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看着我,他說道:小夥子,你被邪追身,是否是被下了不該下的東西。我本想幫你,這個邪物太過厲害,我這樣做,也是爲了孝春他,到死能夠做一個人,真正的人。而有的人,想做,也做不到呀。
話音截止,這老頭也斷了氣。
我渾身發抖,這一幕,從此深深的印在了我的心裡。這兩個素不相識的人,慘死在火車底。僅僅是爲了那所謂的除魔衛道四個字。
乘務員已經陸續上車清掃車廂,有人逐漸走近我們所在的地方。我趕快跳上車找二叔,一節節的都沒人。
最終,在一個過道我看到了二叔的身影,他正坐在連接鎖上,雙腳懸空殺豬刀則丟在一旁。
我走過去問他,那件衣服影子呢?
問話的時候我還看着周圍,害怕那件壽衣突然出現,這時候我才發現,二叔的右手捏着一塊白布,看着是被生生從什麼上拉扯下來的。
他的手受了傷?
而且傷的還非常嚴重的樣子。我想去看他的傷口,他順手把右手揣進兜裡,將從壽衣上扯下的白布收到身上,罵了一聲:讓它跑了。
我把老頭和小瓜菜的事兒告訴了他,他卻沒有反應。站起來拿着刀又看了看火車周圍,車站的一旁是個圍牆,圍牆外面是個山坡。
二叔悠悠的盯着那山坡上,突然回身便鞠躬,我明白他的意思,除去在奶奶的墳前那一次,這已經是我跟着二叔第二次筆直的彎腰了,不過這一次卻只是敢遠遠的對着之前的車底方向。
:雖然不知道名字,但民間驅魔存大將,道壇江湖有先鋒,該受我們這一拜。
二叔叼着煙,說着這些古怪的話,什麼捨生取義,跟道行高低沒有關係之類的。車廂的燈陸續亮起來,二叔帶着我沿鐵道去了車站。
在車站裡,我們找了一家肯德基。
奶奶去世的悲痛還壓在我心裡,現在又死了兩個人。我心裡難受,不斷喝着可樂,我說:二叔,人都死了,還談什麼捨生取義?
二叔也不用吸管,一口扯個大半杯。說道:有更多的事兒,你沒有見過,有些人,一輩子都在陰陽這一行走,知道自己沒有好下場。死算什麼?更多你不知道的人的結局,那是死能夠形容的?
他的話像是有着更多的意思,我還不斷的回想小瓜菜死不冥目的景象。
我說要給他燒點紙,二叔罵我,現在現場都被封鎖了,你燒個球啊?再說了,這時候上哪兒去買紙錢?
他看我盯着他,果然從兜裡
掏了幾張出來。其實我也是猜測,做二叔這一行的人,身上怎麼可能沒有帶着這玩意?
出了肯德基找一個角落燒。
二叔問道:水還沒喝完,你真要點火?
他是什麼意思?
二叔說道:他剛死,你大晚上的燒紙錢,是燒給誰還不一定呢,說不定……
我問說不定什麼?他說說不定會燒給另外一個東西。
我背心發冷,但此時幾張紙錢的火已經點了起來。
安靜的房子角落,我站在一旁,覺得似乎有股陰風吹起。以前這些我都感覺不到,但自從二叔擡我出殯之後,我對這些現象便非常的敏感。
突然,水泥地上那莫名的陰風似乎變得大了些,而那種陰冷的感覺更加的強烈。
:你個娃子,這麼執着做什麼?
開口之後,二叔蹲了下來,用手捏着那幾張點燃了火的紙錢,居然拿在手上,直到燃完。這得多痛啊?而且他的手上原本就還有傷口。
奇怪的是,他用手捏着燒了之後,周圍便沒再起風,似乎這玩意拿在手裡就表示某種意思。而且那股陰冷的感覺也沒了。
:你記住,我帶你上過那次殯之後,以後你別再隨便在外面燒紙。外頭的東西多得很,特別是晚上,有你想都想不到的玩意等着紙錢這些死人東西的。
燒完之後,他讓我用沙子來把這些灰燼蓋上。
然後我們蹲在一邊喝可樂。
正喝着,二叔突然笑了,他對我說,你看,那不是來了麼?
我頭皮發麻,根本什麼都沒看到,二叔讓我再仔細看看,終於,我似乎看到空氣中似乎有絲絲黑氣,但又像是夜晚的錯覺,一眨眼就沒了影。相反有風吹着什麼搖搖晃晃的飄了過來,現在的街邊垃圾都多,那只是一張普通的皺紙,像是樹葉一樣被吹到了那一塊地方。沙子的旁邊。
過了一會,二叔說已經走了。
走了?什麼走了?
他站起身過去,撿起那張碎紙片一看,把我嚇個夠嗆,這哪裡是什麼碎紙片,分明是一張又黃又皺的照片,照片上面,一家子其樂融融的坐在一起拍的全家福。
二叔眼睛盯着上面其中一個人,示意了我一下,我突然發現,就在這堆沙子上面,居然有一個淺淺的腳印。
二叔說道:這些東西,平時就在我們旁邊,你要不去留意蛛絲馬跡,是不會發現他們的。剛纔來的這個是飄蕩在這外面衆多中的一個,聞到了燒紙的味道,就是這個人,看到沒?笑的
最厲害的這個。
他指了指照片上的一箇中年人,之後隨手把這玩意一丟。二叔低聲唸了句,想搶飯?自己家人沒給你燒?
我有種雞皮疙瘩都起來的感覺。二叔卻根本不在意,我們離開這兒,又回到了肯德基店門口,我回頭看了看遠處的那個角落,那張照片居然已經不在原地了。
回到家已經是半夜,是我媽開的門。一進屋我便吃了一驚,這富麗堂皇的裝飾還是我家?
:喲,小叔子也回來啦?
我媽完全無視我,進門就幫二叔提包。我發現二叔的嘴角有些抽。我媽告訴他,房間都給你備好了,就是以前孃的房間,反正也沒人住,你自己搬進去。時間太晚了,我媽說她得睡覺了。
罵了我一句明天再收拾我,接着躲一般的回了屋。屋裡傳來我爸的聲音,一會兒也沒了動靜。
問題是一家子全都裝修了,偏偏奶奶的房間還是老桌子傢俱加水泥地。怪不得我媽跑的那麼快,隔開一道門,這就是兩個世界。
二叔朝裡面喊了聲:大皮,我住這兒了喲。
之後進屋嘭的關了門。
他突然又把門打開了,我正從冰箱拿出一聽可樂,我緊張的問你要做什麼?二叔說,今兒晚上你睡覺得小心點喲。
看了我手裡的可樂一眼,之後便關門沒了動靜。
二叔是什麼意思?
由於太過疲倦,我在沙發上面便睡着了。迷迷糊糊之中,我似乎是在做夢。夢裡有人在喊我,不過沒喊我的名字,只是像路人一般的叫喚。
我從沙發驚醒,空蕩蕩的客廳哪有什麼人?
我罵了一聲接着睡覺,沒一會兒那聲音又響了起來,我聽到其中一句,似乎說的是“來看看”這三個字。
這一次我確定沒聽錯,在屋裡找了一遍,無意中看向了窗外,這一眼驚的我差點叫了出來。
我們家是五樓,那是個什麼正在窗外的風中飄啊飄的,居然是張皺巴巴的紙片。
這玩意,不就是之前那張照片麼?距離遠我看不清上面的內容,但還是認了出來。
趕緊把窗戶一關,回到沙發上繼續睡覺。我對自己說,這都是我的錯覺,我的錯覺。
誰知沒一會兒,敲門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背心發麻了,假裝自己沒聽到,但那聲音居然一直響。
不對啊,按照二叔的說法,奶奶在我們家住了這麼久,我們家的風水應該非常牛逼纔對,怎麼路邊的一個東西都能跟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