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蜀國皇帝孟昶不知道是太笨,還是太聰明,他不僅僅防範大周,而且也防範大楚。什麼增兵歸州,什麼駐防金州,只要是楚國、蜀國兩國邊境,楚國有什麼風吹草動,總能激起這位蜀國皇帝的堤防。讓馬雲、孟昶兩位筆之間信往來極爲頻繁。
這就是汴京一戰的後遺症了。明面是漢、楚、三國共同討伐大周,暗地裡另一個大國契丹人也出兵了,可是,四國大軍愣是被大周先後擊破。號稱不敗的楚軍,被打得丟盔棄甲,連皇帝馬雲也徹底搭載了裡面。這一切,楚國似乎像沒事人一樣,可是卻把蜀國孟昶給嚇了個半死,偷偷派人跑到汴京想向大周皇帝郭威求和。
當時大周皇帝已經輪到了郭榮了。單憑蜀國那點實力,在諸國爭霸中根本不了檯面,幾萬蜀軍被幾千周兵想趕羊一樣,灰溜溜的趕回了四川。郭榮對蜀國根本就看不,如果不是戰亂太多,疲憊,而蜀國旁邊又有楚國這個龐然大物幫助,郭榮早就要收拾孟昶了。見孟昶寫來了信,準備發展自己當筆,郭榮本來沒有什麼意見,可是打開信一看,一條劍眉頓時就扭在了一起。
這孟昶當帶頭大哥十幾年了,頤指氣使的事兒乾的太多了,這信措辭就不太注意,客套話他確實也說了不少,可是,偏偏讓人覺得他這客套是假客套,骨子裡還是指示自己做着做那的,好像這“和平”是孟嘗賞賜的一樣。郭榮和馬雲不一樣,他本質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一看信,嘴角微微一笑,直接就扔了。
這麼一來,孟昶也發了牛脾氣,你個叉叉的,老子當皇帝的時候,你姓郭的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裡面混着呢,你不理我,我也不稀罕理你。於是,孟昶也就把郭榮給放在一邊。按理說,孟昶在郭榮哪裡受了氣,應該繼續倒在大楚的懷抱裡,在同一條戰船繼續前進,可是,孟昶偏偏不這樣,他或許覺得大楚這條船也不是那麼穩當的,還是關起門來自己稱大王比較爽。於是,兩國邊境楚軍的調動總能讓孟昶派人來質詢。到了這地步,馬雲有點投鼠忌器、左右爲難了。楚軍也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孟昶破罐破摔,自己在天府之國裡面自娛自樂。
可今天趙普這話,還真的有點打動了馬雲。這事兒看起來有點“助人爲樂”的意思,可是,如果大楚真的就這樣把夔州的政務給掌控起來,以後真的對蜀國用兵,可就真的是打開方便之門啊。
想到這裡面,馬雲終於點頭表態,同意了趙普的意見,就等到八月批文,把秋決了了事。至於拓跋恆的質疑,徐仲雅終於站出來說道:“蜀國尚且不急,我大楚又何必先吵個不亦樂乎呢?”
這句話說得很中庸,大有“皇帝不急,太監急”,這涉案國都沒有發表意見呢,咱們爭論他做什麼呢?萬一人家蜀國當成沒人一樣,咱們這麼心急火燎的討論,不是惹人笑話嘛。接着,徐仲雅又說道:“不過,大楚律法頒佈已經有5年時間了,顧天忠案律法辦事,也確實沒有什麼可以挑剔的地方。不管蜀國是否就此發難,我們貿然指斥顧天忠,都會難免使人質疑大楚律,不利於我大楚的長治久安。”
徐仲雅這話一說,表明這位首輔大人已經緊跟皇帝旨意,站在了趙普一邊,而且他把這個話題給拔了一個高度。你申斥顧天忠辦案不對,那不就是在暗指自己隆重頒佈的大楚律,出了問題了嗎?所以,別說蜀國不吭聲,就算蜀國不樂意,跑到金陵來談判、,大楚也不能退步。
皇帝說話了,首輔大臣也開始站隊了。這事件的處理,也已經明朗化了。在現階段這特殊的歷史條件下,顧天忠的做法顯然是有功勞的。可是,顧天忠做事也確實存在着不合規矩的地方,如果地方的人都像他這個樣子,什麼事情都自己做主,那麼中央的權威還真的受到了嚴重的挑戰。對這事兒,馬雲也不覺得自己累,他先下旨申斥顧天忠急於求成,招徠百姓的舉措,有失誤之處,給了不法分子以可乘之機,詔裡面壓根就不提這案子的事兒;接着他又下旨,說這個顧天忠依律法做事,敢於任事,爲民除害,不愧是一方父母官。兩份聖旨一前一後,內容是一貶一褒,其中韻味就不足道了。
剛剛討論完這個出乎意料的話題,還沒等馬雲將會議重正軌,商量騎兵事務。拓跋恆又是一躬身,說道:“臣還有本奏,臣湘王涉足商業,混亂市場,豪奢無度,其倡導奢華之風,引領之樂,影響極爲惡劣,若不加申斥,恐怕十數年之後,大楚官員衣食住行動輒廢千彌萬,士子們則留戀風花雪月之地,百姓則必然身受百種盤剝之苦,煌煌大楚難免沉淪下去。”
馬雲對王室看的很嚴格,馬希萼下海經商的事兒,馬雲還真的知道的一清二楚。不僅如此,馬雲對馬希萼這種自力更生的精神還非常的讚賞,再職責範圍之內,還讓人給馬希萼的商隊大開方便之門。怎麼從拓跋恆嘴裡這麼一說,就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兒了呢?
馬雲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自己的拓跋師傅,說實話,他現在對這位拓跋師傅徹底是服氣了。拓跋恆這人還真的是強項啊,只要他看不順眼什麼事兒,他都敢說;什麼人他都幹罵,都幹。大楚朝廷需要這麼一個人,需要這麼一個強力的震懾人物存在。
這拓跋恆剛顧天忠做國際警察,現在又馬希萼做國際倒爺,可是這事兒,你還不能說人家拓跋恆做的不對,人家乾的就是紀律檢查工作。的人數越多,說明這人工作越勤奮啊。再說了拓跋恆人家也不是瘋狗一樣的張嘴亂咬,人家畢竟還是覈實過情況的。
可是,由於拓跋恆的工作質,他在大臣之中好還是不多,基本就是一個孤臣。不過話說回來,這也是正常現象,畢竟,人是擁有七情六慾的動物。真正能夠做到“只對事不對人”的畢竟沒有幾個。你看,範質剛纔還站在拓跋恆的一邊,替拓跋恆說說公道話,可一聽拓跋恆這個的內容,範質卻是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陛下,臣以爲此事,一來湘王遠在契丹,臣等並不清楚具體的始末;二來,這事情也僅僅侷限於此例,並沒有擴散的嫌疑,拓跋大人的話,有些危言聳聽了!”
拓跋恆不幹了,他說道:“陛下,自古道: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朝廷做事應當以防微杜漸爲主,若是真的等到了奢靡之風遍佈天下的時候,就不會是僅僅一道聖旨就能夠解決的事情了!請陛下三思。更何況這事兒,若是旁人做的倒也罷了。堂堂國家親王卻作此商賈的勾當,也未免大損皇室威嚴!”
拓跋恆的話,再一次證明,這高調人人都會唱。拓跋恆把“皇室威嚴”給擺了出來,讓範質等人心裡難免要琢磨琢磨在出言辯駁。他們不是拓跋恆,說話可不敢走“拓氏”風格,那麼露骨的話,萬一惹的皇龍顏大怒,可就得不償失了。
馬雲是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迎着春風茁壯成長起來的小樹苗。對搞活經濟的舉措,對勤勞致富有着與生俱來的好感。老馬家除了自己和馬光猛,好不容易又出來一個人才,那可不能讓人輕易的給抹殺了。生意經兒做得好,那也是本事啊,如果不是大楚的生意做得好,那能有今天的好日子啊。淮北的幾州就不造成了大楚的累贅了嗎?
馬雲笑着說道:“拓跋大人所言甚是,不過呢?時也、命也、運也,情況不同了,不能以偏概全啊。湘王購買的物品,確實是奢侈品,不假。但是,這奢侈品並沒有在咱們大楚流通,而是遠銷到了契丹國就算是倡導奢靡,也不是在咱們大楚的地盤,讓契丹人奢侈奢侈,忘了祖宗創業的艱辛,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啊!”
趙普瞟了眼笑容滿面的馬雲,又看了眼拓跋恆,心中暗道:今天老拓跋要丟面子了,剛檢舉顧天忠,讓顧天忠得了能臣的名號,現在又檢舉湘王,看皇帝的意思,十有是很欣賞湘王的做法。
拓跋恆卻是毫不在意,面不改色的說道:“陛下,天下未平,可不能是官員奪氣,百姓失禁,臣以爲還是規範一點的好,否則天下人競相效仿,不數年,大楚窮困矣!”
拓跋恆挺纏人的,馬雲看了看窗外,暖陽斜照,在這麼和拓跋恆糾纏下去,今天下午可就白忙了,一點軍事也談論不了了。本來今天召集重臣就是協調三省六部和樞密院的關係,集中力量又快又好的建設騎兵部隊。好嘛,讓這拓跋恆逮着機會不斷的起官員來了。再說了,一張一弛,文武之道也。總是打擊拓跋恆的積極也不太好嘛。
於是,馬雲問道:“以愛卿之見,該當如何處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