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一路朝前走,魏西溏無意中扭頭,突然看到南牆腳下站了一排人,隔的太遠也看不清,就知道有人不停的貼過去,就跟面壁思過似得,問:“他們在做什麼?”
付錚順着她的視線看去,迅速伸手捂着她的眼睛,季統則轉了身體擋在她面前,一起提醒:“不要看!”
“什麼情況?”她好奇道。
付錚只好說:“西關營地,士兵人數衆多,所以茅房成了問題。”
魏西溏明白了,那些士兵是在城牆下如廁,不由伸手捂住鼻子道:“難怪一直有股怪味……”她沒好意思問,“你們也不怕城牆被泡倒了?”
付錚無語半天才道:“多大的本事能叫城牆倒了?要是這樣,西溟那幫野蠻人不必動刀動槍,直接對着城牆如廁西關就不攻自破了。”
魏西溏:“……”
季統:“……”
付錚四處打量,怕她再誤看什麼,然後就看到付振海一行人正朝這邊走來,急忙拉住魏西溏彎腰往營地裡鑽:“我爹來捉我們了,快躲起來!”
付振海帶在人過來,不解道:“剛剛那些將士不是說往這邊來的?怎沒了人影?走,往前面去看看!”
等他們往前走了,付錚才拉着她從帳篷後跑出來,魏西溏道:“既然你爹來南營,那我們去北營,剛好我去瞧瞧那些將士可有受到主將被斬殺的影響。”
北營的將士們正在紮營安頓,猛一看還沒認出來,仔細瞧了才發現這就是那位紅靈公主,看到的將士紛紛掉頭對着她行禮:“見過公主!”
“拜見公主!”
魏西溏一路走下去,付錚和季統跟在後面,認識的士兵並不多,大多初見,畢竟三萬人,不是人人都有機會窺見公主真容。
北營處境比較尷尬,正是羣龍無首的狀態,各處之間多有磨蹭,卻無更高將領管制,付振海屬於邊關主帥,暫時以兩營方向區分,剛好分成南北營。
付將軍南營的身份更爲尷尬,若是管吧,則會讓人起疑,他是不是有什麼企圖心?不管則是放縱混亂,所以面對北營的情況,付振海也是頭疼,偏是主將死了,若是丁虎沒死,徐徐圖之也好過如今的局面,剛剛付振海就在跟幕僚商議如何應付北營的突發狀況。
衆多將士忙的手忙腳亂,搭帳篷安置馬匹,不妨後面突然有了爭執聲,不巧這爭執聲還叫魏西溏聽到了。
她站在原地,偏着頭,仔細聽着聲音,確認是爭執吵架的聲音,她纔看向那個方向,然後擡腳朝着那裡走去。
付錚急忙跟上:“池兒?”
魏西溏豎起一根手指擺了擺手,意思不要出聲。
和其他部分撐起或還未搭起的帳篷比,前方兩個帳篷坍塌明顯是人爲破壞,兩個身強力壯的士兵正劍拔弩張的互看對方,兩人手裡各自握着一柄鋼刀,似乎有大打一架的架勢。
兩人身後各站一撥人,正在對峙。
還有一幫是起鬨和看熱鬧的。
魏西溏朝前一站,付錚和季統不由自主便隔開兩邊的人,把她護在中間,魏西溏看着兩個臉上各自有傷的人,倒也沒說別的,只是站在一旁觀看,邊人有人看到他們出現,只是各自散了散,卻也沒人說什麼。
那兩個打架的人沒發現,各自小心的挪步,尋找對自己有利的時機,趁機出手。
魏西溏站在邊上看着,那兩人瞬間出手各自,手裡的鋼刀相碰,發出響亮的聲音“”,圍在他們周圍的人瞬間避開,以免被誤傷。
付錚拉着魏西溏往後退,那兩人也正打在興頭上,壓根顧及不到周圍,再者軍中無主,誰又能怕了誰?
付振海帶人追付錚追了過來,走到營地門口便發現遠處有一位置在逐漸聚攏着人,很多士兵放下手裡的活圍將過去,一看就是出了事。
付振海伸手拉着一個往那邊跑的士兵,“怎麼回事?”
那士兵打量了下付振海,一看衣着打扮就是個有身份地位的人,雖說不是自己這個營地的,也不認識,可能在這裡出現,想也不是凡人,便恭敬道:“回這位軍爺,剛剛聽說紅靈公主要跟一箇中軍都尉比試……大家都去看呢!”
付振海一愣,急忙問:“中軍都尉?”
士兵道:“正是。聽說那中軍都尉因爲紮營位置跟人起了爭執,一氣之下就把對方給殺了,紅靈公主剛好在場瞧見了。現在她要處置中軍都尉,不過都尉不服氣,提出要比試呢!”
付振海一聽,這還得了,紅靈這丫頭果然是個頑劣的,當年在金州就是滿大街的跑,騰王也不管,哦,當時也沒法管,當世子養的,如今到了西關還是這樣的性子,這可如何是好?萬一被人傷了,誰敢擔起這個責任?
軍中無帥,殺了人的都尉竟以挑釁之勢詢問四周誰敢應戰,對於紅靈公主的處置自然不服,他堂堂一個都尉,還怕一個小丫頭?
語氣太過狂妄,倒是叫魏西溏當即便笑了,擡腳踢了地上的刀握在手裡,道:“既如此,本公主便叫你什麼知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
付錚拉都沒拉住,後來看她那表情,倒也不管她,跟季統站到距離她沒多遠的地方等着。
那人上下打量魏西溏,語氣帶了些嘲諷:“公主千般嬌貴,若是傷了公主,本都尉豈不是罪無可恕?”
付錚上前一步道:“你既知是天禹凰女紅靈公主,還不跪下!”
魏西溏卻直接道:“將死之人不必下跪。不過,若是贏了本公主,免你死罪。”
那人冷笑:“公主若是如此,劉某豈敢出刀,贏了也不光彩。”
魏西溏手裡拿的那柄鋼刀就是剛剛被殺那人手裡的那把,她掂了掂,道:“這位將士不必手下留情,本公主在金州騰王府時,父王替本公主請的武師就是專門對付都尉這樣的壯士,正是檢驗本公主所學之時,想必都尉不會叫本公主失望。”她扭頭看着他道:“都尉可別忘了,若是敗了,都尉的命可就沒了。”
那人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不由笑道:“公主若是哭了鼻子,可別遷怒於我。”
魏西溏笑,手裡的刀一指地上的屍體,道:“你若不比,當以殘殺同僚違反軍中條例死罪論處。你若贏了,本公主道你有點真才實學,準你升官進爵。可你若輸了,便當祭了這把刀,死罪難逃。比或不比,全在於你,可你的死罪,唯有比贏本公主方可抵消!”
說什麼都是死,只有比試贏了才能活命。
這都尉倒是沒把她的威脅聽在耳裡,只是握緊鋼刀,繃着戲耍的心態道:“公主,那便得罪了!”
付振海趕過來時,就看到一個人高馬大的士兵正揮刀對着一個少年看過去,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剛要開口,不想卻被身後一個幕僚拉住:“將軍且慢!”
“文先生?”付振海回頭。
文先生指指前方:“將軍何以得知公主會輸?”
付振海看過去,突然發現跟那彪形大漢比起來,紅靈公主的身形柔軟刀法精湛,力氣自然比不上對方,可極爲靈活,只叫那人無法近身,哪怕她架不住對方的力氣,可她腰骨極軟,回回都讓對方落空。
不過十招以後,魏西溏口中突然道:“軍中鬥毆後果嚴重影響惡劣者,斬立決!”話音剛落,她躲過那人蠻橫掃過來的一刀,後退一步,一改剛剛避讓之勢,手起刀落,一刀斬落對方人頭,瞬間血濺四方。
那中軍都尉人頭掉落在地,滾了好幾圈才停下。
周圍是死一樣的寂靜。
魏西溏回身收勢,接過付錚遞過來的帕子拭擦臉上的血跡,嘴裡道:“傳本公主的話,北營各中軍都尉稍後來大帳見本公主。天黑之前務必建起營地。”她伸手一指前方空地,道:“大帳搭在此處,由剛剛這兩人所部各處十人。別讓本公主久等,即刻開始!”
聚在一起的各部兵士瞬間散開,地上那兩具屍體還倒在血泊裡,魏西溏又道:“另外,把這兩個違反軍紀的害羣之馬扔到野地裡喂狗!”
立刻有人過來,拖着那兩具屍身離開。
文先生對付振海道:“這位公主可是騰王府的那位當世子養的公主?”
付振海點頭:“正是。”頓了頓又說:“這種出手見血的事,一個小姑娘做起來竟也能眼都不眨一下……這孩子……”
文先生道:“公主這手段是幹大事的人。她不過殺了一個都尉,卻起到了震懾三萬人的作用,比咱們這些老骨頭上戰場殺敵給他們看有效的多。”
付振海點頭:“我們立的是軍功,她立的是軍威!”
付錚安靜的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腳踩在汩汩的血水裡,然後伸手把拉了過來,拿過她手裡的帕子擦她臉上的血跡,嘴裡道:“胡鬧。”
話是訓斥,不過語氣倒是沒有辦法訓斥的意思,只是他剛說完,便聽到遠處一聲斷喝:“胡鬧!”
比他有氣勢多了。
付振海也不知是什麼心情,看到那身上都是血跡的公主以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虎符,看來虎符真是在公主的手裡,想必太后也是知道的,所以才隻字未提。
原本也是這樣猜想的,只是在看到今天紅靈公主的手段之後,反倒叫付振海多了份擔心,他擡眸看了那小姑娘一眼,突然看到付錚拉着紅靈公主的手,把她拽出血地,頓時怒道:“胡鬧!”
“付錚!”
付錚擡頭看到付振海帶着文先生和邱先生站在不遠處,不由自主跟季統說了句:“待會父親要是訓斥,你就說要帶公主去那邊看大帳進展,公主待會要整軍,他不好干涉的……”
季統應了一聲,然後三人朝着付振海走過去,“見過父親。”
付振海卻跟魏西溏道:“見過公主。公主貴爲天家凰女,不該如此莽撞行事,若是公主有個好歹……”
季統得了付錚眼色,突然道:“付將軍,公主要整北營軍,要去看大帳搭建進展,稍後自會聽從將軍安排。”
付振海一窒,愣了下,倒是不知說什麼,難不成說不讓公主整軍他來接手?這話他還真不好說,若是說了,傳到太后耳裡,那就是另一番意思。
再者,知道虎符在公主手裡,他就更沒法提出其他,只是如今一看,哪裡是公主被保護到西關?分明是公主到西關接手三萬大軍的。
對着付錚一瞪眼,別以爲他不知道,他這兒子在這小丫頭面前,一直都是胳膊肘往外拐的,付錚眼觀鼻鼻觀心,不說話。
文先生笑笑對魏西溏道:“公主雖爲女兒身,倒是有些男兒性。”
魏西溏看了他一眼,擰了擰眉頭,道:“父王在幼時就教導本公主,天下事人當有責,本公主既然奉旨來西關,自不願愧對陛下和太后厚望,竭盡所能解陛下和太后所憂,還望付將軍和先生多多指教。”
“不敢。”文先生道:“公主小小年紀卻心懷天下,叫人敬佩。”
付振海對魏西溏道:“公主若是有事,只管吩咐,本將自當義不容辭。”
多少還是不放心,不過是個小姑娘,能有什麼本事?殺了個人確實立了威,後續呢?她要怎麼辦,想了想,又忍不住道:“公主若是不嫌棄,本將身邊這位文先生可助公主一臂之力。”
魏西溏看了文先生一眼,隨即點頭:“付將軍果然有大將風範,本公主這裡多謝將軍慷慨,望文先生不嫌棄本公主一番胡鬧,多多協助纔是。”
大帳建成以後,中軍都尉共十人,來了八人,另外兩個被拖去喂狗了。
魏西溏入賬,文先生緊隨其後,付錚和季統分別站在兩側,大有護駕之勢。
文先生瞅了他們兩個好幾眼,以前怎麼沒發現他們這樣跟在付將軍後面?難不成是因爲看到小姑娘,就有了保護欲?還是因爲小姑娘比付將軍長的好看,兩個大小夥子就跟着人家小姑娘屁股後面跑?
行軍路上一直傳聞公主純良心善仁德體恤將士,結果到了西關之後,倒是叫八個都尉見識了公主的狠厲,哪怕再有人不服氣,可公主的身份擺在這裡,官大一級就壓死人,何況這大的不是一級兩級,公主身上多了份狠勁,實在叫人有點吃不準。
其實軍中處置個什麼人,不是甚大事,比比皆是,不過面對着前一瞬還嬌滴滴,後一瞬就砍了人頭的紅靈公主,過於鮮明的對比後,衝擊力太大,叫人不知說什麼纔好。
魏西溏坐入大帳,身上的血跡未乾,她倒是沒有任何不適的坐下,看着那八人道:“諸位都是天禹的忠臣良將,也是天禹未來的將軍,本公主得諸位一路護送平安至西關,對此本公主心存感激,也知諸位都尉一路辛苦。丁將軍錯信他人,自己被副將所害,導致諸位今日心神不安,相互之間相互猜忌只覺被天禹所棄,這是本公主的不是,未曾及時跟諸位將士說明。”
她笑笑,繼續道:“陛下和太后臨行前特地囑託,本公主得三萬大軍一路護士,本公主既是諸位的責任,諸位將士也是本公主的責任。諸位既是爲了護送本公主出征到此,本公主自不會棄諸位將士於不顧。在金州接任首領未到西關之前,軍中所有事項若有疑問,須問過本公主方可執行,諸位將領每日領兵操練不可懈怠,物資軍餉糧草要不得冒領錯領多領,保證人人有份,諸位都是常年在外征戰廝殺之人,自然比本公主知道,軍中無小事,本公主相信諸位都尉不會叫本公主失望。也望諸位都尉不叫本公主失望。”
那八人抱拳齊聲道:“謹遵公主之命。”
“另外,”魏西溏突然又道:“軍令如山,想必不用本公主多說,軍中將士不得違反軍紀,否則以死罪論處,任何人不得爲例。今日那一死一砍頭的兩人,倒是空出兩個中軍都尉的位置,本公主自會找人填上,諸位身邊若有傑出之人,也可推薦於本公主,若是能有自薦,那自然更好。諸位且散去,本公主不希望竟然營中之事再有發生。”
那八人退了下去,季統突然從她身後繞了出來,抱拳道:“殿下!”
魏西溏擡頭看他,“嗯?”
季統道:“剛剛殿下說空出兩個中軍都尉的位置,若有自薦最好,季統自薦。”
魏西溏擰着眉,“你?一個都尉率部三千,都是一階一層爬上來的,你這樣冒然插入,怕是不合規矩。”
付錚倒是直接開口道:“規矩就是用來叫人破的,否則規矩如何推陳出新?自古皆說有志不在年少,季統雖說未入軍籍,可在西關兩年,不論兵場沙場都盡數跑過,論才學武藝自比常人高出一截,若是有人不服,可拉出來比試一番,若是敗了,那自是他技不如人,可若是勝了那便是他的本事。殿下何須以資歷論英雄?”
季統未曾擡頭,依舊抱拳道:“季統願接受殿下一切驗考。”
文先生咳嗽一聲,這兩小子就跟演雙簧似得,可是說好的?不過看這樣倒是叫小公主有些爲難,他過來不就是幫着看看的麼,不由開口:“殿下,既然季小公子有志,大可試歷幾日,若是覺得不適合,再換人也不遲。季公子雖久居南營,不過不屬南營將士,卻也爲南營出生入死,是個男的的將才。如今營中缺將,但凡自薦者哪怕沒有真才實學,到底也有幾分不怕死勇氣,更何況季小公子還有些本事?”
魏西溏看了那兩人一眼,猶豫半響道:“那便先試試吧,若是不行再說。不過,雖說是做都尉之事,到底缺了履歷,是以不能照都尉的標準發放食用,他日等你有了戰功,再提升也名正言順些。可有怨言?”
季統低頭:“不曾有半分怨言,季統謝過公主,定不會讓公主失望。”
付錚一看到他說話時不由自主盯着公主瞧,就覺得眼疼,“謝過就行了,還愣着幹什麼?”
魏西溏看付錚一眼,付錚拉着的臉老長,都快變成馬臉了,對季統道:“稍後叫人領你去熟悉人員,你與他們陌生,無官無職無權,所以首要之際就是叫他們信服你。”
季統點頭:“季統明白。”
等魏西溏叫人領了季統出去以後,付錚有些幸災樂禍道:“等着看他出醜。”
魏西溏瞅他一眼,“季統出醜你高興什麼?若是他真是沒甚用,那就是本公主識人不清用人不察,沒識才的眼光。”
付錚立馬道:“是我錯了,別生氣,真有事,大不了我幫他,行了吧?看看你那臉都快成包子了……你還瞪我?”
文先生一看,這兩年輕人當着自己的面就說情意綿綿的話,趕緊走吧,不當電燈泡了,本來也沒自己什麼事。
不過說起來,文先生覺得公主是個說話很有煽動力的人,知道什麼抓人心,這點來說,文先生對小姑娘的印象倒是挺好。
文先生對魏西溏施禮:“既然暫時無事,那文某就先告退,若是公主有吩咐,可着人知會一聲便是。”
魏西溏站起來:“多謝文先生,文先生辛苦。”
等人走了,付錚看了眼大帳的門,終於等到了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了,轉到她面前,伸手把她拽到自己面前:“說,想我沒?”
魏西溏問:“你說呢?”
付錚氣結:“我要是知道還問你?老實跟我說,想了沒?在金州的時候可有惹出什麼亂子?有人替你收拾爛攤子了?凰女是怎麼回事?別跟我說你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又想了什麼鬼主意?”
“想了想了。”魏西溏應付道:“我乖的很,要是真惹出亂子,我還能捧着皇太后的聖旨出現在這?”
“那凰女又是怎麼回事?”付錚實在不信這就是什麼天意什麼老天註定的。
魏西溏瞅他一眼:“你是管家公嗎?”
“對,我是管家公。”他說,“誰叫你這管家婆不乖?”
魏西溏:“……”
付錚伸手摟着她的肩膀,往自己懷裡帶了帶:“池兒,我看真是想死你了。”
魏西溏倒是站在叫他抱,過一會纔開口:“叫你爹看到,你估計就不是捱罵這麼簡單,絕對要扒你的皮。你這是對皇家公主有企圖。”
付錚一聽,頓時樂了,“我對你一直都有企圖,怎麼了?有本事叫他扒了我的皮挖了我的心,這樣就沒有企圖了。”
魏西溏伸手打了他一下:“有這樣說自己的嗎?”
付錚一把把她圈在懷裡,抵着她的額頭,低聲問:“池兒,想我沒?我天天都在想你,老是做夢夢到你,你夢裡可乖了……”
魏西溏忍不住伸手指他:“你是不是做了什麼不要臉的夢了?我就說你剛纔在我院門口說的話很可疑,還說什麼總算叫你抱着真人了,是不是?不要臉!無恥!”
付錚直接把她按在自己肩膀,一隻手摟着她的腰,一隻手按在她後腦勺,惱羞成怒道:“夢是自己出來的,我有什麼辦法?我也覺得丟人,可那夢自己老往外跑,我也不想的……”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說的就是你這種人。”魏西溏沒好氣道:“就該把你送宮裡閹了,這樣你就沒那些齷齪的想法。”
付錚倒是被她氣笑:“你懂什麼閹不閹的?叫你胡說,肯定都是高湛把你帶壞的。”
又聽到他提高湛,魏西溏的臉色慢慢冷了下來,付錚敏感的覺得她不高興,“怎麼了?是不是高湛惹你生氣了?”
魏西溏搖搖頭:“沒有,你多想了。”
“不對,”付錚擰着眉,慢慢鬆開她,低頭認罪看她的表情:“高湛幹什麼了讓你不高興?”
魏西溏沉默半響才說:“我大姐死了。”
“什麼?!”
“金州有內亂的趨勢,父王先送了母妃和另外兩個姐姐去了雲德,原本父王也打算送大姐去雲德避一避,後來大姐跟我說有了身孕,父王就叫工部擅長工藝的人改進馬車防止路上顛簸傷到大姐,結果耽擱了時間。太后宣大姐進宮,說要賞賜些東西給大姐還有在雲德養病的母妃,結果大姐入宮以後一直未歸,高家也未派人去找,等高家發現的時候……”她抿了抿嘴,突然說:“宮裡那些人一個都跑不了,還有高家!”
付錚抓着她的肩膀,聽了他的話愣了愣,然後他問:“高湛跟這件事有關?”
“誰知道有沒有關係?”魏西溏臉上的神情冷了下來,“不管有沒有關係,他都是高家的人!”
“池兒!”
魏西溏突然伸手撥開他的胳膊,“你要是想勸我什麼,還是免了!”說着,她轉身朝着大帳的門走去。
付錚一步上前,一把拉住:“池兒!這麼生氣幹什麼?你當我是什麼人?大姐去世,我很難過,我也不願看着你難過,若是殺了那些人能叫你高興,我幫你殺,好不好?”
魏西溏站在原地,似乎還賭着氣,眼圈卻瞬間紅了,她別過頭,半響才道:“我懷疑高澤知道那晚知道大姐出事……高湛說,高澤那日卻因同僚生辰喝的爛醉……”
付錚輕輕拍着她的後背,道:“沒事,我幫你,你不管做什麼事我都幫你,你之前都拿着刀架在我脖子上叫我幫你了,我哪敢不幫你?不生氣,大姐的事,我們一起查,如果能找出兇手,就叫他千刀萬剮凌遲處死,要是找不到兇手,就一起全殺了給大姐陪葬,好不好?”
聽他這樣安慰人,魏西溏哧一下就笑出來:“叫人家聽到,人家恨死你。”
“恨吧,你喜歡就行。”付錚道:“不氣了?心眼真小,我什麼都沒說,你就跟我生氣?”
魏西溏道:“誰攔我我跟急。”
“就你這臭脾氣,誰還敢攔你?”付錚笑,快速的看了眼大帳的門,低頭在她嘴上親了一下:“叫我親着了吧?”
魏西溏斜眼看他:“隔了你的舌頭!”
付錚驚道:“要割也是割我嘴邊,割我舌頭做甚?我舌頭怎就惹着你了?”
魏西溏指他:“割了嘴邊太難看,割了舌頭外觀還是好的。”
付錚抓着她的手,又送到嘴邊親了一下,“你割吧,你高興就成。”
魏西溏看着他的樣子,冷不丁喊他:“付錚。”
“嗯?”他迴應,倒是很少聽到她喚他的名字。
“你一直這樣對我,倒是叫我忍不住想殺你。”她說,“你想怎麼死?”
付錚摸着下巴道:“若是池兒殺我,我自然會傷心,要麼你挖了我的心,要麼你就叫我萬箭穿心。”
魏西溏的身體冷不丁哆嗦了一下,她擡頭看着付錚道:“萬箭穿心很痛苦。”
“比你要殺我這事更痛苦嗎?”付錚說的理所當然,伸手摟着她的小腰,說:“我以後呀,要是爲你死的,也算值了。所以呢,你別想着殺我,你殺我,不如叫我爲了你死,我更願意一些。”
魏西溏站着沒動,只是睜着一雙溼漉漉的眼看着他,看的付錚心裡一動,小心肝跳的都加快了,他努力清了清嗓子,說:“你別這樣看我,這樣看了我就想親你。”
魏西溏斜他一眼,“那你就親唄。”
付錚有些惱羞成怒,這還挑釁上了?低頭真的就親了下去,沒什麼雜念,就是笨拙的想親一下,不過捱上了又有點捨不得撒嘴,付錚這心肝都糾結道一塊了。親第一下就想親第二下,親第二下就想着第三下。
魏西溏擰着眉,等半天他沒擡頭,還是她伸手推開的,還是睜着那雙溼漉漉的眼,問:“有完沒完?外面還有事做呢。”
付錚:“……”怎麼他覺得她這就是應付差事呢?“你還嫌煩了?”
魏西溏伸手抹抹嘴,道:“我這是未雨綢繆,省的你老惦記。”
“你叫我親到了我更惦記。”付錚賭氣似得說了句:“你就是敷衍我。”
魏西溏見他跩上了,便道:“那我也敷衍敷衍別人去!”
付錚一聽,當時就炸毛了:“你敢?我打斷……他們的腿!”
魏西溏對他笑,伸出手指戳戳他,道:“看你把你氣的,我跟你可是定了娃娃親的,說話算話,我可沒應過旁人。你擔心什麼?再說了,我是那種不正經的人嗎?”
付錚跟着她出大帳,“那你就別對旁人好。特別是金州宮裡那個小白臉妖道,還有季統!”
魏西溏點頭:“嗯。就對你好。”
剛說完,付錚就看到她朝着季統那邊走去,頓時氣的呼呼粗氣,“說好就對我好的呢?你還管他死活?”
“他替我做事,有些事還得說清楚,要不然人家也不知道他剛剛當值了。”魏西溏回頭,“我去說一聲就回。”
付錚掐腰,扭頭看看周圍滿眼都是雄性生物,好像有點爲難她了,閉眼呼氣:“呼——”
晚上回廂房,魏西溏在院子裡,付錚在院子外頭,兩人隔了一堵牆說話,“池兒,你晚上要是有什麼事,你就喊一聲,我聽得到……”
“你房間又不在這,你怎麼聽得到?”付錚靠着牆蹲着,“反正我聽得到。”
付振海不准他來找紅靈公主,說會壞了公主閨譽,付錚就站在外面跟她說話。魏西溏在院裡頭穿的暖暖和和抱着暖爐喝着熱茶,付錚就只能在外頭凍的哆哆嗦嗦。
聽到他一直呵手的聲音,魏西溏站起來,走到院子門口,開門對他喊:“付錚。”
付錚一骨碌爬起來,麻溜跑過去,“池兒,你怎出來了?”
“你進來。”她讓開位置,“你父親來的話叫他罵我,就說我讓你進來的。”
付錚搖頭:“那可不曾。我壞了名聲也不叫你壞名聲。再說了,他敢罵你嗎?”
魏西溏笑:“這是西關,又不是金州,沒那麼多講究。進來,要是真把你凍死了,付將軍肯定也得恨我。”
付錚回頭左右瞧,見着沒人看到才蹦躂進去,滿心歡喜。
其實付將軍已經知道了,畢竟公主待的是西關大營,這點眼線還是有的,付振海聽說以後,氣的胃疼,站起來就要出去:“我去把那逆子叫出來!”
文先生嘆氣:“將軍,兩個年輕人本來沒什麼,您現在去叫出來,不是明擺着告訴旁人公子和公主有點什麼嗎?”
付振海氣的哆嗦:“難不成就讓他一直待在公主院裡?這像什麼話?”
文先生道:“公主要是不願意,他能進得去?沒事,着人看着,別出意外就成,到了休息的時辰,去喚他回來就成。”
付振海瞪眼:“說的本將好像是個不明事理之人似得!那是天家公主,是他能配得上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文先生和另外幾個謀士一臉爲難,總不能附和將軍一起罵他兒子是癩蛤蟆吧?
付將軍家的小癩蛤蟆正跟公主說話說的熱火朝天,魏西溏懷裡抱着的暖爐被他丟在一邊,拉着她的手往自己咯吱窩下放,“那個哪裡有我暖和,我給你暖暖。”
魏西溏要喝水,付錚不讓她把手縮回,端起水往她嘴邊送,“我餵你喝。”
她還真低頭喝了一口,最後覺得煩,到底把手抽回來,自己端了喝。付錚斜眼看她,“餵你還不要……”
魏西溏突然擡頭看着院子門,“誰在外面?”
季統一下子躲到一邊大氣不敢喘,回頭看了一眼,然後低着頭,沿着來路返回。
付錚的眼裡閃過不耐,伸手把她的腦袋擰過來:“沒誰,這裡老鼠兔子野物多,個個你都問,煩死你。還有晚上別隨便出去,真想出去了,我帶你出去。”
“等着你爹扒你的皮。”魏西溏笑,“我在旁邊拍手看。”
付錚伸手捏她的臉,“沒良心的丫頭,我被我爹扒皮,你就這麼高興?”
魏西溏捧着杯子喝水,喝完水了手騰出來就被他拉過去暖着,開始還算對面坐的,後來付錚那凳子就跟長了腿似得,一點一點的挪,等魏西溏發現的時候,付錚已經挨着她一塊坐了,強行拉着她的手握在手心暖着,問:“冷嗎?要不要進屋坐?”
魏西溏瞟他:“我要是進了屋,你還能跟進來?”
“跟進來怎麼了?”付錚道:“反正你遲早是我媳婦,我進媳婦的房裡怎麼了?”
“這話你敢跟你爹說?”魏西溏歪着腦袋道:“那就不是扒皮的事了。”
付錚不以爲意,“你都答應了,我爹打死我你也是我的。”說完,付錚的眼珠子在魏西溏是身上掃了一圈,又拉着凳子往她邊上捱了挨,說:“池兒我跟你說,我娘十三歲的時候就懷了我,我二姨十三歲的時候都生下女兒了……”
魏西溏似笑非笑的看他:“你想說什麼?”
付錚握着她的手,說:“你也能嫁給我了。”
魏西溏斜眼,“想的美。”
“池兒。”付錚直接把她的胳膊展開,往身後一拉圈在自己腰上,把她扣在懷裡,說:“你不願意?”
魏西溏掙了兩下,沒掙脫,便擡頭,下巴磕在他的胸前,開口:“不是不願意。我還有事要做。”
付錚咂咂嘴,嘆氣:“那得加快進程才行,要不然這是打算憋死我?”
“你怎麼這麼不要臉?”魏西溏問。
付錚低頭看她,笑的曖昧:“你知道我說憋的是什麼?”
魏西溏點頭:“嗯,知道。所以說你就算找了營妓也是應當的,年紀到了嘛。”
付錚:“……”氣的心肝肺糾結到一塊了。
------題外話------
美妞妞們嫌渣爺更新慢的,去看禿毛鳥(更新慢毛被拔光了)的《廚妃之王爺請納妾》別嫌更新慢,值得等。
(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