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駕……”
三匹駿馬,沿河岸上的土路向前疾馳。
馬上,三名騎手屁股已離開馬鞍,弓腰彎背雙手緊緊抓着繮繩。
“塔塔……塔塔……”
急促的馬蹄踏過,塵土在他們身後高高揚起。
豹子頭立在西南角哨樓上,正一動不動舉着望遠鏡朝西看着。
今日上午,武寒鬆部大軍從六眼鎮外經過,着實嚇了他一跳。
打仗,他可是外行。
在六眼鎮的一年多,他只負責看守囚工勞作。如較真起來,他們連看守都算不上。
那些囚工,就根本沒有一個想逃走。日日飯食管飽,甚至有肉、有煙、有酒、有女人。
囚工的待遇,並不比那些丘八差。
豹子頭很清楚,在梅如風眼裡,他只是一條狗,一條可有可無的狗。
狗的命運,要看主人臉色。
梅如風到後,他搖尾乞憐,拼命巴結。梅如風只要一個眼色,他就會毫不猶豫的執行。
這個女人,每隔十天半月就要帶幾個身強力壯的男子走。
這些男子,都是他親自挑選出送到梅如風那的。
只不過,那些男子被帶走後,再也沒有見着回來一個。
豹子頭當然不敢打聽,在任何人面前也沒有敢過說過一字。
在六眼鎮混,真難。
有好多次,他都想一逃了之。
可是他捨不得,畢竟在這裡,他是團座,還能依靠食堂、小賣部賺上一筆。
他放下手中望遠鏡,皺起了眉頭。馬背上的騎手,他認識其中兩個。
看樣子,三人是從六眼山方向來的。
儲棟樑與武寒鬆走得近,他早已知道。
不過,儲棟樑是千山堂弟子,江湖上飄的。
武寒鬆部大軍挺進六眼山,他儲棟樑跟着過去看什麼熱鬧?
“團座,那人我見過。”身旁的駱駝放下望遠鏡突然囔起來。
“哪個?”
“就是那個年紀輕的,是副團座的親戚。”
豹子頭清楚駱駝說得是儲棟樑,誰的親戚?他沒有聽明白。
“你說是誰的親戚?”
“副團座啊!幾個月前,那人來採購石頭,副團座帶着去見梅老闆的。”
還有這事?
豹子頭恍然大悟,堆積如山的石頭原來是被儲棟樑弄走了。
娘呃西比的,那麼多石頭賣出去,好處豈不是被副團獨吞了?
難怪那小子像個暴發戶似的,竟然揹着老子做了一筆大買賣。
哼哼,儲棟樑可是梅老闆的眼中釘,竟敢爲了錢欺騙那個女人,真是要錢不要命了。
“駱駝,摸一摸副團和那年輕人到底是什麼親戚?”豹子頭略一想,低聲吩咐駱駝道。
……
……
“儲棟樑,想不到我們這麼快就見面了。”梅如風笑眯眯看着儲棟樑說道。
她穿着一身黑衣長裙,本雪白的皮膚顯得更白了,如同,剛剝殼的雞蛋。
儲棟樑腦瓜子裡閃過血蝠仙子的身影。
眼前這女人,倒是和令冷玉有相似之處。武功高強,心狠手辣。
“梅老闆,我們此行是代表宋家前來。”
“宋家倒是有能耐,這麼快就找上三位了。”梅如風收起笑容,冷冷掃了一眼:“想必這位就是千山堂榮舵主,這位是南北寺廣能師父。”
“阿彌陀佛,小僧法號廣能,又與梅施主見面了。”
榮鴻濤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上次與梅如風見面,還是在古祭臺上。
當時三人帶着吳海榮偷偷考察六眼鎮狀況,不料被妖族發現,梅如風趕到後與幾人對峙。
“說吧,宋家派你們三人來何事,是不是他們錢準備好了?”
“梅老闆,六百萬現大洋,可要裝幾千只木箱。你不擔心露富,宋家還擔心太張揚了。”
“怎麼,宋家認爲有資格與本尊談條件?”
“哼哼,梅老闆,你難道真認爲宋家沒有資格與你談條件?”儲棟樑冷笑一聲,毫不客氣地回了過去。
“宋家不要以爲拉擡上一個武寒鬆就能壓制本尊,你帶信給宋三爺,現大洋一塊都不能少。三日後運到六眼鎮,否則宋家就等着收屍。”
“宋家錢已經準備好,不過,贖金一旦交付,他們擔心梅老闆不肯放人。再說了,宋財 長此時是死是活都不清楚,怎麼可能先支付贖金!”
“錢到六眼鎮外,自然是一手交錢一手放人。”
“梅老闆,我們現在就要見下宋財 長。”
“絕沒有可能,宋財 長不在六眼鎮內。”
“也不在圓月山莊。”廣能說道。
“哦?想必幾位去過山莊。”梅如風並沒太多意外。
“梅老闆,京南城距離六眼鎮不遠,半日不到就能把箱子送到。宋財 長不在六眼鎮,豈不是要錢等人?”廣能說道。
“不必等,宋家提前一日告知就行,到時候定是錢到人在。”
“一日就行?”
“行。”
廣能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笑意。
他已經證實了自己的判斷,妖族在浩海活動的島嶼,大船要一日才能到達六眼鎮。
他在圓月山莊下的洞窟之中,看到過畢方獸拖着大船行進速度。
除去畢方獸進食休息的時間,一日,大船能行二百里。
“儲棟樑,聽說你身上有一塊極爲神秘的無常令令牌,不知可否讓本尊開開眼?”梅如風坐在辦公桌後,看着儲棟樑若有所思的說道。
“梅老闆,那塊令牌價值不菲,平日裡我可不敢帶身上。”儲棟樑一口否決令牌帶在身上。
“哦……”
梅如風眼神中透着失望,忽而又是一亮,價值不菲?此人竟然用金錢衡量那塊令牌。
“儲棟樑,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什麼交易?”儲棟樑警惕地問道。
哼哼,果然是貪財之輩,梅如風心中一陣鄙視。
一聽到交易二字,此人眼睛一亮,卻又無比警惕。
“我用六百萬現大洋購買你那塊無常令牌如何?”
嚯嚯,尼瑪的。
儲棟樑暗自罵了一聲,綁架宋財 長,贖金就是六百萬現大洋。
倒也是夠大方的,用贖金支付。
“嘿嘿,梅老闆,我家太小,放不下幾千只木箱。”
“怎麼,不願意?”梅如風突然一笑:“那我就直接與宋三爺說,你儲棟樑身上一樣東西可以換出他伯父。”
艹,儲棟樑白眼一翻,突然也是一笑:“梅老闆,如果你真想與我交易,也並非沒有可能。”
“請說。”梅如風一下坐直。
無常令牌,事關兩族生存。說服儲棟樑與她交易,本只是試探。
“我收到一條消息,在浩海一座島嶼上,一對中年夫妻被貴族軟禁。”儲棟樑一邊慢吞吞說着,一邊觀察梅如風反應。
梅如風臉上,一絲訝異之色閃過。
“無常令牌,能否換得這對夫妻自由?”
“儲棟樑,你可能要失望了,我族沒有軟禁你所說之人。”
“梅老闆,我收到的消息極爲可靠。如果梅老闆貴人多忘事,我不妨提醒你一下。那座島嶼上,立着一尊石人,大概有十丈高。”
那日在古祭臺,透過神秘鐵環內滾滾濃煙,他見到一對中年夫妻,極像他印象中的父母。
後來,廣能根據曹瑞海和武寒鬆描述,畫出了父母年輕時圖像。
看到圖像後,他更加認定見到的就是父母。
在一座島嶼之上,四周茫茫無際的大海。
空中,翻滾着發出光芒的雲朵。
兩人的身後不遠,就是一尊高大無比的石像。
至於說到十丈高,那是根據父母身高和石像比例目測。
梅如風是個極精明的女人,說得越細,她纔會相信。
“你果然消息靈通……只不過那對夫妻的命運,不是本尊能夠決定的。”
“那是貴族什麼人?”
“上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