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遠處的路上,那幾個村民像是突然回過神來了一般,相互間你看我我看你,又看看周圍,我們藏在這裡,能夠聽到他們斷斷續續的聲音,他們似乎不敢相信,說什麼自己怎麼會在這裡一類的話。
中午的太陽很大,這些山裡人也回去了,但這一幕卻讓我心裡升起詭異的冷意。這泥巴里有什麼雖然看不到,但二叔整隻手都伸進去了,我敢肯定下面就是那種樹根。
二叔縮回了手。
:把頭砍斷了,不能讓它長出來。
我想象不到如果這樹根長出來,這個山上的村子又會變成什麼樣子。難道想昨晚的墳地一樣?而剛纔的村民分明是中了邪。
我們快速的離開了這一片林子,二叔反覆讓我把手蒙好。
:這一路上我都在用雄黃斷人氣,很可能他已經發現我們了,但只是不敢最終確定我們的位置。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兇局的行事和人並不相同。
二叔的聲音有些抖。
:胡小正,你怕麼?
很久以來我第一次聽到自己的全名,下意識的搖了搖頭。拿起羅盤,還在二叔之前就繼續往前走。
說實話,我不是傻的,到了現在如果早就有了猜測,很多事情包括二叔的一舉一動,都預示這一件事。兇局,很有可能便是當年的胡家村佈下的。二叔沒說,我也沒問。或許連二叔自己也不能完全確定。也就是說,我們現在的一切行動,很可能是隻是他按照奶奶留下李的指示做,究竟兇局是什麼來歷,難道至今也只敢猜測。
這條山路只持續了二十里便在一處草地斷了,我們繼續沿着山林往前。走到一個樹林裡,二叔就着地形挖了一個坑,撒了雄黃再用泥土蓋住。我們藏了下去,上面蓋滿了雄黃的樹葉,就連透孔呼吸,也是用的二叔帶的幾塊發着腐臭的爛布捂着。
此時我們顯得格外小心,藏在土坑裡,一直等了一個下午,沒人敢相信這麼深的山難道還會有人來。
到了傍晚十分,突然,山林裡傳來什麼動靜。接着便看到,三個揹着登山包的人,東張西望的走進了林子。這二女一男不就是昨天的三個人麼?他們的樣子顯得非常的疲憊。
他們說的話我能略微聽到一些。
那男的帶着的兩個女的在不斷的問他,一個女的在抱怨,有些害怕的看着周圍。
:你不是說這是出去的方向麼?找到村子後,我怎麼覺得我們是在往山裡走?
這只是幾個普通的登山者,一直到他們經過了。過了好一會
兒,二叔纔將樹葉微微掀開一點。他盯着這幾人離開的方向,很久都沒說話。
:你發現沒?
我點了點頭,剛纔的一會兒我幾乎目不轉睛。因爲隔得遠,這三個人中,有兩個人顯得有些可疑。除了其中一個女的,另外兩人都在不斷扭頭往樹林裡看。
二叔看着他們離開的方向。
:我也不敢確定,很可能是它已經追上來了。
是那個農民?二叔默認了,之後微微的說了句:這是個我們兩個碰到,用風水手段根本不能戰勝的東西。
除了樹林,我們立即換了方向,這一次是繞過了前面的大山,沿着山腳的樹林往前。入夜之後,我們都沒說話,二叔似乎有着什麼心事。
誰能想到,剛拐過一個彎,前面便傳來嘈雜的聲音和火光。
這地方居然是一處小溪,坑坑窪窪的山腳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水潭。而在水潭邊居然是個營地,幾堆篝火,出現了一二十個紮營的登山者。
我有些遲疑,二叔看了一圈,低聲罵了句:真是作死。然後拉了拉我:沒事兒,全是活人。
見我們過來,這羣人全都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我瞟了一眼旁邊,地裡放着一些野物,這些人身邊還有火衝子。其中一個看了看我們,似乎是想把我們分開。有幾個叫二叔過去談談。
二叔跟着幾人剛進林子,我站在原地,一羣人臉色不善的圍了過來。似乎有些驚訝,因爲我居然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絲毫沒看他們。幾秒鐘的時間殺豬一般的聲音就從一側的林地中傳來。之前的三個人出來的時候,已經嚇的全身都在發抖,驚恐的看着二叔,又看了看我。
:我,我們只是在這附近,明天就打算回去了。
:我,我們的地圖最多隻到這裡。我們也纔來兩天,我真的不知道。
在外面的人有一個剛想動,只往前邁了一步,我扭頭看着他,這人突然抓着脖子,直勾勾的往後倒了下去。其餘人全嚇到了。有一個驚慌的告訴我們。
:下,下午,我們是在山裡看到了三個人。只是他們走的太快,我們要追上去的時候,他們已經沒影了。
我走到其中一頂帳篷面前。這羣人突然都露出了緊張的神色,就在帳篷門口,看得到一些雜亂的物品。露了一件看似是以前其他登山者的衣服出來。
:小正,算了,裡面沒人,是一些東西。這裡深山老林的,事兒都這樣。不關我們的事兒,走吧。
所有的人都盯着我,那件露出來的舊衣服
還帶着血跡,很多事情沒有定論,或許我一旦拉開這個帳篷的門,接下來的動手便會徹底的順理成章,在場的沒有一個人能活。
:走吧,讓他們自己選。
二叔露出一絲笑容,在地上跺了一腳,接着往這個帳篷撒了一把粉末。
:那,那是什麼?怎麼這麼臭?
:這是腐屍粉,勸你們明天就回去,這些東西別帶走了。別怪我沒跟你們說,這東西只要粘在人身上,味道就洗不掉了喲。到時候引來什麼東西誰也說不準,畢竟深山裡嚇人的很。
二叔一驚一乍的,說完我們兩人便穿過樹叢走了。
:咦,剛纔還在呢?怎麼眼睛一眨那兩人走的沒影了。
看着一瞬間變得空蕩蕩的樹林盡頭,這人回頭看着那定帳篷,之後咬了咬牙,走到旁邊掀開了門,露出了裡面的場景,那是很多人用的物品,有一些散落的揹包一類的還帶着血跡。
:剛纔那兩個人是什麼人?
:你不是說這山裡沒有鬼麼?我怎麼覺得剛纔那兩個人就是鬼?我聽說死在山裡的人,有些會起屍。
這人看了看周圍。接着表情露出一絲猙獰。
;今晚怎麼了?這山裡不對勁,一聲鳥叫也沒有。我先打招呼,進山之後我們做了什麼,回去誰也別說出去。
就在這一刻,這人突然露出了無比驚悚的神色。
因爲他們看到,那是一隻腐爛的大爪子,從身後的樹叢中伸了出來。
走了不到半個小時,二叔停了下來。樹林邊一直都是這條小溪。我根本沒想到,居然說洗澡?這種時候,誰還有心情洗澡?幾句嘻哈打笑下來,他要做什麼?我哪裡攔得住?找了個大一點的水坑跳下去,我們一個人佔住一邊,天色漆黑誰也看不到誰。
二叔在水裡脫衣服,遠遠的一邊哼着小曲兒,一邊說:好久沒這麼爽了,這他孃的纔是生活。你小子,舒服吧?山溪裡洗澡可是福氣,還好我們是在上游。要是在下游,說不定這時候已經飄了點什麼東西下來了,那還洗的成個毛,那玩意的吃相又那麼難看。
我手上的布不敢沾水,只是連人帶衣服泡在裡面。可能是衣服太髒,把水都搞污了。我一晃神的功夫,二叔已經從大坑跳到了一旁的一個小水坑裡。
安靜的山腳,我們泡在水裡,我微微扭頭看了一眼,二叔那遠處洗的很咋呼,但爲何爲何,夜色照下。即使在這麼黑的天色下,他那一個小水坑裡的水,居然也能反光之後顯得有些詭異的發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