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康某這輩子壞事做絕,但絕對不會向扶桑人妥協…….”康志宏目光無神,訥訥的道:“只是沒想到他們出手會這麼狠!”
“扶桑人做事素來兇狠,要麼不出手,出手就要置別人於死地!”藍昊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了出來:“我們都忽略了這個對手。”
“其實…….”默然片刻,康志宏愴然道:“扶桑人兇狠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我康某咎由自取。這些年,我在外面搞了那麼多女人,最後必然死在女人手上。”
“扶桑人能收買袁琳指控你,說明早把手伸到你身邊……..”頓了頓,藍昊一字一頓的道:“看來以後我們都要小心了!”
“袁琳這個**!”提起這個名字,康志宏恨的咬牙切齒:“我對她也算不薄,不知道扶桑人給了她多少錢,她竟然能串通其他幾個娘們,一起跳出來狠咬我一口!”
“你的家事,我就不方便說什麼了。”藍昊說着,緩緩站起身來:“希望你好好保重身體,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康志宏點點頭:“不管怎麼說,謝謝你來看我。”
“有人說藍某心狠手辣,但我絕不是落井下石的人。”頓了頓,藍昊又道:“有時間我還會來看你。”
“估計你是看不到了……”康志宏說到這裡,表情變得有些怪異:“我這輩子,把希望都寄託在兒子身上,現在大偉被人給殺了,案子遲遲破不了。我自己又落到這個田地,實在是了無生趣…….”
“樂觀點,也許…….你能翻案呢。”藍昊嘴上這麼說,其實並不抱什麼希望。
康志宏沒說什麼,只是古怪的笑了笑。
這一次,確實是藍昊最後一次看到康志宏,兩天後,康志宏趁着看管不備,自縊身亡。
……
下午沒有課,藍萱決定去家訪,把司鴻初也叫上了。
“你是不是閒得發慌?”司鴻初有點驚訝:“大學了還家訪?再說了,這好像是老師的工作吧?”
“這你就不知道了。”藍萱搖搖頭:“我們學習部一項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督促和監督學生學習。”
“大學可不比高中,全校好幾千學生,個個都需要關心的話,不得跑斷了腿?”
“你啊…….”藍萱瞥了一眼司鴻初,神秘兮兮的一笑,那表情就好像在說:“你不懂。”
“說啊,爲什麼?”
“我作爲部長,不需要對所有同學面面俱到,只要挑選出其中幾個比較有代表性的就行。也就是說,我只需要有效的督促幾個同學,這就是我的工作成績。”頓了頓,藍萱接着道:“這也是做領導的學問。”
這句話讓司鴻初很感慨,一個人在什麼樣的家庭長大,必然受到什麼樣的薰陶。自己作爲一農村屌絲,根本沒有這方面意識,藍萱卻很清楚應該怎麼做。
“我們去江林家。”頓了頓,藍萱接着道:“他是咱們中文大一一班的,這個學期經常曠課。我和他們班長聊過,聽說他家庭貧困,爺爺臥病在牀,父母下崗失業,自己在外打工。但是儘管曠課,考試成績卻還不錯。這說明,他人學習很用功,我們既要督促一下學習,也要看看能不能幫助解決什麼困難。”
“你自己去就好了,幹嘛叫上我?”
“我在學習部給你謀了個職位,是部長助理。”見司鴻初懶洋洋的不願動彈,藍萱推了一把:“這是你的一個機會,好好表現的話,可以在學生會有很大發展。”
司鴻初對加入學生會沒有興趣,很清楚藍萱這麼做的根本用意,是要在學生會建立嫡系。
但藍萱不依不饒,司鴻初沒有辦法,只有跟着去了。
藍萱今天自己開車,是一輛很普通的帕薩特,兩個人來到江林家,發現是一個高檔小區。
江林住的地方,是一棟三層別墅,有着圓拱形房頂,門口聳立着仿羅馬式雕塑。
院子的柵欄漆成明快俏麗的顏色,圍着修剪平整的草坪,正中一條甬道,落着一些樹葉。甬道兩旁是兩行花盆,栽種着盛開燦爛的鮮花。
司鴻初甚至發現,這裡還附帶一個小型游泳池,池邊撐着一把遮陽傘。
司鴻初搖搖頭:“這分明是高帥富住的地方啊,你是不是玩笑開大了?”
“我也不知道這麼回事…….”藍萱躊躇片刻,按響了門鈴。
很快的,一個皮膚黝黑的菲傭跑了出來,用不太流利的漢語說:“請問你們找誰?”
藍萱微微一笑:“我找江林,他住不住在這裡?”
“哦,你們找少爺,請問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是菁華大學學生會學習部的。”頓了頓,藍萱又告訴對方:“他已經好幾天沒去上課,我們家訪瞭解一下情況。”
“你們稍等,我通報一下。”菲傭回到房裡,隔了半分鐘又出來,打開了門:“小姐請二位進來坐。”
走進這座別墅,司鴻初不禁很感嘆:“這裡不錯呀,不只裝飾漂亮,環境也幽雅。”
藍萱隨口問道:“你喜歡這裡?”
“住在這樣的地方,是每個男人的夢想。”
“是嗎。”藍萱笑了笑: “在白鷺島的時候,也沒聽到你這樣讚頌。”
說起來,司鴻初當時滿腦門子官司,沒太注意白鷺島的環境。但江林家不同,司鴻初閒來無事細細觀察,頓時被奢華的裝修弄得自慚形穢。
司鴻初不敢流露出沒見過世面的屌絲樣子,昂首闊步的走在藍萱身邊,來到客廳。
一個成熟性感的女人盈盈走來,雙手交叉置於腹下,微微躬身笑道:“原來是江林的同學來了,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這個女孩長得很漂亮,有着挺直的鼻樑和薄薄的櫻脣,大概二十歲多點。她穿着居家套服,身材凹凸有致,令人目光留戀。
司鴻初頓感藍萱待自己不薄,給自己謀了這麼個好差事,可以接近美女。
藍萱介紹了一下自己和司鴻初,這個漂亮的女孩馬上點點頭:“二位辛苦了,快請坐,我是江林的姐姐江筠,我們年紀都差不多,叫我小筠就可以了。”
司鴻初受寵若驚的坐下,擔心一身臭汗弄髒真皮沙發,又怕在江筠面前破壞了自己的形象,於是也不敢亂動,只能把手放在膝蓋上,正襟危坐。
藍萱是大家閨秀,表現的自然隨意:“我們能見見江林嗎?”
“當然可以,請稍等片刻,我這就把小林叫下來。”江筠吩咐傭人端上來點心,隨後轉身步上樓梯。
司鴻初看着江筠的背影,嘀咕了一句:“好翹的屁股……”
藍萱聽到了:“你說什麼?”
“沒什麼,我是說,謝謝你哈,這麼好的差事叫上我。”
“你能不能正經點。”藍萱白了一眼司鴻初:“我們出來是爲了工作,不是爲了把妹。”
兩個人說着話,樓上隱隱傳來爭吵聲。
等了一會,爭吵還在繼續,始終不見江林出來。
司鴻初有點板不住了,斜靠在沙發,雙腳翹起二郎腿,拿着點心吃了起來,同時用遙控器打開電視。
這是一臺五十四寸等離子電視,讓司鴻初痛感如今貧富分化嚴重,自己在東北老家只能看一臺二十一寸電視,甚至還不是純平的。
一邊感嘆着自己命苦,司鴻初一邊摸出煙來,很快開始吞雲吐霧,把菸灰彈得到處都是。
電視播放的是一個演唱會剪輯,地點是一座規模宏大的體育場,數十盞激光束晃動着,不斷在空中交錯,把一切渲染的絢麗迷離。
人羣的嘶喊聲匯成一片,即便是在電視機前,也能感受到狂熱的氣氛。
司鴻初看在眼裡,不屑地說了一句:“有病!”
藍萱好奇的問了一句:“你不追星?”
“我只追人。”
“那就難怪了。”藍萱指了指畫面上一個渾身掛滿閃亮飾物的女人,介紹道:“她是當紅的新生代歌星詹悅然,非常受歡迎,歌迷無數。”
“不會是什麼超男快女選出來的吧?”
“還真不是。”藍萱搖搖頭:“她家境富裕,從小喜歡音樂,很有才華。前兩年,家裡出錢把她包裝起來,推向娛樂行業。”
“你知道的怎麼這麼清楚?你追星?”
“我不追星。”笑了笑,藍萱告訴司鴻初:“我瞭解她,是因爲聽說,她要到咱們學校唸書了。”
“啊?”
“她從小在國外長大,沒有接受過國內教育。前幾天,她接受媒體採訪,自稱對中文非常感興趣,報考了菁華大學中文系。”嘆了一口氣,藍萱有點無奈的道:“不過,有小道消息說,她是受到潛規則脅迫,這才躲到學校來讀書。”
“這很正常。”司鴻初撇了撇嘴:“我算是看出來了,這年頭,一個成功女人往往要付出很多犧牲,通常她不在公衆視野裡的時候,肯定是在外面犧牲着。”
“演藝圈確實有點亂。”點了點頭,藍萱又道:“不過,詹悅然還是很不錯的,從來不受潛規則脅迫。她家裡有些錢,多少也能保護她,只是恐怕保護程度有限。”
“保得了一時,保不了一世。”冷冷一笑,司鴻初又道:“要是真碰上狠茬子,鐵了心要潛規則,你要是敢不聽話,他就讓你唱不出來。唱字封了口就全剩下了日,放上一個女字旁就變成了‘娼’,所以演藝圈個跟娼寮妓館沒太大區別。”
“你這話說的…….太過了吧?”
“過分嗎?”司鴻初白了一眼藍萱:“你應該想想,到底是誰在潛規則他們,當然是各路權貴。這些人心裡只想着日,就把‘唱’給變成了‘娼’,進而摧毀了道德標準。”
藍萱就是權貴之後,聽到這話非常不自在,可是細想想,又覺得司鴻初說的很有道理。
司鴻初問道:“話說,你的親戚和周圍朋友,有沒有進入演藝圈的?”
“有投資這個行業的。”
“有唱歌和演戲的嗎?”
“那倒沒有。”藍萱搖搖頭:“一般來說,世家子弟就算再怎麼不堪,也不會從事這個行業。”
司鴻初又撇了撇嘴:“這不就得了嘛。”
兩個人說着話,樓梯響起腳步聲,司鴻初連忙坐直身體,掐滅了菸頭,又拂開沙發上菸灰。
“讓你們久等了,真對不起。”江筠走過來,滿臉歉然的道: “我剛纔知道,小林今天下午就出門了,等他回來,我一定告訴他。”
江林分明就在家裡,只是不願意出來。大概江筠拗不過弟弟,也只好編了這麼個謊。
“沒關係,江小姐…….” 這種情形只能裝傻,司鴻初看着江筠,面無表情的道: “我們來談談江林同學在學校的事情吧。”
“好啊,兩位同學,我正想知道呢。”輕嘆了一口氣,江筠有點遺憾的道:“從來沒見他帶同學回來過,也沒聽他提起學校的事。我不瞞兩位,這幾年來我跟弟弟相依爲命,我希望他能好好學習成爲有用的人。”
姐弟兩個相依爲命,他們的父母又在哪裡,這種問題沒法直接問出來。不過藍萱倒是明白了,江林一直在撒謊,在學校編造家庭貧困,估計在家裡也不會對姐姐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