢慢的走,走出了這間屋子,接着我眼前開始出現一幕幕的場景。
同樣是這個山坡,那是一座座低矮的房屋,跟現在根本不一樣,每一座屋頂都雕刻着奇怪的石頭屋牌。看上去全是古老的建築。
中有一羣人安靜的生活在這個城鎮中,他們的裝飾非常奇怪,不像是現在潘江人的樣子。
老太婆的聲音響起在耳邊,我身子越來越痛,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動作一般往前走去。我越看越奇怪,生活在這兒的人,他們怎麼都不說話,家家戶戶都坐着自己的事情,相互之間根本沒有交流,讓這個地方充滿了詭異。
我驚呆了,反應過來這是個以前問米非常相似的情況,難道這是這裡幾十年前的樣子?
畫面一轉,到了一個晚上,突然下山的城鎮傳來一陣聲音,那是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孩,像是外面來的,身上全是傷痕和泥,寒冷的夜晚獨自走在這兒的街上。
畫面急速閃過,這個孩子非常倔強,只是蹲在街角,餓的發暈也不求人施捨飯吃。終於,在小孩凍死之前,一個人出現在了小孩暈倒的街角。
我嚇到了,那是個女人,畫面中看不清樣貌,但她居然是雙腳懸空的。這個詭異的女人久久的注視着這個小孩,天亮之後,這個女人沒了影。但城鎮裡卻突然熱鬧了起來,一個個質樸的居民開始朝着山坡的某個方向朝拜,我看清楚了,他們拜的正是那塊刻着“魘都”兩個字的石頭,從此,一個個沉默的居民收留了這個小孩,每家每戶輪流給他飯吃。
畫面繼續向前,每天這個小孩都會到那塊旁邊來守着,也不祭拜,只是沉默的蹲在那兒。畫面中的某一晚,我看到了,那晚月亮當空,這個半大的孩子擡頭看着月亮。而他的身後,則懸浮着一個模糊的影子。
安靜的月下,石頭邊的這幅畫面似乎成爲了一個定格。
我發現這裡的居民全都走出了房屋,他們的樣子發生了變化,一個個嘴角彎了起來,眼凹深陷,城鎮中站着密密麻麻的人,這些居民居然早已不像是人的樣子。
怎麼可能?這個魘都是什麼地方?
這個城鎮自從出現過那恐怖的一幕之後便恢復的原樣,畫面越來越快,那個小孩
也逐漸長大。
一幕幕的畫面從我眼前閃過,我站在這些過去的場景中,而那個老太婆則一臉怪異的站在我身旁。我已經完全沉迷了進去,這個老太婆突然詭異的笑了起來,慢慢的鬆開抓着我的猶如骨頭爪子一樣的手,這手裡居然握着一把已經發黑了的米。米掉落在地上,老太婆的爪子向我胸口伸了過來。居然沒有對着我,反而像是對着我這件西裝說話。
詭異的聲音響起:你現在知道,你爲什麼該死了吧。
我眼中最後閃過的畫面是一羣人衝進了這個城鎮,接着到處都是撕心裂肺的詭異叫聲,漫天的紅光中,各處的房屋開始倒塌,這裡似乎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爭鬥,各處都是恐怖的屍體和一片斷壁殘垣。
那把米落下了,我看到幻覺戛然而止,我擡頭,正好看到老太婆那張詭異的臉,而她的手已經伸到了我的胸口。只聽嘭的一聲。
她神色一變,乾枯的手突然縮了回去。
我嚇了一跳,趕緊倒退了兩步,原來是我身上帶着的布店老闆的相框莫名其妙的碎了。這東西一碎,居然將身上那塊緊貼着我的布彈了開來。
原本的情況,她的手是已經插進了我心窩,但她似乎都不敢相信一個相框能讓我掙脫了出來。她一臉厲色的看着從我身上掉出來的碎相框。
:他們還沒死完?這時當年那羣風水人的東西。有人在你身上留了手段?
一轉眼,這個老太婆居然沒了影。只剩下這麼一間空蕩蕩的屋子。
怎麼回事?
白瑾臉色發白的躺在地上,我去扶着她想要趕快走,到了屋子外面,我問剛纔那個老太婆呢?白瑾的樣子很虛弱。
:她只是啊的一聲,像是看到了什麼讓它害怕的東西,然後就突然不見了。
按照白瑾的意思,這個老太婆是瞬間沒影兒的?但地上那堆發黑的米卻是真實存在的呀。
剛走出來,我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白瑾想起了什麼,讓我趕快回去,我踉蹌的回到屋裡,那根蠟燭還擺在桌上燃着,白瑾之前說這根蠟燭點着的是我的命,我頭暈之下就要去吹,誰知她一把拉住我,緊張的看了看周圍。
:不能吹,吹了你就會死。
我心裡的疑惑已經到了極致,但白瑾如此鄭重的話我不敢不信,特別是那種感覺,當我看着這根燃燒的蠟燭時,覺得自己再也挪不開眼睛,只剩身子越來越虛。
:胡正,她剛纔碰了你。你想想,你身上是不是少了什麼東西?
我背上一涼,看向了這根拉住上面,已經融化的蠟燭,多了幾個黑絲,居
然是幾根頭髮?那老太婆剛纔扯了我的頭髮?
白瑾拿出一把小刀,將這根蠟燭從沾着頭髮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削了下來,放進自己的口袋。只是這麼點動作,昨晚之後,她已經是滿頭大汗了。我的頭髮沒再蠟燭上面,那種頭暈的感覺終於消失。
我們看向了這間屋子裡,那個老太婆消失之前,對面裡面的空桌子上香拜祭。白瑾看着周圍,此時我們才發現,這間屋子裡到處都是灰塵,根本就是一副很久都沒人住了的樣子。她讓我趕快走,說話的時候都帶着顫音,似乎那個老太婆還在附近。
我說等等,反而把蠟燭拿到了那桌子後面,這桌子上確實什麼都沒有。但看了眼後面的牆上,我變呆住了。
這是一張一個非常端莊瑰麗的女人壁紙,銀色耳墜,鮮紅的嘴脣。這個女人正站在一塊石頭邊,頂上便是一副彎彎的明月。
我對白瑾說,那個老太婆,是在拜這一幅畫。
白瑾問我怎麼了?我搖搖頭,強忍住了自己吃驚的表情。說沒什麼。
白瑾道怎麼可能?難道這幅畫你以前在哪兒見過?
這天從酒店出發,我一直揹着揹包,離開這間陰冷屋子的時候,看了眼自己背上的包,強忍住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的衝動。
這個地方我們不敢多留,沿着來路很快回到了下面的小區。
到一個巷道的時候我突然停住不走了,此時我滿腦子都是剛纔看到的那些畫面。那個老太婆肯定不是人,她是一隻鬼?
剛纔那隻鬼明顯是要殺我,她爲什麼會要向我“問米”,有過以前的經歷,我知道問米這種事兒,作用是能夠看到一隻鬼或者一個地方以前發生的事情。
“問米”
白瑾皺起了眉頭。
:據我所知,問米必須要是某人或者某物經歷過的一些事情,如果隨便向一個人問,根本不可能看到什麼。
白瑾說的我也知道,問題是我以前打死都沒來過這兒啊?這個什麼潘江,我生平是第一次到這個地方。
:胡正你確定那個東西實在向你問米?鬼魂向人問米,同時也能看到人所看到的東西,你沒聽她剛纔的話?我覺得它的表情裡,像是要通過這種方式確定你是某個人,然後要殺了你。
確定我是某個人?
我的心冷了下來,爲什麼我會看到那些畫面?我腦袋中突然閃過一個驚雷,那老太婆捏着米的手抓着我的時候,她是抓着我的手臂,也就說,她根本沒碰到我。碰到的,是我身上的這一件西裝?
因爲這件西裝,她把我當成了某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