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唐元清?怎麼看起來只有五十來歲的樣子?
我形容不出那種恐怖的感覺,這個人看起來就像個單純的文化人,但他喝茶時的一舉一動,似乎渾然天成,穿校服的女孩站在一旁,臉上沒有表情,只是唐元清稍微示意,這個女孩便添水。
清香的茶水我打死都不敢喝,二叔卻沒有顧忌,喝了兩次了。
唐元清和二叔都沒說話,只是不斷的喝茶,然後兩個人笑。不過這次二叔不是陰笑。反而是那種開懷大笑。
這個唐元清是個鬼麼?但怎麼看怎麼都不像。我忍不住的在一旁開口問,裝作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問他我們來的路上,怎麼到處都是漆黑無比,嚇人的很。
他對我說道:年輕人,你看到了那些虛妄的東西?
那雙眼睛要把我看透一般。我索性把心一橫,開口說道:這附近到底有多少鬼?
他突然笑了,連笑容都那麼文雅,說道:年輕人,心靜則眼睛,只要你心裡沒有東西,這周圍便是天平盛世,什麼都沒有。
他繼續開口,這一次卻看向了二叔:就像這位先生,擡手之間立地風水,那就是心裡沒有東西,看的也透徹。這個世界,能有幾人看的那麼透徹?
這人說話太過玄乎的,偏偏又讓你心裡生氣不起來。喝了會茶,二叔對我說該走了。我心裡吃驚,難道今晚的事兒就這麼算了?
離開茶樓,那個五十多歲的身影還在原處喝茶,這人在這兒等我們,竟然並不在意我們離開。
二叔走到門口頭也沒回的只說了一句:看來你還不止這點年限。
而那個唐元清,始終坐在那兒一臉的笑意。
我心裡打抖,以爲離開這一路會非常的兇險,誰知道一直到了鬧市區,居然一點事兒都沒有。
這個過程,就像是路遇一個陌生人,然後二叔帶着我奇怪的跟他喝了會茶,恐怖的是,那人有可能是一個一百多年前的人。
二叔突然悶哼一聲,我看他一個趔趄,心裡緊張的去扶他,他告訴我他沒事,只是悶到了。
我說你哪裡像是沒事兒的樣子。
但二叔卻只是冷眼回頭望了望之前的方向,告訴我這回好在我們出來了。
出來了?
二叔告訴我,我們剛纔進入了一個非常兇險的地方,這個人十分的不簡單。他猶豫了一下,才補了一句道:而且我看不出他是人是鬼。
二叔說這句話的時候,一臉的沉重,過後臉上又涌起難看的陰測
測的笑容。
這天回家的路上,二叔心情一直不好,悶着不開口。看着車窗外的夜景,也不知道爲何,我心裡突然升起了一個想法。
那個唐元清看我的眼神很奇怪。難道他是衝着我來的?要不是二叔在,說不定今天晚上我就再也回不來了。
而且喝茶的時候,他們相互間沒有說一句話。從二叔之後的樣子看來,難道他們在喝茶的時候已經交過了手,我雖然在場卻完全沒有發覺。只有這樣,才能解釋二叔的那一下趔趄,這種事情,我不僅臉誰贏誰輸都不知道,我是連這裡面的門檻都看不清楚。
回到家裡,吃過了飯,爸媽問我今天出去工作找的怎麼樣,二叔悶着不幫我答話,我只好自己一個人遍瞎話,連我媽都看出來二叔今天有些不對勁,上桌子一句話也沒說,吃到一半跑到外面抽菸。
我跟到陽臺,他正在看夜裡的電線,我發現上面蹲着兩隻鳥兒。
我心裡奇怪,說這兩隻鳥怎麼晚上不歸巢的?居然在和我們家一樣高的電線上面睡?
二叔瞥了我一眼,說道:你自己看看你兜裡,別整天沒個正形。
我摸自己衣兜,只有一個煙盒呀?二叔讓我看這個煙盒裡面,把煙倒出來之後,在底層居然有一張紙條。
上面什麼都沒有,只寫了個地點。
看到這張紙條的時候,我呆住了,因爲那有些歪斜的字跡,居然跟那天我在街上接到的那張一模一樣。
問題是煙盒一直在我兜裡,這紙條在煙盒底部,先不說誰能在我不注意的情況下放進去,就算把盒子拿出來,不倒了大半包煙,誰能裝的進去?
二叔說道:這是之前回來的時候,有人放進你身上的,當時你沒看見,我也沒去管。
我愕然了,出租車回來的途中,確實停過一次,那是一個女人向司機問路,但當時那女的只是在前面的窗外,而且門也沒開過呀。
:門沒開過就不能給你東西?她手都伸到你兜裡去了,自己看不到而已。
二叔站在陽臺抽菸,還在盯着電線上的兩隻小鳥。
這一天註定是個不眠之夜,晚上十點過的時候,家人還在看電視劇,我偷偷摸進二叔房間,把牆角的那張照片拿了出來。這一次我不敢直接看,只敢用眼角的餘光去瞟。當年這張照片上,唐元清站在抱着我的奶奶旁邊,這個人的樣子居然照片上一模一樣。也就是說,過了這麼多年,他的樣子居然沒有一點改變。
我突然聽到門外我媽的喊聲,說是快
去看什麼東西。
跑到客廳,才發現我爸媽已經全都站在前面陽臺窗口。這麼晚了,樓下遠處居然臨時鋪開了工架。
我問我媽,那些人在做什麼?
我媽說道:你個娃子,我怎麼知道,剛剛纔來的,聽到聲響我們就出來看,沒想到這麼大的陣勢,他們這是要做啥喲?
一羣工人開着幾輛大型的工程設備,正在挖我家樓正對着的幾顆大樹,這幾顆大樹在附近非常的出名,種了幾十年,兩個人剛好才能抱的過來,卻被挖掘機整齊的挖起,似乎要運走,不一會兒運走了,原地剩下幾個嚇人的大洞。
我媽神色緊張的跑了下去,我看到小區好些人都在向施工的一羣人打聽。
我媽回來了,進門便開始罵道:幾十年的幾顆東西,種在我們這兒對面,說挖了就挖了?怎麼這麼缺德?
我媽告訴我,我奶奶還活着的時候說過,那幾棵樹可是我們這兒保平安的風水樹呢。好些人都看過,說栽的非常的好。
事情有這麼湊巧?我心裡一哆嗦,問我媽打聽到是誰了麼?我媽支吾吾的說,似乎是個什麼成輝集團,出錢給小區重新修整,外面的地得二次開發。
成輝集團?我記得似乎見過這家公司的廣告,上網一查,我已經驚的說不出話來了。
雖然我不認識,但這個集團的高層了,新聞裡出現過的好幾個人的名字,全都是同一個姓。姓白。
怎麼可能?這讓我第一時間想到了白瑾。
二叔還站在陽臺發呆,見我來了他也不說話,直到我問他他纔開口道:是不是門口的樹被挖了?
我點了點頭,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問二叔這是怎麼回事?
二叔笑了笑:有什麼大不了的?只是我也沒想到居然是白家。呵呵,衝着我們這一家子來的終於動手了,好一個白家,好一個白家。自從你奶奶去了之後,沒想到今天卻應了那句話,從來只有人養狗,誰曾想到狗咬人?
二叔臉色依然陰沉,嘆氣的拍了拍我肩膀,我感覺到他的手有些抖。
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一會兒,樓下傳來了急促的救護車的聲音。我媽接了個電話,叫上我急匆匆的跑出去了。
好幾輛救護車停在小區門口,我心想到底是誰家出事了?看到義務人員正把一個人從旁邊樓層擡下來,那人臉色灰敗,本來都不動了,似乎看到了我和我媽,掙扎着叫我們。
我媽帶着我跑過去,這人的家人已經急的稀里嘩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