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西溏又回頭看了一眼,突然又覺得這等好顏色,便宜了旁人也是便宜,左相大人看着高冷,實則是個腦子一片空的。
對旁的事他自然手到擒來,偏在這等事上,那就是個愣頭青。
魏西溏想着便又回身,慢慢踱步到了相卿面前,問:“不走?”
相卿不情不願的後退一步,行禮道:“臣告退。”
魏西溏笑了下,跟着上前一步,單手一拉他的衣襟,輕而易舉就把他拉到自己面前:“既然不想走,那便再待上一陣吧。”
相卿這倒是知道了,直接順着她的力氣過來,伸手摟着她的身體,頭也沒擡的堵了過去。
還頗有種一回生兩回熟的架勢,第一次的笨拙再沒出現過,不過兩回過來,就練的得心應手了。
原本規規矩矩的手,似乎也有了動作。
魏西溏就覺得那手似乎在漫無目的的亂摸,心頭就生了些火,伸手一推,擰着眉問:“你的手做什麼?”
相卿離了她的脣,人還有些飄,聽了她的話也有些茫然,似乎沒注意到自己的手在做什麼,他想盡可能的貼着她,最後只能貼着她的腦門,聲音略略不同以往,有些嘶啞的開口:“臣不過就是想親近下陛下,手……未曾做什麼……”
魏西溏嗤笑一聲,伸出一指,直接戳在他的肩膀,往後一推,相卿便後退一步,跟她離了一步的距離,魏西溏挑着眉道:“別跟朕說,你還不知道你那手在做什麼。”
相卿:“……”
魏西溏瞪了他一眼,“給朕適可而止。”
相卿沉默的站在原地,突然道:“之前陛下微服私訪之時,曾對臣說,在外面苛待了臣,如今回到金州,陛下可是便沒了擔心。”
這下輪到魏西溏有些傻眼了,她已經朝着御椅方向走了兩步,結果因爲相卿的話站住了腳,她瞪着相卿,一臉的難以置信,他這是拿她之前的話來堵她?
難不成左相大人還要逼迫女帝,召他侍寢?
魏西溏伸手指着他:“放肆!”
相卿朝前走了一步:“陛下忘了?還是故意不記得?”他擰了擰眉,道:“臣早就聽聞世人常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的話,又說一國之君更是金口玉言,陛下是要賴了這話嗎?”
魏西溏擦汗,撐起架勢,氣勢洶洶的走到了御醫旁邊,道:“朕是說過這話,但是不代表朕就要召你侍寢。”她隨手拿起桌上的奏摺,道:“看到這些沒有?那幫老東西正千方百計讓朕廣納後宮,朕那般說,也算是爲了成全你一國之相的顏面。你自己說,若是讓人家知道,天禹女帝和左相有了那麼層叫人想入非非的關係,人家除了說朕貪淫好色之外,還會說你以色侍君……”
“陛下!”相卿聽了她的話,沒露出一臉瞭然大悟的表情,反倒是直接在她面前跪了下來,行了個大禮才道:“臣本就是方外之人,世人所言入不得臣的耳,只是臣不願陛下遭人詬病,是以,臣以爲,陛下若擔心陛下君威難顧,臣自願辭去左相之職,甘居陛下後宮,陛下若用得着臣,臣便盡心盡力替陛下分憂解難,若陛下用不着臣,臣便陪陛下共享風月,絕不敢插足朝政一分一毫。”
魏西溏:“……”
只覺得喉嚨口堵了口老血,差一點就要噴了出來,一時被他氣的找不着其他話說,只伸手指着他:“你……你……”
相卿跪着不起來,口中還道:“臣知陛下心懷大志,臣必然會顧全後宮大局,不給陛下添半分亂子……”
這話說的就跟他一定會是後宮王夫,可以管理一大幫子測夫似得,氣的魏西溏伸手就要掀了龍案,結果一擡手沒掀動,她就只能改而伸手一拍桌子:“荒唐!”
氣勢洶洶的衝下來,對着相卿擡起就是一腳,怒道:“你是朕的左相,朕還指望你做大事,你竟然跟朕說什麼後宮!朕後宮怎麼也輪不到你來管!*薰心,鼠目寸光!你當朕封你的左相就是爲了玩樂?你以爲這天下人都是傻子?名震天下的左相大人辭官入女帝后宮,你以爲天下人你說什麼就信什麼?你若真做了,朕這千古昏君的女帝之名就坐實了!”
她哆嗦着手,指着相卿道:“你這邊入宮,那邊人家就會戳着朕的脊樑骨,說朕荒淫無度,覬覦左相天人之姿,逼迫堂堂左相辭官,被朕納入後宮!腦子呢?朕還道你聰明過人,乃世外仙尊,哪知道實質上就是個混賬東西!”
她罵了半天,也有些累了,於是長長的出了口氣,然後回頭看了眼還跪着的相卿,問:“還想入朕的後宮?”
相卿趴在地上,道:“若陛下不反對……”
“閉嘴!”魏西溏伸手捏了捏眉心,看了她一眼,伸手端了杯子喝口水,結果那水是冷的,她直接吐了出來,對着外面怒道:“人都死哪去了?這水怎是涼的?”
相卿一聽,就想起來給她添水,魏西溏立馬伸手一指:“你別過來!”
她算是知道了,這年紀一大把的老妖怪不過是情竇初開,以前玩的私底下仰慕,偷偷戀着了,如今這臉皮被扯破,逮了替代品也樂意了。
剛剛嚐了點甜頭,就知道變本加厲來着,果然男人不管多大,都是一個德性。
柯大海是在外頭揣測裡面的情形,生怕有個什麼不該看的讓人看去,撞破了陛下和左相大人的秘密倒不打緊,可不是害了旁人性命嘛?
所以聽到陛下的聲音時,他自己親自送了茶水過來了,結果進來就看到陛下一臉怒容,左相也不知怎麼惹怒了陛下,正跪在地上受罰呢。
魏西溏擡眼看到柯大海進來,直接道:“朕讓人進來了?”
柯大海一哆嗦,趕緊跪了下去:“老奴不知陛下和左相大人正在議事,老奴該死!”
魏西溏揮了揮手,“下去下去!”
要是讓人聽到剛剛相卿說了什麼,保準沒一句她的好話。
柯大海戰戰兢兢的放下托盤,趕緊退了下去,到了外面才覺得自己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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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出巡歸來之後,宮內外便傳出了一些有關陛下和左相大人的話,聽說這次巡視,陛下和左相大人似乎發生了點什麼。
宦官愛嚼舌根,若是他們說出來可能信的人倒是不多,可這些話還是從於是孫誅大人和陳元將軍那邊傳出來的,這話的可信度還是很高的。
如今一看,柯大海點頭,陛下果然和左相大人有了點什麼。
雖然柯大海挺替青王殿下惋惜,不過,青王殿下過世多日,陛下又正值年輕,身邊再有左相那人的人物,陛下移情倒也正常。
更何況,柯大海伺候過的幾代帝王裡頭,陛下還是最潔身自好的一個,畢竟,男主掌政的帝王裡,那個皇帝不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唯獨陛下只有一位王夫,如今王夫故去,陛下就算爲了國家社稷,她也要重新封正夫穩住後宮纔是。
聽說陛下巡視歸來後,朝裡那些大臣要求陛下選王夫的呼聲又有了擡頭的跡象。
不知道左相大人是不是因爲這事惹怒了陛下。
柯大海退出去以後,殿裡又剩魏西溏和相卿了。
魏西溏伸手去倒水,相卿擡眸看了一眼,魏西溏頭也沒擡的說了句:“水朕還是能倒的,不必左相大人操心。”
相卿只能繼續跪着,魏西溏重新開口:“辭官入後宮一事你別想了,這事朕應不得。就算哪日你辭了官,朕也不能讓你入朕的後宮。”看他一眼,“雖然模樣朕是很鐘意,不過,朕若是因爲你模樣好就收你入宮,朕這事可就不好做了,百官那裡也不好交代。”
相卿看着她,魏西溏受不了他的眼神,心裡覺得若是再這樣下去,每回單獨召見相卿就有種私會的錯覺,這可使不得,趕緊道:“你別看着朕,朕是不會應你的。”
“陛下是怎麼打算安置臣?”相卿問。
魏西溏瞪大眼:“安置?安置什麼?你是朕的左相,朕要怎麼安置你?”
相卿的眉頭擰了起來,人長的好,就算擰着眉那也是美人,“臣對陛下的思慕之情,陛下不打算給臣一個交代?”
魏西溏的眼瞪的更大了:“誰跟你說你思慕什麼人,人家就一定要給你交代了?”
相卿問:“那陛下是吃了臣的嘴,就打算不認賬了了?陛下可是這個意思?”
魏西溏:“……”然後哆嗦着擡手,指着殿門道:“滾出去!”
相卿還是跪在地上,只是眉頭擰的更厲害了,一看錶情就知道心情不大好,沒料到陛下這是抹了嘴就不認賬了。
魏西溏吼道:“還不滾!難不成要朕命人把你趕出去?”
相卿沒法,只能站起來,行個禮,趕緊退了出去。
魏西溏一個人坐着,伸手捏着眉心,突然覺得好了多日的頭痛症好似又疼了。
魏西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唯一一個被臣子逼着召侍寢的皇帝,反正這事解決不了,相卿只怕還會來找麻煩。
魏西溏嘆了口氣,她堂堂女帝,怎就被一個臣子逼成這樣了呢?
金州城內外還確實傳着陛下和左相大人的事,事件的發源人就是孫誅和陳元,一次下朝之後,兩人走一塊嘀咕,讓第三人聽到了,結果慢慢的大家都在說,再後來就傳出去了,等傳到魏西溏耳裡的時候,皇太后也知道了。
這日她去看皇太后,皇太后倒是沒明說,只是把身邊的人遣退之後,拐彎抹角的說:“陛下這些日子可是又比之前更忙了?聽說前些日子還特地把左相大人召去罵了一通。那左相好歹也是一國之相,又是有功之臣,多少要給些顏面,免得寒了大臣的心……”
魏西溏只得道:“母后教訓的是,以後自當注意了。”
皇太后又說:“母后知道陛下是個謹慎的,也不懂國事,就是怕臣子離心。”
魏西溏點頭:“是,母后所說,正是孩兒所想,日後定當更加謹言慎行。”
“左相也是好人才,就是一直未曾娶妻,讓母后覺得不得勁,這年輕力壯的男子,娶個美嬌娘養在家裡多好……”皇太后又開口:“陛下要是實在不行,就替左相賜婚,這樣也能籠絡住他,陛下說是不是?”
魏西溏伸手擦了下汗,她琢磨着要是真賜婚了,相卿會不會跑到御前鬧事,他可是有野心的,還想入她的後宮當王夫呢,荒唐至極!
“朕早前曾提過此事,”魏西溏應道:“不過被左相回絕,畢竟是臣子的家事,朕也不好過多過問。”
皇太后嘆了口氣,道:“哎,哀家是沒多一個公主出來,要是當年多生一個,如今就能召他當駙馬了……”
魏西溏:“……”
好容易從皇太后哪裡脫身,魏西溏不由嘆了口氣,她就知道,跟臣子有這事,就不是好事。
只不過,她有自己的私心,也不能絕了相卿所想。
對付一個殺不得打不得又心思深沉琢磨不透的臣子,唯一能籠絡住的就是聯姻,可惜相卿卻不是個願意被聯姻的,換個人都成,他獨獨爲難住了她。
魏西溏一邊走,一邊捏着眉頭,這事得好好的想想,否則以後還不知如何收場,不過幾日,相卿差不多是日日都要單獨請見,她是下了旨,只要是左相求見,一律不見,不用想也知道他過來是幹什麼的。
面兒在前頭正跟無鳴打的劈劈啪啪的。
除了無鳴跟隨魏西溏出行巡視的時間外,其他每日一練可沒納下,如今面兒的功夫可是被無鳴磨的一等一的好。
魏西溏在旁邊看了看,待那兩人發現了才走過去。
“參見陛下。”
魏西溏擡手,“起來吧。”她看了面兒一眼,笑道:“面兒好似又長高不少。”
面兒喜滋滋的比劃了下自己的腦袋,然後擡頭挺胸道:“陛下也覺得我長高了?我相公也說我長高了。”
魏西溏笑,對她天天相公也習以爲常了,說都說了,記不住沒法子:“你可別長的比你相公還高。對了,你出來當差的話,你那位相公做什麼?若是好吃懶做等着你養,要了也沒甚用。”
“啊?可是我相公說,他畢生之志就是有一個大城池,不幹活有錢花,天天好吃懶做啊!”然後面兒爲了證明她家相公是有吉祥之物的作用的,趕緊喜滋滋的跟魏西溏顯擺:“陛下不用擔心,因爲我家相公說左相大人曾說過,他其實是什麼守護星族的人,他以後肯定就要守着我了!”
魏西溏不過聽聽就罷了,結果面兒說完,無鳴倒是追問了一句:“守護星族?”
面兒點頭:“對啊,守護星族的。”
無鳴瞅了面兒一眼,說:“郡主的相公叫什麼?”
面兒驕傲的說:“我家相公姓巫,巫山*的巫,隱,隱隱大於世的隱。巫隱,好聽吧?長的特別特別好看,特別特別特別好看!”
魏西溏嘆氣:“除了好看,別的什麼作用都沒了是不是?”
面兒趕緊否認:“我家相公還會易容術,輕功特別特別好……”
反正,面兒嘴裡,她家相公完美無缺,一點毛病都挑不出來,陛下說她家相公壞話也不行,不許說。
無鳴倒是回了原位,半響才幽幽的開口:“守護星一族曾在十幾年前,遺棄過一個同族嬰孩。放在木桶裡,扔到海上,任他自身自滅了。”
面兒的耳朵咻一下豎了起來,“遺棄?”頓時嗷嗷大叫:“難不成是我家相公?爲什麼遺棄我家相公,我家相公長的那麼好看,憑什麼?”
魏西溏都好奇了,權當聽故事了,也問了句:“朕見過那孩子,生的確實好,不過爲何遺棄?”
無鳴應道:“哦,就是因爲生的太好才被扔了。族中長老說,那孩子有禍亂滅覆守護星一族之相,唯有趕離才行。後來聽說那孩子被招搖山仙尊所撿。”
魏西溏乾笑兩聲:“倒是看不出左相還有這等善心。”
無鳴實話實說:“仙尊不是善心,而是見那孩子生的好,留着養了逗着玩,總比養着畜生有意思。”
魏西溏:“……”好吧,這才符合相卿的行事。
面兒氣的挽袖子:“我家相公纔不是被當成玩寵養大的呢!”
無鳴面無表情道:“這不過是我當年在島上聽到的說法,守護星一族一般不會遺棄孩童,只遺棄了那一個,所以人人皆知。是不是巫隱,我就不知道了。”
面兒立馬決定回去以後好好待她相公,她相公的命真是太苦了。
這樣一想,面兒便急吼吼的跑了。
無鳴看着面兒的背影,點點頭,道:“生的太好也是禍,不過,還在有郡主這樣的人磨得住,想必也亂不起什麼事了。”頓了頓,無鳴突然對魏西溏恭敬道:“不過,他身上終究還是流着守護星一族的血脈,若是不得其主,怕是會早逝,如今有郡主做引,陛下倒是可收己用。”
魏西溏詫異了下,沒想到無鳴會說這個話,不過面兒是她看着長大的,旁的不說,單就面兒,她還是上點心的。
“守護星一族若是不得其主,便會早逝?”魏西溏追問。
無鳴點了下頭:“有些是終身不得其主,自殺而亡,有的是被守護之人國破,陪葬而亡,還有些就是命數多變,早逝而亡。”
魏西溏感慨了一句:“沒想到這方外的人,也有這麼些變數。”
“屬下待郡主,猶如同族之人,郡主對巫隱情有獨鍾,這便是巫隱的命數,若他挑中的是個跟他一樣貌美傾城之人,這變數可就大了。他護得了自己護不得旁人,註定不得安穩。如今在郡主身邊,倒也般配。”無鳴嘆口氣,道:“巫隱那樣命硬的人,就該是郡主這樣的才能降得住啊!”
魏西溏:“……”
說半天,最後還感慨了下,不過想想也是,巫隱到宮裡來過,雞飛狗跳,皇太后都沒轍了。
皇太后喜愛面兒,若是面兒傷心,她自然也跟着傷心,自己也不願見面兒早早守寡,旁的也不指望,好歹讓面兒提點下巫隱,不能每日無所事事坐吃海喝,讓面兒養家餬口這像話嗎?
被魏西溏惦記的面兒顛顛跑回家疼她相公了,到了宅子後,巫隱正坐在院子的葡萄架下頭曬太陽,旁邊擺放着剛摘下還帶着水滴的葡萄,閉着眼躺着,逍遙自在的。
“相公!”面兒跑進來,直接衝到了巫隱的面前,伸手,一把把他按到了懷裡:“相公,你受苦了!”
巫隱一頭霧水,差點悶死在她懷裡頭,好容易才掙脫出來:“幹什麼?老子哪裡苦?葡萄甜着呢!”
面兒眼淚汪汪的看着他:“我剛剛在宮裡頭聽我師傅說了,原來你是被人給扔了的……”
巫隱的臉都扭曲了:“誰敢扔老子?老子好着呢!”
面兒趕緊說:“真的!我師傅說,他們那裡以前扔過一個孩子,說那個孩子面相不好……”她認真盯着巫隱的臉看了又看,嘀咕:“不對啊,這臉長的這麼好看,越看越好看,哪裡不好了?那些老東西的眼睛肯定是被兔子屎糊住了!”
巫隱瞅了她一眼,清了下嗓子,追問:“然後就把老子給扔了?”
面兒點頭:“我師傅是這麼說的。還說把你扔木桶裡頭,又放到海里,自生自滅……相公,你好可憐!”
巫隱一把推開面兒的腦袋,“老子一點都不可憐!幸虧老子沒在那什麼破地方,要不然老子現在就跟無鳴一樣,天天躲着人家屋樑上當賊!”
面兒糾正:“我師傅是保護陛下的,不是當賊,他在宮裡可威風了,還能天天看他喜歡的小宮女。”
巫隱問:“小宮女長的好看嗎?”
面兒小黑爪一揮,說:“不好看,穿的再怎麼花花綠綠也不好看。我師傅眼神不好使!我看來看去,還是覺得我長的最好看!相公你說是不是?來來,親一個小嘴!”
撅起嘴對着巫隱親過去,巫隱跟着撅嘴,順利的“吧唧”到了一塊,“娘子長的最好看!”
面兒得意的掐腰:“嘎嘎,我就知道我相公的眼光最好!嘎嘎嘎嘎……”
左相府這幾天氣氛不是很好,因爲左相大人氣壓很低,看什麼都不順眼,巫陰仙主被扒光了好幾次扔水裡泡着了,仙尊說要把他洗乾淨做臘肉,因爲他看着不順眼。
巫陰覺得這日子沒法過了,最後打包了兩個小包裹,離家出走,去了巫隱住的地方。
巫隱大怒:“不準!滾出去!”
於是,巫陰爬到了巫隱宅子的房頂上睡覺,吃飯了他就跳下來搶一點,弄的面兒覺得她和相公的甜蜜日子多了個大燈籠,面兒表示不高興,最後讓人把柴房收拾了下,讓他睡柴房的草垛子上了。
左相大人再次求見陛下,魏西溏想了想,總算讓人把他放了進來,這十多日求見陛下都不得見,外頭都開始在說左相失寵了,這樣傳下去還得了?
魏西溏真是服了他,這天天都來也不嫌累。
她冷着臉坐着,看着相卿問:“有什麼事說吧。”
相卿二話沒說,直接跪了下來:“臣求見陛下十餘次,都不得見到陛下聖顏,臣若做錯了事,還請陛下責罰,這般折磨臣,臣心有不服,還請陛下明示。”
魏西溏被他氣笑,她點頭,嘴裡一個勁的說“好,”她拍了拍腿,道:“既然你要理由,那朕就告訴你,你藐視皇權,公然冒犯於朕,這算不算做錯了事?還不是一般小錯,你可明白?”
相卿擡頭,盯着她的臉,道:“臣以爲,臣與陛下是心意相通,纔敢有冒犯陛下之舉。難不成在陛下眼中,臣那日舉動是冒犯之舉?那燕州之行陛下對臣之舉,可是真心相待?”
魏西溏被他給噎住,她就知道,相卿肯定是糾結此事。
每次朝堂之上,一旦有人提出王夫之事,相卿就會粗暴打斷,他纔不是爲了江山社稷,他分明就是還打着辭官入後宮的荒唐念頭。
魏西溏撐着頭,頓了頓才道:“朕也沒說不是真心待你,只是你身份特殊,就算入了朕的後宮,你也有世外仙尊不容褻瀆的身份在,朕是爲了你,也是爲了朕好。”
相卿想了下,道:“臣願不入陛下後宮。”
魏西溏詫異,自己想通了?然後就聽相卿又道:“但臣要陛下待臣,如待後宮之人一般。”
魏西溏冷笑:“你還敢提條件?”
相卿應道:“臣不敢,只是臣的一些小小心願,陛下若是不願,臣也沒奈何。”
“這時倒是明白了。”魏西溏白了他一眼,“朕最厭惡被人要挾,你這話別讓朕再聽到第二次。朕心中自有顧慮,你越這樣心急,朕越不喜。你若真有心,把國事給朕處理好了,朕自然不會虧待有功之臣。”
相卿不吭聲了,跪在那邊,身姿挺拔姿容無雙俊美無暇,完完全全的仙人之姿,誰讓想到他這些時日的行徑,與他這天人一般的姿態完全不相配?
那完全是一個無賴行徑,真正讓魏西溏氣結無語。
正想着要把人打發走,不妨相卿突然又開口道:“陛下,臣思念陛下已久,陛下可願開恩,賞臣一些份外之物?”
魏西溏一聽就知他在惦記什麼,氣的忽一下站起來,道:“你可真是無可救藥!還不快滾!”
相卿只得退出去,退到門口了,他又擡頭說了句:“陛下真正鐵石心腸。”
魏西溏瞪眼:“滾!”
等人滾了出去,她伸手捂住臉,揉的臉兒都變了形,然後才長長嘆了口氣。
三日後,大豫傳來有關南宮宇的消息,安排在大豫的線人得到最新消息,南宮宇各地兵馬暫時按下不敢妄動,說最近幾日東方長青似乎有所覺察,周圍有人發現不明人士打探消息,爲了不打草驚蛇,只能繼續蟄伏。
魏西溏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裡其實有些思量,東方長青開棺驗屍,皇陵內沒有女帝屍身,這恐怕打亂了東方長青的心,也愈發驗證了東方長青的猜測,那塊被砸碎的玉也成了女帝尚且活在人間的證據。
東方長青自然要小心,他派出的人肯定不是單單盯着某一個人,而是在當年所有有關女帝餘黨的地方加強防範,一旦有異常就會格外小心。
魏西溏看了信,隨即發話:“讓南宮宇按兵不動,兵馬也暫時隱沒起來,他如今不過草木皆兵,不必太過擔心,行事小心些便好。這是大豫家事,家事不急,稍後自有國事要忙,他對外之後,自然就會少了對內的心思。”
天禹有挑釁之意,大豫自然知道,只是東方長青沒有理會罷了,共恭之地被魏西溏歸爲國有,不是東方長青怕事,而是他不屑一顧。
魏西溏爲了讓南宮宇有充足的時間歸納兵馬,吸引東方長青的注意力便是要做的第一件事。
東方長青後位懸空多年,魏西溏便藉着這個機會,從後宮養着諸多美人裡頭,挑了一個氣質出衆姿容絕色的美人,封爲月光公主,命人畫了畫像,派人出使大豫,爲求兩國和平長久,希望兩國聯姻。
自然,魏西溏的信中寫明,月光公主的是要爲後的。
使臣派出去之後,魏西溏就安心等着消息,順便聽聽西闡和大言打的豬腦袋變成狗腦袋的戰事。
本來魏西溏是要打算把相卿派出去的,他在金州不如以前安分,天天蹦躂的想要跟她乾點什麼,魏西溏有點煩了,就想把他派出去,結果想起來東方長青是見過相卿的,若是他派出去回不來,只怕就麻煩大了。
她損失的可是一國之相,哪裡再去找一個相卿這樣頗有神通、又視銀錢如糞土的人?
不能因爲一時之氣壞了大事,這才改派旁人去了。
金州事雜,身邊還有個明王在,魏西溏每日裡其實也沒多少時間惦記旁的。
季統如今在軍中,空有明王封號在身,無權無勢,每日裡唯有去練練那羣懶散的兵。
還別說,季統畢竟是從軍中起家,那羣懶散的紈絝公子兵在他手裡磨了三個月後,一個個都人模狗樣了。
沒法子,誰讓明王對付這些人就是有手段呢?
再一個,他也不怕得罪人。
換個人來當將領,早就被欺負的沒轍了,可季統沒這後顧之憂,他一不求人辦事,二沒私心,三,他就沒打算給自己留後路,完全就是照着任何人無懼的想法來的,是以那些人在開始叫囂狂妄之後,一人打三十軍棍就治好了一半,省下的一半打了五十軍棍又治好了,再剩下的一百軍棍還沒打完,就哭爹叫娘喊饒命了。
季統覺得很簡單,沒什麼不好管的,不怕打的就軍法處決,他還以爲能碰到硬漢子呢,結果這幫小紈絝都挨不過五十軍棍,他想殺雞儆個猴的想法還沒實行,軍棍就儆猴了。
如今這支老大難紈絝軍隊,倒是有了些模樣,軍紀嚴肅了,就連周圍的警戒都比之前森嚴了許多。
季統一般不去面聖,他有自己的私心,他怕自己失態讓人看出來,唯有不見才能壓制他內心蠢蠢欲動的心。
這世上,很多事都是明知不可爲,卻偏偏無法控制自己的心,季統就是如此。
他不承認自己的“魏”姓,就如他不願承認自己的皇族身份一樣。
付振海的信時不時還會寄來,雖然來的途徑很隱秘,但是到他手裡還是很順利的。
季統知道付振海的這些信不能讓陛下看到,所以他看完都燒燬,否則就是害了付大將軍。
他心裡,其實付振海從來都不喜歡陛下,如今更加不可能喜歡,付大哥身死,付振海肯定遷怒陛下,畢竟付錚的身份擺在那裡,如果付錚入陛下後宮,或許他就不會死,如果陛下沒有把他派出去攻打西貢,他也不會死,所有一切的根源,在付振海的眼裡,都是因爲陛下。
季統知道付振海遷怒陛下,雖然他不認同,但是他不能跟一個失去那般優秀嫡長子的老人爭辯這些,所以他只能默默的聽着,儘量讓自己成爲一個可以代替付大哥安慰到付振海的人。
可惜他畢竟不是,他甘於認命的身後,原來還有這樣一個讓他做夢都想不到的身份。
他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季統聽到了金州陛下和左相的一些傳聞,他不知道自己該用怎樣的心情去面對,也知道陛下定然不會獨身到老,畢竟她那樣年輕,又是一國之君,就算她不願,天禹的臣子也不會願意。
朝中要求陛下封王夫的呼聲不斷,只是左相大人對於這事反應激烈,陛下似乎也樂於有人擋駕,是以這麼久都沒有更多的消息。
可季統知道自己心裡一直堵着一塊石頭,他盼着她能走出傷痛,卻又矛盾的盼着她不要跟任何男人有接觸。
季統長長的出了口氣,擡頭看着天上的飛禽,這所有的一切他不過就是放在心裡想一想,半個字都不能吐露出來。
正打算去營地,那邊隨侍小跑過來:“王爺,陛下派人傳話,要召見王爺。”看看周圍美人,隨後又小聲說:“屬下剛剛偷偷問了那公公,怕是因爲劉大人家的小子去青樓被打了一百軍棍的事……”
季統低頭看了他一眼,“知道了,更衣,準備入宮。”
營地的衣裳又髒又臭,若是這樣去了,只怕陛下都要嫌棄。
季統懷着負責的心情入宮,他希望自己永遠都不要見到陛下,卻又盼着自己能時時看到,這早已不是該與不該的事,而是他根本不能控制他心裡所思所想。
如果當年他沒有入國子監就好了,如果當年他沒有理會她就好了,如果當年他能毫不猶豫的拒絕她的招攬就好了。
可惜這世上那麼多東西可以重來,唯獨時間不能。
“臣魏統,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他低着頭,走到正堂中間,對着高座上人俯身大拜。
魏西溏居高臨下看着跪在下面的人,開口:“平生。”
“謝陛下!”季統站起來,他不敢擡頭,更不敢去看她的臉,只是看着光滑的大理石面。
“知道朕爲何傳你過來?”魏西溏問。
季統應道:“臣不知所爲何事,請陛下明言。”
魏西溏就知道,從小就知道,這人就是個死腦筋,又沒眼色,要不是她一直護着,都不知道被人蔘了多少次了,這回讓人逮着把柄了。
事情的經過是什麼魏西溏不知道,就知道那老東西劉萬元那個老東西哭哭啼啼遞了摺子,說要參明王一本。
開始這些人還想着巴結明王,結果如今明王的境地大家都知道,巴結了也沒用,反而是因着練兵一事,把朝裡的老臣都得罪了個遍,家裡子孫挨個打的,誰提起明王不恨的牙癢癢的。
送到營裡的都是家裡養着護着,利用營地賺功名的,個個寶貝的很,結果明王這傢伙不把握機會拉攏朝臣,反而打起人來毫不手軟,誰能希望,恨都恨死了。
這回幾個捱過打的聯合到了一塊,直接就上奏了。
魏西溏心裡多少也知道,肯定是季統不講情面了,但是錯季統應該是沒什麼大錯,真論起來,只怕是那幾個老臣自打臉,“啪啪”響都不爲過,不過好歹得給幾個老傢伙一個顏面,把季統召到宮裡來問上一問,也算有個交代,到時候提點提點,要素再沒顏色,就拿事實說事。
魏西溏看了季統一眼,見他一直低着頭,只得道:“劉萬元參了你一本,說你濫用職權,把他兒子打了個半殘,這都半個月了,還在牀上躺着,劉家夫人想去看一眼都不讓看。怎麼回事?好好的還讓你參你一本,這腦子就不知道靈活一些?朕也不是降你的罪,你別老低着頭,弄的朕好似怎麼虧待你似得,不過是想問個明白,老東西再問,朕也知道怎麼說罷了。”
季統只得略略擡頭,道:“事情是這樣的,那日營裡有人擅自離營地,被人發現是在醉花樓,臣便派劉千度前往捉拿擅自離營的士兵,結果劉千度不但沒把人拿回來,還跟那人一起在醉花樓風花雪月……臣以爲這事若是姑息,那日後便再難管教其他將士,便親自去捉拿劉千度一行人,各打了一百軍棍……”
魏西溏點頭:“這麼說事情很簡單,也很一目瞭然,朕就知道,你不是那種無故亂打人之人。”說着,她還笑了一下,“好了,你也不必太緊張,朕知道是怎麼回事,就知道怎麼堵劉萬元的嘴。”
她站起來,伸展了一下胳膊,嘴裡說道:“朕聽說了,城外的那個營地被你整治的不錯,朕一直不知道該拿那些東西怎麼辦纔好,朕總不能特地爲了一個營地去治那些傢伙。想派個旁人去,都是鎩羽而歸,一時成了老大難,你倒是替朕分了憂。”
季統急忙應道:“爲陛下分憂是臣的本分,臣日後定當繼續盡心盡力,不敢有半分懈怠。”
魏西溏笑道:“朕知道你的本事,也知道你的忠心,你替朕做事,朕自然不會虧待你。你只管放心去做便是。”
許是自幼就習慣了,和季統說話,魏西溏並不費什麼腦子,人也放鬆的很,一時不妨,倒是說起了以前的事:“這麼多年,你倒是半分都沒變,還是和以前一樣話少的可憐,你在金州若有什麼不便,你只管跟朕講,朕自然不會苛待於你,再如何,你和朕也是同過窗的舊時學友。”
“臣謝陛下關心,陛下所言,臣謹記於心。”季統恭敬的應道。
正說話說了幾句,柯大海小心的彎腰進來稟報:“陛下,左相大人求見!”
魏西溏一聽又是他,頓時伸手捏了捏眉頭:“請他進來吧。”
季統猶豫了一下,才道:“陛下,那臣告退。”
魏西溏趕緊伸手:“不必,他也不會有什麼要事,不用離開。”
季統頓了下,只得原地站着不動,心裡卻是有些起伏,魏西溏隨意的口氣讓他覺得,其實陛下和左相大人確實親近,所以才能這般說出“不會有什麼事”的話來。
相卿進來就看到季統低頭站着,陛下一本正經的坐在龍椅上,睜擡眼看着他。
這副樣子有些假,似乎就是爲了做給他看似得。
情竇初開愛戀之心正濃的左相大人立馬開始揣測其中原因,難不成陛下跟這東西也有什麼不得不說之事?一如陛下待他一般,吃完了嘴抹了就不認賬了?
相卿一雙細長的鳳目掃了眼季統,心裡就冷笑幾分,他這樣的也想陛下認賬?做夢吧。他找了這麼多回陛下都不打算認了,他這樣的也能陛下認?笑話!
其實左相大人有一件事一直想不通,當年那個姓付的那招,怎麼到了他身上對陛下就不管用了呢?姓付的不就是辭官入了陛下後宮,才讓陛下應了他?怎他就不行了?
這話左相大人是不打算問的,萬一讓陛下還念着那人,可就得不償失了。
魏西溏看着相卿:“左相有何事要稟?”
相卿行了禮才道:“臣聽聞明王殿下入宮面聖,想起今日劉萬元那個老東西奏了明王一本,特地過來替明王殿下說上一兩句公道話,只是如今來看,臣倒以爲明王殿下不許臣多次一言,陛下乃明君,只要查清事情原委,自然會給明王一個清白。”
說了半天,其實就是說沒什麼是要奏,就是過來看看罷了。
魏西溏瞅了他一眼,猜也知道是這麼個結果,道:“既然這樣,那就沒什麼事,都散了吧,朕還有奏摺要批閱。”
季統倒是及時道:“臣等告退。”
相卿冷眼看着季統,道:“明王告退,本相還有事稟告陛下,還沒打算告退。不送!”
季統也不跟他爭,只是點了下頭,對着魏西溏彎腰:“陛下,臣告退。”
魏西溏只能點頭,待季統走了,她便手托腮看着相卿:“今日又有什麼事?”
相卿還沒開口,魏西溏已經替他說了:“罷了,朕知道,你還是老生常談的話。這麼多天,朕也被你煩的要死了。”說着,她已經站了起來,從臺階上下來,徑直走到相卿面前,伸手一拉他的衣襟,直接把他拉到自己面前,頭往前一探,狠狠堵了他的嘴。
如今的左相大人淺嘗顯然不能滿足,關於這事似乎所有的男人都有無師自通的本事,就差把她吞到肚子裡了,可惜還是不大懂的,魏西溏差點被他憋死。
等到魏西溏強行推開,相卿倒是沒有反應,鬆開她的身體,倒是沒鬆開拉着她的手,脣也因爲她剛剛的一咬冒出了血跡,他用另一手摸了下,道:“陛下可是厭煩臣,才召了明王入宮?”
魏西溏怒道:“你胡說什麼?”
相卿拉着她的手,問:“那爲何陛下今日有些動怒?以往陛下可沒這般生氣,還是臣讓陛下不舒服了?”
魏西溏緩緩吐了口氣,道:“朕沒有動怒。不過,你也不要得寸進尺,別時時惦記這個。”
“臣也不知爲何,總是時時想着陛下,陛下若是高興了,臣便覺得高興,陛下若是傷心,臣便跟着傷心,臣一日見不到陛下,便會覺得萬分思念,就算每日在朝堂時時見到陛下,一旦見不到陛下,臣便想的緊……”相卿握着她的手,道:“臣若能改過,臣早已改了,更不會到如今惹的陛下對臣厭煩動怒……”
他這般好聲好氣一番話,倒是說的魏西溏沒法怒容相對,被他握着的手也一時沒強縮回來,“朕知你心意。只是朕畢竟是一國之君,不能爲了兒女私情耽誤了國事,你是朕的左相,朕對你除了有些心意,更多的還是君臣之情,朕日後也定會有朕的王夫……”
說到這裡,魏西溏的腦子突然有過什麼閃了一下,她猛的挺直背,想要抓住什麼,再回神卻什麼也沒有抓住,她臉上的表情有些僵,一時摸不清剛剛那一閃而過的畫面究竟是什麼東西。
“陛下?”相卿看着她的臉色:“陛下怎麼了?可是身體不適?還是……”
魏西溏擡手,止住他的話,她搖搖頭,道:“剛剛也不知怎的,好似有什麼事朕忘了。”
相卿握着她的一緊,伸手把她帶到自己懷裡,低笑:“陛下忘了曾答應過臣,要召臣侍寢一事。”
魏西溏瞪了他一眼,可自己也不知什麼原因,不過是一閃而過的東西,倒是也沒讓她再多想,主要是自己都摸不着頭腦的,想也想不出什麼東西來。
“陛下,臣何時才能再來,陛下才不會避着臣?”相卿定着她的眼睛,想要追問一個確切的答案。
魏西溏看了他一眼,她挑起一眉,突然伸手搭在他的腰上,道:“還敢惦記下一回?”
相卿的身體跟着僵硬起來,他的臉上露出些驚訝的表情,倒是反手就扣住她的身體,“臣不但惦記下一回,還是惦記着日後,盼着能時時陪在陛下身邊。”
魏西溏笑:“時時?朕可是記得你說過,來自招搖山之人,壽命長於常人,只怕朕老成垂暮老婦,你還是這般模樣。朕壽終正寢之日,你還是如今這副模樣,朕可不願跟一個不老妖怪在一塊。”
相卿的眼神帶着柔意,他低頭,盯着她的眼睛,道:“臣等着陛下至今,陛下未曾長大,臣不敢老去,臣盼與陛下攜手白頭,直至終老。陛下不必擔心生死,臣若願意,便能與陛下一同白頭,只盼陛下別嫌棄臣日後一副蒼老容顏便好。”
魏西溏的眼神凝了凝,半響才道:“這倒不必……”
“若陛下在意,臣便覺得有必要。”相卿歪歪偏頭,眼神似乎要溢出春水一般,溫柔的似乎要把眼前之人沉溺其中,“臣待陛下之心,唯有臣自己最爲清楚,只盼陛下有懂臣心思那一日。”
魏西溏臉上掛着的笑也跟着僵了下,她笑道:“朕自然知道。”
相卿搖頭:“陛下不知,陛下若是知曉,就不會這樣罔顧臣一片真心,避而不見臣的面,甚至不願跟臣多說一言。”
魏西溏瞪他一眼,“你還記仇了?”
“陛下若是待臣稍稍有些耐心,臣也不會傷透了心。”他嘴上這樣說,可此刻的眼神卻是溫柔異常,“陛下日後可不要再傷臣的心。”
魏西溏只得道:“朕就說,你別得寸進尺。”
“陛下,”相卿圈住了就不願鬆開,他道:“陛下的身子爲何這般軟?與旁人的一點都不同,與臣的也不相同……”
魏西溏:“……”
“朝中那些大臣,一個個叫囂着要陛下納夫,陛下是如何想的?”相卿只管自己說了,也不要她回答,便直接換了話題。
魏西溏應道:“朕這後宮之事,如今已算不得皇傢俬事,朕這後宮的王夫,只怕是要添幾個了。”
相卿的眉頭擰了起來:“非得要如此?又不是他們家的私事,管的那麼多?陛下,要不要臣找些人,把那幾個天天生事的老東西揍上一頓?”
魏西溏無語,“這事也是他們盡心,雖然看着有些囉嗦,不過也算不得錯。”
相卿沉默,隔了好一會才問:“那陛下和別人可是也要做着跟臣一樣的事?可是也要讓旁人這般親近陛下?”
魏西溏繼續無語:“你說呢?”
相卿臉上的表情冷了下來,這情緒只怕就是之前陛下說的拈酸吃醋了,可他也沒辦法控制這不由自主往外冒的怒意,一想到眼前的陛下也會和那些人做着如今這樣的事,他便想要動怒。
他已錯過多年,當年陛下還不是爲了那東西,後宮只有他一人?如今倒是要幾個了,難不成這一忘,把後宮只該留一人的想法也給忘了?相比之下,陛下還是不要王夫更合他的心意。
“朕告訴你,朕是國君,很多事身不由己,你是臣子,你非但不能阻擋,反而要極力促成纔是忠心。”魏西溏退了一步,伸手理了下衣裳,道:“還有什麼話要說?”
這翻臉翻的有些快,恁是冷了臉的左相大人也忍不住嘀咕陛下又吃了他的嘴抹了就不認賬了,“臣本就無話可說,實在是思念至深,陛下爲何要急着攆臣離開?”
魏西溏道:“你來了不就是想要親近朕,如今目的達成,離開是理所當然,難不成你還想留宿龍牀?”
左相大人的臉僵了僵,半響,他臉上有了些羞意,忸怩着問:“臣若是願意,陛下可恩准?”
魏西溏指了指他:“你……朕就知道!”
還是不知世事的仙尊更招人喜歡,也更讓人不由自主的想去敬仰。如今這人跟仙尊沾不得半分,他不但有了羞恥之心,臉皮似乎也薄了幾分,再一個就是這死皮賴臉的德性,究竟是跟什麼人學的?
魏西溏冷靜了一下,然後問:“朕就算讓你上了朕的龍牀,你又知道做什麼?”
左相大人對於這個問題倒是沒什麼大的反應,還理所當然的回答:“自然是做能讓陛下生孩子的大事。”
魏西溏伸手一指門:“趕緊滾出去!”
左相大人一臉無害,不知陛下突然又要攆他滾了,“難不成臣說錯了。”
魏西溏深深有種自己調戲了旁人,結果這人壓根不知何爲調戲的無力感,“朕要忙國事!”跟着對外頭吩咐:“來人,請左相大人出去!”
這都把士兵給用上了。
金州里,陛下和左相大人的情事又被添了幾分色彩。
當政女帝,神仙一般的左相,嗯,還是一段頗爲吸引人的佳話。
文靜郡主在外聽到了陛下和左相的一些事,一臉惋惜的跟巫隱說:“陛下和左相大人其實還是般配的,就是吧……要是王爺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很傷心的。當初陛下和王爺的感情多好,哎……”
巫隱蹺着二郎腿躺在牀上,享受面兒給他的按摩。
這兩個未婚夫妻,甚至只是個口頭婚約的年輕男女,齊齊沒意識到他們如今的舉動有何不妥,完全是照着一股高興就好的勁頭來,面兒替巫隱捏腿,腿的可高興了,還時不時偷個香什麼的,巫隱也被偷習慣了,哪天她不摸他了,他就會嗷嗷怒問面兒外頭是不是碰到巫陰那個醜八怪了。
反正,文靜郡主和她的準郡馬是金州城的一大奇觀,任何時候看到他們倆,金州的百姓們都會熱鬧歡迎踊躍圍觀。
面兒的話也沒能讓巫隱有什麼大反應,面兒又說:“其實左相大人長的也好看,可是我還是更喜歡王爺呀,我小時候,王爺待我最好了,還讓我去學功夫……”
巫隱終於有了動靜,伸手一砸圓滾滾的枕頭:“你不是最喜歡老子我嗎?怎麼變成最喜歡什麼王爺了?老子不高興,老子要離家出走!”
面兒趕緊擺手:“人家說的不是這個喜歡,人家說的喜歡是像對我爹那樣的喜歡,跟喜歡你是不一樣的,知道嗎?我最喜歡的還是我相公!”握拳,表示了自己堅定絕不移情別戀見異思遷的決心。
巫隱平靜下來,又開始抖腿,“既然那個女皇帝喜歡什麼王爺,就不要找仙尊,繼續讓他得不到最好。”
面兒瞪大眼:“什麼得不到最好?我看陛下一點都不想找左相大人,仙尊就是左相大人吧?反正,我覺得陛下和王爺才最好。可惜王爺沒了,陛下那時候多傷心啊……”
巫隱繼續抖腿:“仙尊也最喜歡陛下,不過,仙尊喜歡好看時候的陛下,如今這個,他好似不是很喜歡。也就最近才喜歡,估計是腦子不大正常了。”
面兒聽的懵懵懂懂,“左相大人原來是喜歡陛下的呀?不過陛下一直都很好看啊,什麼叫如今這個?”
巫隱睨了面兒一眼,說:“你知道什麼?老子什麼都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
面兒趕緊點頭:“對對,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家相公最厲害什麼都知道,嗷嗷,我家相公最棒了!”
巫隱道:“知道就好。仙尊什麼都好,就是出山這件事做的不好,好好的招搖山不待,非要跑出來遭罪,那女皇帝還不待見他,活該!”
面兒趕緊附和:“就是,活該!”
巫隱又說:“留着好看的屍體也沒用,女皇帝肯定不願意回去。回去了多遭罪,還得靠着喝仙尊的血還能活下去,這怎麼能行?”
面兒的眼睛變成了圈圈:“啊,還有人靠喝血活的?那不是變成了喝血怪了?左相大人腦子是不是不正常啊?”
巫隱又道:“這怪不得仙尊,他也是沒法子,他要是不把人送回去,他的命數就得減上一大半,畢竟是幹了缺德事,總得有些代價的。”然後翻個身,跟面兒道:“娘子,你以後千萬別幹缺德事,要不然會遭報應的。”
面兒頓時瞪大眼,道:“啊,這樣啊。相公,那你幹過缺德事嗎?你可千萬別遭報應啊!”
巫隱手一揮,把自己曾經幹過的壞事一抹抹殺,道:“老子從來不幹缺德事,命長着呢!”
巫陰從突然從外面的屋頂上垂下腦袋,挑開窗子,看着裡面道:“巫隱你個短命的,你乾的缺德事還少嗎?你以前在招搖山的時候……”
還沒說完,巫隱跳了出去,直接跳到屋頂上,跟巫陰劈劈啪啪打了起來。
面兒順勢往牀上一躺,翻個身趴着巫隱躺過的牀上,使勁聞了聞,說:“哎呀,我家相公躺過的地方好香好舒服,可惜我娘不讓我把他睡了,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