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麪兒抿個小嘴,說:“跟你說啦,但是爹爹不理面兒。”
胡九瞪眼,又拿小閨女沒辦法,只能趕緊迎過去:“不知公子駕到,有失遠迎,是胡某的不是,兩位公子千萬恕罪!”然後他擡腳踹小黑妞:“面兒,去,去喊你娘過來,就有京城裡的那位唐公子來訪,就說唐公子想喝你娘切的好茶,快去快去!”
黑麪兒擰巴着小脖子,瞅了胡九一眼,脆生生的說:“爹爹,別以爲娘會放過你,等晚上的時候,還讓你跪搓板!”
胡九一下子炸毛了:“面兒,你當着貴客的面亂說話,小心爹爹打你小屁股!”
黑麪兒一聽,轉身邁着小粗腿跑了,“娘!娘!家裡來客人了,爹爹說京城的唐公子來京城當客人,想喝娘切的茶!”
初念本來是跟胡九生氣,結果一聽說公子來了,立刻就開門出來了,“面兒,唐公子在哪?快帶娘去!”
黑麪兒拉着初唸的手,使勁往堂屋跑:“娘,我相公長的可好看了!”
初念:“……”瞪眼訓她:“面兒,你是不是又跑到街市上拉人家當你相公了?”
“是啊,”黑麪兒應道:“若是面兒現在不努力,日後氣不是徒傷悲?爹爹說了,相公就是要搶來的才香噴噴,送上門的味道不好。”
初念:“……”今天一定要胡九跪一晚上!
母女二人去了堂屋,果然一眼看到魏西溏和付錚坐在正屋的主座上,初念急忙帶着黑麪兒過去行禮,“初念給唐公子請安,見過付公子。”
“起來吧,”魏西溏含笑應道,她看向小黑妞,問:“面兒,可還記得本公子?”
黑麪兒說:“記得啊,我相公。”
初念一巴掌拍在黑麪兒的小屁股上:“面兒,不許在公子面前放肆。跪下給公子磕個頭,給公子請安。”
黑麪兒這個倒是聽話,跪下來利索的磕了個頭:“面兒給公子請安。”
魏西溏一見小孩子給自己磕頭,就像賞東西,結果摸了個遍也沒摸到東西。
今天是因爲想到付錚,出來的有些急,沒帶東西,付錚也上下一摸,結果發現也是什麼都沒有,有點難堪的看着魏西溏,攤了攤手,意思也沒帶東西。
人黑麪兒小姑娘跪下磕頭就是想要東西的,結果兩個大哥哥摸遍了全身,竟然沒有東西給她,很不高興的自己站起來,哼了一聲:“哥哥小氣,哼!”
初念和胡九頓時嚇的魂飛魄散,初念更是有胖揍了黑麪兒一頓,黑麪兒最後揉着小屁股眼淚汪汪的說:“本來是啊,娘爲什麼打面兒?面兒不喜歡娘,喜歡爹爹了!”
胡九又想把小閨女護在懷裡,又怕惹怒了初念和陛下,一時爲難的站在旁邊,眼神裡透出一個嚴重的信息,他恨心疼小黑妞。
魏西溏笑道:“罷了罷了,今日是本公子的不是,確實讓面兒白磕了一個頭。”她低頭看着黑麪兒,說:“面兒,哥哥以後給你送個大宅子當嫁妝,可好?”
黑麪兒眼睛一亮,“大宅子?可以住爹、娘還有好看兒的大宅子麼?”
魏西溏點頭:“對,很大的宅子,可好?”
黑麪兒拍手:“好的很,爹爹,娘,面兒有大宅子找相公了!”又問:“大哥哥,那你什麼時候給我一個大宅子呀?”
魏西溏伸手點了下她的腦門,道:“你到精明,還問什麼時候拿得到大宅子,那你現在還小,給了你也住不了,待你出嫁的時候,大哥哥便把大宅子給你準備好,可好?”
黑麪兒想了一下,然後她點點頭:“好,那一言爲定,很多很多馬都追不回來。”
胡九在旁邊提醒自己小閨女:“面兒,不是很多很多馬,是八匹馬!”
黑麪兒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改口:“一言爲定,八匹馬都追不回來!”
初念抓狂:“是駟馬難追!”
“啊?”黑麪兒茫然的看看爹,又看看娘,“面兒到底聽哪個的呀?”
初念瞪眼,胡九一瞬間低頭,不過突然想到有客人在,立馬大手一揮,說:“家裡爹做主,當然是聽爹的!娘子,剛剛唐公子要喝茶,你還不去沏茶?”
初念擡起漂亮的眼,看了他一眼,然後柔聲道:“公子稍後,初念現在就去給兩位公子沏茶。”
胡九的威風擺了,心肝兒也碎了,稍後待兩位公子走了以後,他可怎麼辦呀?
黑麪兒一語道破胡九的心思,“爹爹,晚上你又要跪搓板了!”
胡九氣的站起來,伸手要揍她,黑麪兒撒腿就跑,“爹爹要打面兒,晚上不給爹爹求情!”
小丫頭大了,很多東西都懂了不少,跑到大門口,看到好看兒搖搖擺擺剛學會走路的回了,臉上還掛着大淚包,兩個婆子丫頭跟着,生氣的說:“殺豬匠家的朱三太可恨了,回回都欺負我們家小公子。”
小孩子家家的打打鬧鬧也正常,丫頭婆子只能拉開,不能動手,就回來生氣。
黑麪兒一聽,“朱三敢欺負好看兒,看姑奶奶怎麼收拾他!”跑去拿了她的小木劍,牽起好看兒的手,氣勢洶洶的出去了。
魏西溏對胡九道:“不去看看?”
胡九擺手:“有什麼好看的,誰敢欺負我們家面兒?”
魏西溏和付錚面面相覷,一邊在屋裡跟胡九聊天,還一邊操心面兒被人家揍了怎麼辦。
一會功夫以後,黑麪兒又牽着好看兒快速的跑回來了,一進大門就對家丁說:“快快,把大門關起來,不讓那羣龜孫子進來!”
魏西溏:“……”
付錚:“……”
這活脫脫是胡九的語氣啊,難怪初念要跟他急。
黑麪兒本來就長的不好看,結果還學的一嘴的粗話,初念能不愁嫁嗎?
胡九坐不住了,人家都追到門上要打他女兒閨女了,能坐得住嗎?
魏西溏擡擡下巴:“九爺不去看看?”
胡九急忙站起來道:“草民遵旨!”
順勢就跑了出去,挽着袖子粗嗓門嚷嚷:“什麼事什麼事?你們這麼多人到爺的門上幹什麼?想打架?”
魏西溏伸手撐着腦門,就這當爹的樣,黑麪兒和好看兒能學好嗎?
剛好初念沏了茶出來,“怎麼了這事?”
手裡還端着茶,結果胡九在門口待着家丁要跟人打架,初念氣的要死,陛下還在屋裡坐着呢,他竟然跑到這裡來要跟打架,“九爺?怎麼了?怎麼這麼多人在這?”
這周圍誰不知道胡家府上這位嬌嬌弱弱的小夫人頗有手段?不但着家裡被治理的井井有條,就連胡九原本做的下三濫的生意,如今也上了正軌,更是接二連三帶着胡家做起了正經買賣,連着胡九的弟弟和妹妹如今都各自坐着不同的生意,大事小事還來找這個小嫂子商量。
殺豬匠朱大頭就過來說:“你家面兒拿棍子,把我家朱三腦門上砸了個包,換你,你忍嗎?”
初念趕緊跟朱大頭陪着不是,“面兒要是打人,肯定是面兒不對。朱老爺您先稍等,我來問問面兒怎麼回事。”
黑麪兒還拉着好看兒的手,說:“三兒欺負好看兒,面兒替好看兒報仇呢。”
初唸的目的就是爲了朱大頭聽到這話,沒多說,只訓她:“那也不能拿棍子打三兒的頭,萬一打傷了怎麼辦?你看如今,要如何收場?”
黑麪兒鼓着嘴,突然拿起剛剛的小木劍,朝朱大頭面前一送,說:“要不然你替三兒打我一下,當你替三兒報仇了,但是你不能爲難面兒爹孃。”
朱大頭:“……”
他能打嗎?一個四五歲的小姑娘,他真打下去,黑麪兒得成什麼樣啊?再說了,他要是真打了,胡九不得殺他全家啊。
初念便笑笑道:“朱老爺您別跟小孩子一般見識,今兒我家面兒有錯,我這個當娘在這給你您陪個不是,望您大人大量別跟她計較,至於三兒的傷,稍後便帶他去街頭王大夫哪裡瞧瞧。”
胡九一直瞪圓了眼瞪着朱大頭,對於他多看自己漂亮媳婦這事耿耿於懷,自己的媳婦長的醜又是母老虎,就來看他胡九爺的媳婦,像話嗎?
人是勸走了,不過,初唸的臉色可不好看,黑麪兒如今被胡九帶的都無法無天了,她跟在後頭教也教不好,這可如何是好啊?
魏西溏和付錚已經安心的喝上茶了,然後就看到他們一家四口過來了。
她問:“什麼事?解決了?”
初念點點頭,一臉愁容道:“面兒這樣,奴婢如何不愁啊。”
按理,初念這樣的性子就該教出個溫文有禮的大家姑娘,奈何身邊還有個搗蛋的胡九,她是怎麼教正的,胡九就怎麼教歪,到現在小姑娘就跟個瘋小子似得。又因爲胡九對長女重視,初念帶好看兒的時候,胡九就帶着小姑娘到處跑,結果到了今天,小黑臉長成了歪瓜裂棗不說,這性子也沒一處讓人誇的。
魏西溏看着黑麪兒那張小黑臉和頭頂上的小黃花,心念一動,她突然想,若是宮裡能多個這樣搗蛋的小姑娘,是不是母后也不會覺得無聊的慌的?兩位姐姐也會因爲多個小玩意而高興些?
這樣想了,她脫口道:“若是怕管不好,本公子把她帶回去讓人管教可好?”
她臉上帶着笑,不確定是說的是真是假,只是君無戲言,她說了出來,是不是就是真有這種想法?
其實從長遠來說,初念自然是巴不得,只是近裡想,她捨不得。
胡九也有的傻眼,他的小閨女,憑什麼要帶走?不成不成,他還指望日後女承父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