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頭的一句話,立刻讓我對他另眼相看。我反覆的打量了一番這個老年人,才發現他真的跟常人有些不同,衣服考究,慈眉善目,看人的眼神給人一種親切的感覺。
我問他是做什麼的,他先是笑,而後告訴我,他只是懂一些風水上面的東西。這個老年人原來是個風水先生。
但一旁的二叔卻開口了:老頭,你這是想來騙錢,沒看到我們都是窮人?
誰知這老頭並不在意,咳嗽兩聲便從座位上站起來,他再次往後排的位置看了看。
:年輕人,你們惹了麻煩,我告訴你,這麻煩一路都跟着你們的。好自爲之吧。
他是什麼意思?
走之前,他拿出一個印章。往火車桌子上一蓋。那是個非常奇怪的圖案。
我問二叔,這老頭是做什麼的?
二叔隨意回了我一句:社會上的大多的術士都是騙人的,他露出這個章子是標明自己的身份。這就是個管閒事兒的人。你別理他就是了。這個人,還是有些本事的。
說完二叔扭頭看了那後排一眼,莫名的嘆了口氣。
火車不斷的經過山洞,每一次周圍都會完全變黑,只能通過頂上的白燈看清楚車內的情況。
當火車再次經過一個山洞的時候,我回頭一看。
發現一個人影正站在過道上,眼睛悠悠的盯着我們的方向。
這人看上去就是個普通的旅客,一時間我沒怎麼在意,正好火車經過了一個連環山洞。
車內一會兒是白天,一會又是黑夜。
光線每黑一次,再亮起來的時候,這個人的位置突然發生變化,極速火車之中,一明一暗的交替下。這個人像是會瞬間移動一樣,已經到了我面前。
而整車的人,沒有一個發現他的異常。
我發現二叔的手穩穩的捏在杯子上,到這時我才反應過來,這一杯水自從倒了之後,他一次也沒喝過。
二叔擡起杯子的一瞬間,他又把杯子放了下去。
這個旅客已經走到我面前,但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居然正是之前的那個老頭。
老頭對着他笑,但跟在老頭身後的看上去像是他弟子的年輕人,卻是一副如臨大敵的表情看着這個乘客。
這一霎那我發現這個乘客露出來的內衣領子,居然是白色的。
這不就是那件壽衣麼?
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襲上心裡,這個旅客裡面穿着那件壽衣,怪不得他看我的神情那麼麻木。
二叔拉了拉我,示意我不要動。
沒一會
兒,這個陌生旅客便被老頭搭着肩膀離開了。
我對二叔說了衣服的事兒,他卻說自己早就知道了。
二叔接着道:這個老頭多管閒事兒,他以爲只是普通的惡鬼。
我問他他們要去哪兒?二叔只是嘆氣,他的表情非常難看,並沒有回答我。反而看着桌上那個紅章。
:沒想到這川東,還有茅山門下的老人,可惜了。
聽了他的話我心裡有些發麻。我站起身要往那頭走,二叔卻說,已經晚了。這老頭沒救了。
我心裡多少都有些悲哀,誰能想得到,那件壽衣居然會莫名其妙到了一個旅客身上,還一路跟着我們上了車。
這輛火車開回老家得用七個小時,這時是下午,算時間到的時候應該是半夜。他們離開的方向是火車前端臥鋪的方向。我心想白瑾還在那邊呢。
或許二叔也在猶豫,我看着他把那一杯水捏的很緊。
只過了二十幾分鍾,二叔讓我過去看看。
我噎了一口,難道我一個人去?他居然理所當然的點點頭。我指着桌上的紅印章問他,那老頭爲什麼要蓋一個這種印子在我們桌上。
二叔說道:他是在救我們,這玩意我也沒見過,不過應該是茅山一類的驅鬼印。
二話不說我開始往過道那頭走,後面的車廂人都比較滿。經過三四節車廂之後,人逐漸少了下來。
最終,我站在一個過道口,透過玻璃,我看到前面的車廂沒有一個人。
吞了吞口水,我拉門走了進去。
接下來的場景,讓我幾乎不敢相信。
火車固定鐵桌子都已經被打翻了好幾張,周圍一片狼藉,似乎剛纔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兒。
一個人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正是剛纔的那個旅客。而在一旁還蹲着個瑟瑟發抖的人,是那個老頭的弟子。
老頭的弟子見了我,慌忙的叫我快走。
這個旅客已經被搞定了,爲什麼整個車廂裡,我都沒看到剛纔那個老頭的影子。
老頭的弟子目呲欲裂,我問他你師傅呢,他像是見了鬼一般。
:我師傅?對啊,我師傅呢?
這麼一會兒,這人到底經歷了什麼?連精神都出了問題?
周圍散落了一些香燭,還有一些我從沒見過的黃紙,應該是那個老頭的東西。此時他的弟子居然指了指頭頂的位置,對我說:我師傅他,他爬上去了。
爬上去了?
仔細一看,到底旅客露出的胸口位置,並沒有那件壽衣。
一個可怕猜
測在我心裡升起,難道這件衣服,此時到了那個老頭的身上?
果然車廂頂部的通道口子開了,奇怪的聲音從裡面傳來,接着我嚇的幾乎想轉身就跑,只見一個呲牙咧嘴的腦殼從通道口伸出來,朝着我陰測測的笑。正是這個老頭,可此時的他,哪裡還有剛纔那個慈眉善目的樣子?
我一個激靈,把二叔交給我的這杯水放在地上。
伸出腦殼的老頭只看了這杯水一眼,接着眼睛一瞪,頭便縮了回去,通通的聲音從頂部傳來,沿着遠處逐漸沒了音。
一旁的弟子嚇呆了,我問他剛纔發生了什麼?
他對我說道:師傅說這個人身上有邪物,我們帶他來這裡,師傅跟他打了起來。不一會兒,師傅他老人家變了,變得我不認識了。他把這個人打到在地,接着師傅看到他裡面有一件白衣服,他老人家突然嚇了,拉着我說趕快跑。誰知道沒走兩步,他就再也走不動了。我看到……
我問他看到了什麼,你倒是說呀?結果這個人說的和我猜的一樣,他說他師傅突然摸了摸自己身上,接着他便看到,老頭裡層衣服裡,已經多了一件壽衣。
:那是個什麼邪物?我師傅他是從牆上爬上去的,他不像個人了,反而像個動物。
這個年輕人手裡還拿着個羅盤,接着他的雙手抖比羅盤的指針還厲害。
回到原來的地方,二叔看我還端着那杯水,只是往水裡看了一眼。居然沒有問我發生了什麼事兒。
二叔說他已經知道啦,我心裡有些着急,我都沒開口,你知道什麼?
二叔讓我別說話,反而擡頭看了看車頂的方向。
說道:它就在上面。
他真的已經知道了?我心裡驚訝無比,大家都知道,火車頂部其實是還有一層的,空間不大,但各個車廂都能連起來。誰知道那個穿着衣服的老頭此時藏在什麼地方?
二叔說他想過去看看,一旁的弟子神色非常驚慌。但說話卻十分堅定。
他攔住我們,說道:你們不能去。
這人居然有這份覺悟,說出的話讓我不敢相信:除污去邪是我們的本分,此事已不是你們能參與,凡事自有天命。到了下個站,你們便下車走吧。
二叔呆了一下,我也呆了。我以爲他會表揚這個弟子。誰知道他隨手一巴掌扇過去,這個年輕人立時被推到一旁。
:你個多管閒事兒的小瓜菜,在老子面前說這種話?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覺得只是看就覺得痛。
到了出事的車廂,這裡的情況跟剛纔沒什麼區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