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老一上火車便開始睡覺,老範之所以離開,因爲他嘴上不說,當初在榮光的事兒,他似乎不敢回去,接到他的電話,告訴我就留在江由開店。電話中老範將盧老稱作當初李先生留下來的人,這老頭爲人奸詐,我二叔兩個一肚子壞水的人,幾十年後湊到一塊,能商量什麼好事兒?
或許老範說的對,幾十年後盧老和二叔的這次碰面,難道他們交換了一些信息,同時也達成了某種協議?只是不管我怎麼問,火車上的盧老都只是笑。
關於當年的風水大戰,死過那麼多的風水先生,我試探性的問這個老人家,知不知道四川的一個地名,那兒有塊墳場一類的話。盧老笑了:小胡,那兒就是當年我們那批人去過的,以前是一片兇局,最後活下來的人很少。關於這件事,死的人太多,都不知道邪物是從哪兒來的,爲了廝殺而廝殺,戾氣太重。人老了,不想那麼多了。
在火車上,不說話的時候,我便一直在看手心的一個手鍊,對着車窗外發呆。盧老莫名其妙的說了句:小夥子,有些事情,求不來的。要你自己去抓住。
他突然讓我伸手,說幫我看看手相。
伸過去後,他盯着我的手心看了很久。之後居然笑了:果然是這樣,果然是這樣。
他是什麼意思?說實話,我的掌紋我自認爲非常普通,但他看的很認真,我不知道他在上面看到了些什麼,笑了很久。我忍不住問他,他卻只是說:你這副掌紋,一般人是看不懂的,掌紋是一個人的命。你的命在你小時候被人改過,所以這周圍的紋路都通過走勢藏了起來,只有中間常人的這幾根還在。你的手紋,別說你自己,就是我這個老頭也看不清楚。
他接着只是笑,我繼續問他,他卻搖頭不願意再回答。
整三天後,火車回了四川,之前我就吃驚,這趟火車的目的地不是成都這種大站,而是到的當時的榮光?
直到他帶我到榮光的一個街邊,這是條破爛的老街,兩邊有很多在算八字的先生。我心想他要做什麼?
他帶我到了其中一個不起眼的算命攤位前,也不算命笑呵呵的讓我打通老範的手機,遞過去之後我聽到老範在聽筒裡罵:老東西,爲什麼要幫我。
:範刻用,你這個娃子,刀子狠命丟的快,你現在回四川就是死。我只問你,想不想回來?
電話那頭的聲音低了下來,聽不清老範說了些什
麼,之後盧老蹲下來,拿出鋼筆,隨便在這個算命攤位前畫了畫。
:人老了,這一行的記號也記不得囉。
街上人來人往,似乎沒人注意到這個普通老人在這麼一個簡單的攤位前畫的幾筆,只是有幾個遠處的算命的過來看了看,一個小時候,我呆住了。一輛有些破爛的車停在了街口,幾個歲數大的人徑直走過來,帶頭的是個目光瞪人頭髮灰白的老頭。
我心沉了下來,雖然人多,但大白天的我察覺到我們被人圍住了,看似是路過做生意的,但肯定有七八個人,藏在這些行人中。突然,那個頭髮花白的老人閒逛一般走到了我們面前。
:你不是範刻用?他在哪兒?
盧老笑呵呵的開了口:記洪,你也老了喲。這老人眼睛瞪了起來,似乎看到了不敢相信的東西,聲音有些抖:您,您是顯公?
盧老的名字叫盧顯,顯公應該是稱呼?盧老一臉謙虛,居然拱手跟這人作揖:多年不見,最近可好?
:顯公,好什麼好,您老人家怎麼回來了?我就在橋頭幫人看看手相,日子還能過得下去。
:好多年沒回四川,我過來走走,在這兒,我也只認識少數幾個了,你還記得我便好。這老頭果然虛僞,我在旁邊看着他們敘舊,話裡話外盧老各位的謙讓恭敬,居然還拍了幾次這幾個四川人的馬屁。他在這兒也沒家人,說是要先到處看看,我們在榮光車站分別,他笑眯眯說道:告訴範刻用,他的事兒我幫他辦好了。
我轉身要進車站,突然,盧老重重的拍了我的背一下。
:小胡,你這一趟回家,自己別亂走,路上小心些。
看着他笑眯眯的走了,不知道爲什麼,我心裡有些發涼。這老頭是什麼意思?上了車,我給家裡打電話,被我媽罵個半死,離開家已經幾個月,單位也發了通知到家裡,說我早就被開除了。
:兒子,現在政策的形式這麼好,眼看着你可能轉正了,你跑去哪兒了?飯碗不要,你要做啥?
我沒有第一時間回田頁,買票的時候,我自己都不知道,鬼使神差般的,我買了附近城市的車票。下車後打了個出租,最終到了距離市區二十來公里的地方。
站在路邊,山坡裡面是一大片幽靜草地,而這兒,我來過好幾次,白家別墅。
按了門鈴,很長時間纔有一個大媽模樣的人來開門,跟我當初第一次來一
樣,說着一口尖酸刻薄的話,問我是誰?要進門得先證明。直到我翻號碼,聯繫上了一箇中年西裝的電話之後,這人也正好裡面,來到門口把我接了進去。
中年西裝叫行叔,看到我之後有些欲言又止:胡兄弟,你怎麼來了?
我苦笑了一翻,走在草地裡,中年西裝遞給我一根菸。在這別墅外的樹林裡,白天傳來一陣嘰嘰喳喳的鳥叫聲。
這鳥叫聲沒什麼出奇,但卻讓我心裡微驚。我下意識的問他你們的人回來沒?
:小姐真的去過浙江?
跟着他進了別墅,我驚呆了,裡面居然已經換了一家人,傭人正在忙碌,而屋裡坐着的是一個陌生的中年夫婦,還有個穿白西裝的青年。青年瞥了我一眼,問:行叔,這人是誰?
行叔唯唯諾諾的告訴他,是小姐以前的朋友。
:表姐?
行叔帶我到屋子角落坐下,那青年招呼了一聲,說表姐不在,等會記得送他走,居然沒有看我一眼。行叔看着我,語氣有些躲閃:胡兄弟,喝了茶,你就快走吧。
他是什麼意思?我端起茶,誰知他一把將我的茶打翻了。
:別喝。
坐在旁邊,我見他坐的端端正正的,動作居然有些小心翼翼,拿着茶杯不斷的看着別墅的樓上。
我心裡一個撲通,遠處的青年招呼了行叔一聲,行叔將我送到門口,他嘴裡還含着剛纔喝的那口茶。一雙眼睛看着我,在我身上輕輕的劃了劃。
我呆住了,行叔轉身回去了,我回到別墅門口,看着這一間曾經的白家別墅,如果我猜得不錯,裡面住的人應該是現在白瑾集團做主的人,遠處的樹林,之前的鳥叫聲沒了,我站在門口,心裡一片冰冷。因爲臨走時行叔嘴裡含着那口茶,像是說不出話,送我的時候在我身上寫了幾個字:茶裡有東西。
茶裡有東西?
這天下午,我發現了更加驚人的東西,白家別墅我也算熟悉,我在別墅周圍逛了逛,發現只是一段時間沒見。這裡居然有了些變化,似乎是最近不久才動的工。別墅周圍有好幾處動工的痕跡,連樹林也都砍掉了很多。
一直等到傍晚,別墅中也沒見有人出來,天色暗了下來,我翻過鐵門,再一次的潛入了別墅的大門口。奇怪的是,到了這個點,裡面的人也沒開始吃晚飯。
透過窗戶,我看到了令我吃驚的一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