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跟父親吃過飯,藍萱接到一個電話,等到放下手機,急忙告訴父親:“讓司機送我回學校。”
“什麼事?”
“這幾天,學校一直調查食堂打架,現在已經有了初步結論,讓我帶司鴻初馬上去系主任辦公室。”
“你剛出院,讓司鴻初自己去吧。”
“不行。”藍萱果決的搖搖頭:“我是班長,既然已經決定干預這件事情,那麼就要做到底。”
藍萱馬上給司鴻初打了過去,這個時候司鴻初正在等公交,接到藍萱的電話有點意外:“這麼快就想我了?”
“我現在沒心情開玩笑。”藍萱一本正經的告訴司鴻初:“你現在馬上回醫院,我帶你回學校。”
“怎麼了?”
“系主任要見你。”
司鴻初感覺自己有點像是吃軟飯的,不管什麼事情都要讓女人來做主。
但是,司鴻初又只能這麼做,因爲這件事情自己處理不了。
藍萱與司鴻初會合之後,讓藍昊把自己直接送回學校,藍昊頗有點不放心的叮囑道:“處理好這件事,馬上回家休息。”
藍萱微微一笑:“老爸放心吧。”
到了學校,藍萱片刻都沒耽誤,帶着司鴻初直奔系主任辦公室。
到了門前,藍萱整理了一下衣服,擡起手來正要敲門,剛好從裡面走出來一個學生。
這個學生穿着很普通,也不是特別帥氣,但不知怎麼的,看起來頗有點架子。
藍萱愣了一下:“陳友銀?”
“藍萱,你怎麼來了。”陳友銀跟藍萱說了句話,隨後瞥了一眼司鴻初,微微點了一下頭,算是打招呼。
“我們班…….有些事要處理。”藍萱有點奇怪,因爲陳友銀是經濟系的,按說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你呢?”
“我找你們系主任有點事。”看了看時間,陳友銀又道:“我還有事,你們忙吧,回見。”
藍萱點了點頭:“再見。”
這件事只是一個小插曲,藍萱沒往心裡去,敲了敲辦公室的門,和司鴻初一前一後走了進去。
等到看了看在座的人,司鴻初和藍萱都有點驚訝。
辦公室不只有系主任張海年,還有學生工作部、保衛部和學生會的頭頭腦腦。
秦壽生也在,說起來,司鴻初是他班裡的學生,他應該最關注這件事。但從一開始到現在,他都沒管過什麼,任由事態發展。
藍萱作爲班長一直跑前跑後,其實這是秦壽生份內應該做的。
也正是因爲秦壽生什麼都不管,所以在這裡成了最不重要的人。
“司鴻初同學…….”張海年望了一眼司鴻初,開口道:“相信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我們找你來是爲了什麼。”
司鴻初點了一下頭:“嗯。”
“之前,你在一號食堂與經濟系大三學生康大偉發生毆鬥,導致後者受傷,入院治療。整件事情在學校論壇傳開後,造成非常惡劣的影響……..”張海年一邊說着,一邊觀察着司鴻初的表情,試圖探尋司鴻初的情緒。但是,司鴻初一點表情都沒有,張海年根本看不出什麼:“這幾天來,學校一直在進行調查,我們的目的是還原事情真相。只要認定肇事者,不管是誰,一定嚴肅處理。”
藍萱覺得司鴻初應該說點什麼,至少也要講述一下事情經過,可是司鴻初卻在那裡跟個悶聲葫蘆似的,一聲不吭。
白了一眼司鴻初,藍萱很無奈的道:“張主任,整個經過,我多少知道一些…….”
等到藍萱把事情講了一遍,張海年微微點點頭道:“藍萱同學是一個很稱職的班長,這幾天一直在爲這件事情忙碌。”
保衛部部長開口了,問司鴻初道:“你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沒有。”司鴻初一指藍萱:“我要說的,她都說完了。”
“你們說的只是一面之詞,我們已經探望過康大偉同學,他的說法和你們完全相反。”張海年說到這裡,又望向司鴻初。然而,他再一次失望了,司鴻初仍然沒有半點表情:“康大偉說,是你因爲佔座問題,出手毆打他和幾個同學。”
司鴻初很簡短的說了一句:“他撒謊。”
在座這些領導,本想讓司鴻初親自把事情經過說一遍,卻沒料到司鴻初惜字如金。
學校方面已經決定這件事情該如何處理,學工部的領導不願意再兜彎子了,直截了當的道:“本來,我們應該進一步取證,覈實你們兩個人誰說的是事實。很幸運的是,有同學目擊了那次毆鬥,主動找到學校作證。”
司鴻初的話依然簡短:“是嗎。”
“根據目擊者證實,是康大偉先侮辱你,你才動手打人。”張海年接過了學工部領導的話,告訴司鴻初道:“所以我們認爲你們兩個都有錯誤。”
司鴻初聳聳肩膀:“然後呢?”
“康大偉只是語言侮辱,至多不過吐了口痰,而司鴻初你則是動手打人。”張海年看着司鴻初,一字一頓的道:“你的責任更重!”
“是嗎。”
“現在康大偉住院治療,已經得到了懲罰,至於你…….”頓了頓,張海年宣佈道:“學校決定給與你記過處分。此外,最近幾天,你無理由曠課,學校決定同時再給予警告處分。”
“不就是給兩個處分嗎?”微微一笑,司鴻初若無其事的問道:“還有其他事嗎?”
“這…….”張海年沒想到司鴻初是這樣的態度,有點發愣:“沒有了,你可以回去了。”
司鴻初不溫不火,從始至終都好像不相干的人,這讓學校領導感覺很不痛快。可是他們想要整治司鴻初,卻又找不到理由,畢竟司鴻初既沒頂撞誰,也沒出口不遜。
司鴻初轉身就要離開,被藍萱喊住了:“等等。”
隨後,藍萱看着在座的領導,緩緩的道:“我認爲給予司鴻初處分非常不公平。”
張海年淡淡的問:“爲什麼?”
“司鴻初確實出手打人了,但是康大偉也不是老老實實捱打……..”深吸了一口氣,藍萱接着道:“他動用某些關係,先是把司鴻初關進拘留所,隨後又派人在拘留所門前伏擊司鴻初…….”
張海年馬上問道:“你有證據嗎?”
“沒有。”藍萱無奈的笑了,發現自己把這些事說出來,根本沒有任何用處。但是,她已經決定幫人幫到底,就一定要幫司鴻初拿掉這兩個處分:“幾位領導,我不能不能和你們單獨談談?”
張海年對這個要求有些意外:“當然。”
藍萱馬上告訴司鴻初:“你去門外等我。”
司鴻初點點頭就出去了,依然表現得像沒事人一樣。
等到司鴻初把辦公室門關好,藍萱緩緩說道:“相信領導們都知道了,前幾天我在公寓煤氣中毒,入院治療……..”
“當然。”張海年馬上道:“我和學工部第一時間就去醫院探望你。”
“我記得張主任你來過。”藍萱說到這裡,語氣突然一變:“不過,這不能掩蓋學校的失職,正是因爲學校在基礎設施建設和後勤管理方面存在諸多問題,纔會導致我遇到這樣的事情。”
藍萱煤氣中毒這件事,可不是住幾天醫院就能解決的,整個學校都被轟動了。
沒錢的學生本來就對宿舍有諸多怨言,借這個機會要求學校改善住宿條件。
至於那些有錢的學生,對學校也非常不放心,通過家長向學校施加壓力。
結果,後勤部門這幾天忙得焦頭爛額,一邊忙着檢修所有煤氣管線,一邊應付學生們的投訴,到處修繕宿舍。
聽到藍萱這句話,在座領導互相看了看,都沒出聲。
“有很多人建議我起訴學校,賠償我在經濟和精神方面的損失,甚至還有電視臺記者前去採訪……”其實這些事情子虛烏有,但藍萱爲了讓學校讓步,只好編造:“我一概回絕了。因爲我知道,這會對學校造成非常惡劣的影響,而我不願意這樣。”
張海年長呼了一口氣:“我很高興你能理解學校的難處。”
“那麼也希望學校理解學生的難處。”藍萱緩緩掃視着在座的領導,說道:“司鴻初是特招生,家裡本就無錢無勢,被康大偉羞辱後,必然會有過激舉動。事情是康大偉挑起的,不該讓司鴻初因此背上處分。”
藍萱的意思很明顯了,這是要跟學校做交易。如果學校放棄處分司鴻初,她就不追究煤氣中毒的事。
辦公室裡的空氣變得非常壓抑,所有領導都把目光落到藍萱身上,表情各異。
不時的,他們互相交頭接耳幾句,也不知道說的都是什麼。
“我希望諸位領導好好考慮一下。”藍萱緩和下來語氣,又道:“理解和尊重是相互的,如果學校這一次堅持處理司鴻初,恐怕會傷了許多學生的心。”
“這話說的就有點誇張了吧……..”張海年呵呵笑了笑:“司鴻初觸犯校規就應該被懲處,任何一個明白事理的學生都應該尊重學校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