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樣說,不過她說完付錚就斜眼瞅她,問:“你去?要是你都親自往戰場上跑,要我幹什麼?”然後他左右看看,單手撐着窗臺,長腿一跨,竟然翻了進來。
兩個侍女瞪大眼,付公子,這是不是不大妥當呀?
付公子倒是沒覺得不大妥當,人家覺得妥當的緊,這是未來媳婦兒的房裡,他怎麼就不能來了?
魏西溏退了兩步看着他,付錚反過來瞪了她一眼,“看什麼看?”
她只好攤手道:“我什麼都沒說,你這麼兇做什麼?”指指凳子,“進都進來了,坐吧。”
付錚沒坐,而是往沙盤旁邊一蹲,手裡拿着棍子戳啊戳,指着那高山起伏的地方,道:“池兒,你說我要是帶人偷偷潛到這裡等着,那些人要是被我爹打到這,我再偷襲,打的他們落花流水,西溟會安分一陣子嗎?”
魏西溏道:“要是傷了元氣,自然會養一陣,不過,養完了會更多次的來騷擾,反倒害苦了天禹,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把他們的銳氣磨完,讓他們安安分分的,豐衣足食天下太平,人沒了膨脹野心的資本,就會安分下來認命。”
付錚的手還在戳,然後站起來伸手扔了手裡的棍子,道:“西關城外還扎着西溟的營地,父親不接受挑釁,這樣的話就只能僵持,乾耗着。他們這次有備而來,定然是趁着天禹凰女中毒未醒,將士士氣低迷的時機進攻。父親這幾日下令夜巡加強,就是怕他們突襲。”
看她一眼,付錚呼氣:“父親領兵的習慣就是防守,他不擅主動出擊。所以他見不得我太主動出站。”
聽了付錚這話,魏西溏搖搖頭:“你是太主動了,所以才叫他擔心。”
付錚斜眼看她:“你倒說的輕鬆,叫你一年到頭困在城裡,看着外頭那麼多人蹦躂叫罵,你能呆得住?西溟那幫野蠻人,不打的他們認祖歸宗,他們就不知道祖宗姓什麼。”
“就算認祖歸宗也認不到天禹頭上,西溟早先是大豫的流民組成的民族,他們的祖宗的大豫,”魏西溏起身道:“過了今晚再看,西溟過山頭也要時辰,想必不能久耗,付將軍定然是算準這點,所以才叫晚上加強警戒,你爹的話還是有些道理,你也不能不聽。”
“我自然聽,否則我如今只能偷偷摸摸往你房裡跑?”付錚站起來,扔了手裡的棍子,扭頭看到她正坐在那邊,捧着杯子喝水呢,旁邊的窗子也沒關:“怎不把窗子關上?叫人從外頭看到,壞你閨譽怎辦?”
魏西溏無語半天:“你若是不過來,不是更好?來了還怕人瞧見,真怪。”
外頭候着的兩個侍女聽的鼻子都氣歪了,付公子不來,她們哪裡需要被攆出去?既然付公子還顧忌公主的閨譽,那她還不知道趕緊走?
不過她們也就是隻能放肚子裡嘀咕,哪裡敢說出來,人家是主子,她們是奴才,只能替公主幹着急和掛心。
倆人圍着沙盤說話,嘀嘀咕咕商議一些事,至於商議什麼事,這就沒人知道了。
次日一早,西溟大軍照樣來了一隊人馬在西關城下叫罵,城樓上的士兵照樣站的跟木樁子似得,完全不受影響,將軍下了令,任何人不得理會,時刻警戒城牆周邊動向。
南營大軍憋了氣,同樣的北營大軍也癟了氣,紅靈公主原本是來西關提升將士士氣的,如今倒好,西溟那羣下作東西竟然使了暗手段,買通內奸給公主下毒,若不是公主是天禹凰女轉世,如今哪裡還有活命?
熬了三天,總算傳出點公主甦醒的跡象,這讓低迷的士氣得了迴轉,如今西溟人就在關外叫罵,罵城內的士兵是縮頭烏龜不敢應戰,都是血氣方剛的大老爺們,叫誰願意被一羣渣貨這樣罵?
付振海壓着士兵,正和謀士加緊商討對策,西溟絕對不是這樣跟他們耗的,肯定還想了後招,先期來這些人吸取注意力,只怕也是想等時機咬上一口了。
大帳內的付振海和文先生以及其他幾個幕僚謀士圍在輿圖四周,商量如何才能用最少的損失和擊敗頑敵。
文先生看眼付將軍,問:“將軍可是還要一貫行事,只擊不追?”
付振海看着地圖,道:“不然如何?一個小姑娘隨口一言,要當着聖旨來聽?若是贏了收了西溟,便是西關將份內之事,只怕到時候上面還會說對付一個小小的西溟耗費多年浪費國庫的罪名,若是輸了……”付振海搖頭,“金州如今那位攝政太后不是那樣好相與的,聽說最近發現國庫虧損,正想法子填充國庫,金州那些富裕的商賈之家怕是要被灌上無妄之災了……”
金州的事,自然會有人送信給付振海,知道金州的太后這樣胡來,付振海就越擔心,新帝登基,大權完全落在太后手裡,把天禹當兒戲戲耍,必失人心。
金州的騰王如今被太后一黨極力打壓,太后的另一個眼中釘就是在百姓中聲譽極高,又有多重戰功在身的付振海。
付振海的家人又都在金州,他不得不有所顧忌,西溟要打,卻又要不想打的徹底,若是西溟完全被收服,付振海的作用就會大大降低,那皇太后利用金州付家的一家老小要挾付振海卻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來自四面八方的壓力擠在付振海一人身上,他顧忌的又實在多,實在不敢輕舉妄動,除非他舍下付家一家老小的命不顧,這樣他行事起來就好無所顧忌,皇太后也別想拿捏到他。
金州沒個能信任的人,騰王如今也是勢力一端,付振海更是沒有理清自己的立場,也無人敢輕易出手相助。倒是成了一攤僵局。
只是,付振海沒想到,打破僵局的不過眨眼之間的事。
西溟當天叫罵完之後,又回去了,待晚上的時候,突然有信兵來報,說發現北營的軍隊被人調動。
如今北營有調兵遣將權利的只有紅靈公主,北營這一調動,倒是叫付振海立馬站了起來:“什麼時候的事?可有人見到公主?”
信兵搖頭:“未曾見到公主,不過,付小將軍出現在北營,領兵的人是都尉……”
付振海擡腳就往外衝:“人在什麼地方?趕緊派人把人給我截下來!”
那領兵的都尉確實被付振海截了下來,付振海派人看着那些人,他親自去見紅靈公主。
廂房內點了蠟,付將軍來的時候,魏西溏正在看書,聽說付將軍求見,魏西溏放下書,點頭:“請付將軍進來吧。”
付振海行禮:“見過公主。”
魏西溏站起來,“付將軍免禮。將軍這麼晚過來,可是因爲北營調兵一事?”
付振海一愣:“本將不敢過問公主之事,只是兵家重地,擅自調兵總會引人猜忌,不知公主調兵有何用意?”
魏西溏仰着頭,小巧的臉上滿是天真的笑意,“天禹有難,匹夫有責,何況我是天禹的皇家公主?不過是想出分力罷了。既然將軍不願出兵,被人罵縮頭烏龜都忍了,本公主便讓那些想要抗敵的將士準備一下,有何不可?”
“公主,”付振海一臉無奈,“公主雖有兵權在手,只是調兵不是兒戲,公主切莫輕舉妄動。反而着了那幫逆賊的意,平白損兵折將,與其那樣,不如靜觀其變商議對策……唉,公主,這是領兵打仗是個大學問,哪裡會是公主想的那樣?還請公主三思而後行。”
魏西溏努嘴想了想,然後點頭:“既然這樣,那本公主便再想想,那那些兵……?”
付振海道:“本將先讓人把那些將士送回北營,公主切莫在衝動行事。”
好說歹說,付振海是嘆着氣走的,等他一離開,窗子後就有人敲窗,魏西溏走過去打開,付錚的臉出現在窗口,伸手按着她的脖子在她嘴上親了一口,“池兒,季統已帶人繞過去了,一旦事成,就會發放信號,到時我會帶人接應。”
魏西溏皺眉,“你一個待會就要領兵出戰的人,爲何會在這裡?”
“沒良心的丫頭,你說呢?”付錚拉着她不撒手,“回來親你一口,要不然我哪裡來的動力跟我爹作對?你以爲我往城門口一站,就能叫人把西關城門打開?”
他都做好被軍法處置的準備了,總之,今天晚上要是不能把西溟逼回那處山地,他就不回來,不成功便成仁,說什麼也不能叫眼前這小丫頭把他看扁,若是那樣,就算他活着回來了,只怕她也瞧不上。
魏西溏伸手拉下他的手,道:“你這樣重私情可不是好事,上戰場容易丟命。”
付錚氣的想打她,“我是爲了誰?”
“爲誰都不成。”魏西溏後退一步,“付錚我告訴你,若是你不能活着回來,別指望我到時去看你一眼,你爹把你埋在土裡,我也叫人把你刨上來扔去喂狗。聽到沒有?”
付錚氣結,往後一站,氣道:“行,我等着看你怎麼把我扔去喂狗!”轉身就要走,走了兩步又不甘心,忽的又轉回來,對她伸手:“你再叫我親一口,我便保證以後都改,要不然我這面子往哪擱?我鐵定要惦記到死。”
她站着不動,付錚僵持着不走:“你來不來?你真指着我死在戰場上?”
看了他一眼,魏西溏便擡腳走過去,往窗戶邊一站,付錚伸手把她拉近一步,低頭堵住她的嘴,相較之前親一下啄一下,這會倒是有了點敲門,啃了好一會才撒手,“你以後別指望我再老惦記你,沒良心的丫頭!”
啃完了,付公子有些心滿意足,終於覺得有了臺階可以下,丟下一句狠話後,轉身走的利索,來的時候是翻牆,這走的時候還是翻牆,這些天翻牆的本事練出來,如今都爐火純青了。
魏西溏伸手把窗子關上,伸手擦了擦嘴,“呸呸”了兩聲,“年紀不大,花花腸子還挺多。”
她想想,貌似自己這也有色誘的嫌疑,不過誰叫那小子喜歡呢。
再說付將軍從紅靈公主這邊回去以後,還沒進帳,又有人個信兵來報,說北營的人還是少了五千多人,剛剛被攔回去的不過是個幌子,北營真正被調動不是那支隊伍,而是另外兩隻,其中一個領兵的不是旁人,正是季統。
付振海差點跳起來:“誰?”
“是季統季公子!”
付振海的手腳被氣的直哆嗦,快速召集幕僚謀士,趕緊商量對策,紅靈公主年輕氣盛,季統竟然跟着一起胡鬧,付振海這會還不知道他家那小子有沒有跟着同謀,不過從以往的經驗看,只怕也少不了那小子在中間出謀劃策。
立刻派人摸清季統那兩支隊伍的動向,發現他們是連夜翻越西溟、天禹以及明南三國交界的洞尾山,經過明南過西關界。
等他再想去見紅靈公主,侍女來回,公主睡下,天大的事也只能等到明日再說。
付振海只能打道回府,又叫人去叫付錚,結果說付小將軍從傍晚到現在,就沒瞅見人影,不知道哪去了。
一聽這樣,付振海心裡就想着壞了,付錚這小子百分百參與其中了,否則怎麼就偏今天不見了?
再說付錚到西關兩年,讓付振海炸毛的事沒少做,主要就是父子倆的領兵的策略有偏頗。付振海以防守爲主,而付錚的性格明顯屬於進攻式,他就看不慣他爹凡事小心翼翼的架勢。爲了是把西溟擊退到山地,還是隻負責打退,父子倆沒少爭執。而季統平日裡吃喝住行都跟付錚是一起,以致他深受付錚影響,很快就站到了付錚那一邊,兩個半大的小子聯合起來,時常打付振海一個措手不及。
以前付錚聯合季統聯合起來出西關跟西溟打鬥,這樣的戲碼真不少見,付振海每次都被氣的吐血,倒是文先生對兩個孩子大加讚賞,評出個後生可畏,英雄出少年的話,弄的付振海都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不過,付振海對於付錚這樣個兒子心裡還是滿意的,雖然每次的過程都會讓他提心吊膽,不過付錚每次的凱旋無不叫他替兒子驕傲。
本來付錚就不是個聽話的,如今紅靈公主這個小姑娘在旁邊慫恿,直慫恿的付錚欲血沸騰,直接就串通一氣了。
付振海即刻下令全軍待命,事到如今,縮頭烏龜想當都當不成,廚妃他打算不要他兒子和季統的命,偏這兩個人他一個都不能捨棄,說什麼也要保全下來。
兵馬調齊隨時待命,付振海又派人去跟紅靈公主帶話,話沒多說,就說請公主安心入眠,不必擔心其他。
魏西溏坐在燈下,不由笑出聲,果然還是付錚瞭解付將軍,就知道他不會坐視不管,如今付錚和季統一聯合,倒是真逼的付將軍不得不站出來。
想也是,一個是他親生兒子,一個是他曾經得力部將戰死沙場後留下的遺孤,就算他狠得下心不管付錚,他也不能不管季統,否則就是寒了其他身邊將士的心。
付錚還是叫季統往外跑的,就是掐了付振海的死穴,付振海這樣重感情的人,哪能叫季統送死?
兵馬調動,南營大軍隨時待命,北營將士原地不動,隨時聽候調遣,得知付將軍準備出兵,總算叫受了兩天一夜窩囊氣的將士們心裡好受了一點。士兵就該上戰場,哪有窩在城裡被人罵了也不敢應戰的?
外頭的人一夜未睡,魏西溏自然也睡不着,不過點了燈等着,外頭有人隨時送些信過來,侍女看着她便勸:“公主,打仗是男人的事,您還是先歇着吧。”
魏西溏笑笑:“無妨,沒有睡意,躺了也睡不着,便不浪費那個時間。去弄些吃的過來,我再等一會。”
直到後半夜的時候,院子外頭突然有人跑過來:“公主!剛剛付公子收到了信號,付公子已經領兵出了西關城!”
魏西溏瞬時站了起來,外面天色昏暗,東方卻有了一點光暈,眼見再不放信號,便是錯過偷襲最佳良機,不妨就在魏西溏以爲計劃失敗的時候信號傳來。
她扭頭吩咐侍女,展開雙臂,道:“更衣!”
西溟駐紮西關營外的一千人馬一夜被殲。
而探查後,距離一千人馬一山之隔之處,西溟調集三萬大軍伺機而動。
付錚率領的三千人馬衝出西關城,西溟營地等候多時的季統一行人早已換上西溟軍服,兵馬未動的逃往西溟大軍的方向。留下幾千人馬和付錚回合,而季統則帶着一千喬裝過的兵馬衝進西溟大軍之中。
付振海一見季統只帶了一千人就深入西溟,立刻調兵遣將,留了五千士兵留守西關,親自率兵前去增援。
趕到那一千西溟軍紮營的地方,就看到付錚那小子正帶人收集營地殘局,俘虜了西溟一個將領和剩餘士兵三百餘人,當然,最大的收穫則是戰馬,除去夜間誤傷誤射的幾十匹馬外,身強體壯的戰馬有九百多匹。
付振海狠狠瞪了付錚一眼,倒是沒說旁的,畢竟以後是要帶兵打仗的人,也不能不給他面子,否則以後還如何服衆?也只能瞪上一眼。
城門上帶兵守着的是裴傲,付將軍因爲季統入了敵營,要親自領兵帶回來,他自然是守城的最佳人選。
正觀望外面局勢,忽然聽到有人稟報,說紅靈公主就在城下,要求出城。
裴傲急忙下了城牆,果然看到紅靈公主騎着馬等在城門下,身後跟了公主護衛,正齊齊看着他,裴傲急忙施禮:“末將見過公主!”
魏西溏伸手舉起手裡的聖旨,道:“本公主奉陛下之命,於站前前往沙場振奮軍中士氣,請裴將軍開城門。”
裴傲再怎麼不敢開,看到紅靈公主手裡那道明晃晃的聖旨後,也不敢違抗聖命。
“末將遵命!”裴傲後退一步,對把門士兵道:“開城門!”
西關城的城門隨着一聲巨響被人打開,兩個領頭的士兵駕馬走在前面,將魏西溏護在護衛中央。
付振海率領一萬三千多人,加上付錚如今有的七千人,兩萬大軍迎戰西溟,季統如今去了西溟大營,生死未知,付振海心急火燎,生怕他出個什麼意外。
西關城外至西溟山城,皆是無主之地,正好成了兩軍交戰的戰場。
遠處兩匹快馬正往回跑,有士兵發現以後急忙迎了上去,“小羅……”
是付錚派去的兩個探子,卻只有一人兩馬跑了回來,其中一匹馬上只有斑斑血跡,卻沒有人在。
“將軍!是剛剛去探查敵情的小羅回來了!”
馬還沒有停穩,那叫小羅的士兵已經從馬上跌了下來,被人急忙扶起,衆人這纔在他身後的背上發現了一支沒入他後背的箭,付錚一步上前:“怎麼說?”
“回小將軍,西溟大軍有三萬前鋒,還有兩萬待援,他們有備而來……屬下跟大田只探聽到這些,便遭了毒手,尚未聽到有關季公子的消息……”一口氣說完,那士兵便搖搖欲墜。
付錚吩咐:“把他帶下去,吩咐軍醫好生救治。”
付錚回頭看下付振海,付振海的眉頭擰了起來,道:“若是情況屬實,西溟此番出戰的人馬便是五萬人!”
他回頭看看身後的兩萬天禹將士,略有些擔心。人數相差了兩倍多,這樣的仗要怎麼打?
付錚倒是一臉鎮定,他看了眼身後黑壓壓的將士,突然駕馬朝着他們走去,朗聲朝他們喊道:“你們怕了嗎?”
前面聽到他聲音的士兵回答:“不怕!”
付振海的眉頭還是擰了起來,“怕只怕不必要的死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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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錚笑:“爹,什麼樣的死傷是必要的?自古征戰沙場,哪一場又是必要的?若西溟不屢次進犯,自然不會有今天的短兵相接。”
付振海身後的副將突然上前:“將軍,前方有馬蹄聲,只怕西溟軍正趕過來!”
萬馬奔騰的聲音由遠及近,天禹的兩萬將士明顯有了騷動,付振海伸手拔刀:“所有將士聽令行事,稍安勿躁!”
付振海布兵,付錚帶着三千騎馬排在前排,扭頭看到不遠處一隊人馬朝着這邊跑來,當先一人紅衣豔豔,在初升的日光下愈發奪人眼球。
天禹將士瞬間騷動起來,在看到天禹凰女現身的一刻,立刻意識到西溟毒殺天禹凰女的計劃失敗,這在全軍將士心中則是讓人振奮,天禹凰女代表了祥瑞之氣,凰女體內的祥瑞之氣戰勝西溟涼毒,豈不是意味着凰女瑞氣重新保佑他們?豈不是意味着此戰必勝無疑?
付振海破天荒的沒有因爲紅靈公主擅自來到戰場而發怒,紅靈公主來的正是時候,身後這幫將士心裡本就因爲敵衆我寡而擔憂,而公主的中毒昏迷的流言也讓他們心裡本就不踏實,剛剛的騷亂就是應徵不久的新兵心中害怕所致,如今紅靈公主現身,怎不叫人爲之振奮?
天禹將士剛剛低迷的士氣確實有所緩解,只是西溟五萬大軍還是叫人心中壓力倍增。
付錚立刻騎馬朝她奔過來,“公主!”
魏西溏只是朝他點了下頭,便勒住馬繮,看向付振海道:“付將軍,本公主此番前來西關,目的便是振奮軍士士氣,若大敵當前,本公主還縮在西關城內後院廂房,便是辜負了陛下囑託。”
付振海急忙施禮:“公主聖明。”
魏西溏策馬在大軍前走過,萬衆矚目下,她緩緩從將士的眼前走過,讓他們看到活生生的天禹凰女,讓他們被逐漸磨滅和流失的信心逐漸回籠。
空蕩蕩的大軍前方,紅衣白馬烈烈入目,魏西溏開口,“天禹的將士們!”
付錚擡頭,一臉詫異,池兒這極具穿透力的聲音似乎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兩萬人之前,她是怎樣發出這樣的讓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的?
“我,是帶給你們勇氣和希望的天禹凰女!”她在萬人面前勒住馬繮,扭頭看向黑壓壓的將士:“國難當頭,大敵當前,你們怕嗎?你們可知你們爲何而來?因何而戰?”
兩萬人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她掃視眼睛所及之處,繼續開口:“西關城內,聽着城外西溟人高聲叫罵,身爲男兒的你們,可曾想過破關殺敵,一血前恥?”
兩萬人沉默的看着她,一個一襲紅衣猶如火焰燃燒的少女,她高聲道:“天禹的兒郎們!你們應徵入伍投身沙場的時候,可曾想過你們的爹孃,你們的妻兒,你們的所有的親人?你們可知你們每一次的浴血奮戰,都能換來他們每一天的安寧太平?你們是爲何而戰?你們是爲誰而戰?”她聲嘶力竭的問:“面對西溟五萬人馬,你們怕了嗎?”
“不怕!”震耳欲聾。
魏西溏笑:“不怕,記得你們說過的話!你們纔是天禹的未來,你們纔是天禹的國之棟樑,若是沒有你們,哪有金州皇族的高枕無憂,哪有黎民百姓的天下太平?”
“或許,你會以爲你只是個士兵,你們不能像天禹歷代名將那樣流傳千古,但是對於你們的爹孃妻兒,你們就是他們的榮譽,他們會因你的出生入死銘記於心奉若先祖,他們會從你們開始讓你們的家族源遠流長,千百年後你會爲你們的子子孫孫留下你們征戰沙場的傳奇。而現在,面對西溟五萬人馬,你們怕了嗎?”
“不怕!”呼聲震天。
後方突然射出一支利箭,朝着魏西溏直直射去,付錚迅速拉弓射箭,直接將那支射向魏西溏的箭射落在地,他一手握着長弓,一手拉着繮繩,直接朝着魏西溏的身邊策馬而去。
西溟大軍趕到,眼看天禹傳說中的凰女就在陣前,天禹將士士氣高漲,首領急忙命人射出毒箭,不妨原本指望一箭射中的箭被人攔腰射下,西溟首領即可下令,“弓箭手!”
萬箭齊發。
魏西溏扭頭,看着無數次箭飛過來,心神一怔,身體盡僵在原地,猶如墜入大豫皇宮,東方長青就在眼前,她卻只能承受萬箭穿心之痛。
“池兒!”付錚一聲嘶吼,魏西溏驀然回神,此番不是大豫皇宮,而是西關沙場,她翻身側馬,白馬身上瞬間扎入四五隻箭,受痛狂奔。
付振海立刻下令:“保護公主!”
白馬紅衣的少女,在陣前策馬奔騰,她疾聲高呼:“天禹的勇士們!或許,百姓不會知道你們的名字,但天禹不會忘記你們,歷史也不會忘記你們,史書將會載入你們的事蹟,將會授予後人真相,而你們,將會擁有同一個名字:勇士——”
兩萬大軍羣情激昂,齊聲高呼:“勇士——”
白馬重傷,三軍之中向着一側倒去,魏西溏翻身跌落馬下,腳還未着地,不放一人似乎從萬軍之上飛躍而來,猶如燕子掠食一般,伸手把她撈了起來。
付錚伸手拍出一匹空馬,“無鳴!”
及時趕到的無鳴帶着魏西溏,幾個騰躍,直接落在那匹馬上,朝着付錚方向疾馳而去。
付振海一見公主安全,即可下令開戰。
付錚衝過去,伸手把她從無鳴懷裡搶了過來,“你過來!”
無鳴伸手託了一把,付錚才把人帶過去,“怎麼傻在原地?箭都不知道躲?”
魏西溏直接從他馬上跳下來,道:“這是你訓人的時候?”
付錚氣結,扭頭對無鳴道:“你保護公主!丁校尉,你帶人護送公主回城,沒有我的命令,絕對不准她再擅自出城。”
魏西溏自己爬上馬,啥話沒說,直接騎馬回去。
付錚氣的原地,回頭對着身邊的將士吼道:“都愣着幹什麼?衝啊!”
正如魏西溏所說,天禹的史書必然要記下這場戰役,天禹兩萬人馬大勝西溟五萬大軍,西溟首領還在軍中尚未發出出戰的命令,便被一員小將揮刀砍了腦袋。
出師未捷羣龍無首,西溟大軍瞬間大亂自破陣腳。
那削了主將腦袋的小將猶如戰神轉世,憑着手中一柄鋼刀大開殺戒,以無人能及的速度把主將身邊的衆多重要將領削了腦袋。
西關大捷。
降兵四萬餘人,戰馬將近一萬五千匹,殺死主將一人,其他重要將領十七人,擄獲西溟將領十三人。
季統被付錚找到的時候,腿上紮了一箭,後背有兩道刀傷,被幾個將士團團護住才保住性命。
三日後,天禹凰女紅靈公主領兵三萬,橫穿山谷高地,朝着西溟都城進軍。
先鋒軍將領付錚領八千精兵,一馬當先披荊斬棘,直保紅靈公主一路暢通無阻入住西溟重地,付振海守西關城,裴傲領軍隨後。
西溟一場五萬大軍乃國之軍力,原本抱着破釜沉舟之心拿下西關入住稱王,不想反被天禹兩萬人馬收繳,直驚的西溟國君從皇座上跳了起來,而守城兵將來報:“天禹凰女率五萬人馬兵臨城下!”
西溟失了征戰主將,被擒獲多名戰將,早已沒幾個能兵善戰之人,如今守着西溟城的將領倒是鐵骨錚錚,無奈西溟國君安逸已久,面對天禹招降,便動搖了心思。
天禹大軍入西溟,軍紀嚴明若無反抗抗爭,不得擾民,西溟民衆閉門不出,只盼着回覆早前安寧日子。
魏西溏看出西溟城內並無戰意,便三番派出使者勸降,西溟國君以及諸臣權衡商討後,最終不戰而降,史稱,俯首稱臣,史稱“無血之戰”。
魏西溏順利接手西溟,她手持天禹皇后替皇帝陛下出徵的聖旨,便以此爲藉口直接下達旨意,入駐西溟皇城後,便開展一系列安撫人心的政策,改西溟國爲郡,扣押西溟國君以及一衆皇族。
付振海接到付錚捷報,不由大喜,安置了西關城後,便匆匆趕到,等他到了以後才發現西溟城已落入紅靈公主之手,一路行來,付振海發現西溟百姓未受天禹大軍影響,百姓生活如常,雞鴨羊犬一應具在。待他入了西溟城後,集市上買賣依舊,雖人數不多,卻能看出西溟民衆的對天禹入駐並無太多恐慌。
魏西溏坐在營帳中心,正跟付錚商討西溟後續,士兵來報,付將軍營帳外頭求見。
她擡頭應了句:“請付將軍進來。”
付振海進來就看到大帳內只有他們兩人,不由皺了皺眉,“拜見公主。”
“付將軍免禮。”魏西溏低頭翻着手裡有關西溟各部資料,嘴裡道:“付將軍一路辛苦,怎不去歇歇再來?”
“回公主,本將有些事不甚明白,還請公主解惑。”付振海的眉頭緊擰。
付錚看了付振海一眼,付振海又瞪了他一眼,不過人付公子這會已經完全沒有懼怕的意思,怎麼瞪他都這樣,又傷不了人,喜歡瞪就多瞪幾眼。
魏西溏應道:“付將軍請說。”
“公主,恕本將無禮,敢問公主,既然攻下西溟,爲何不往金州發送捷報,還攔下本將的消息,不知公主是何意思?”付振海語氣委婉,只是話都問的不客氣。
付錚垂眸站在原地未動,魏西溏擡頭,然後從看向付振海,道:“將軍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她笑笑道:“西溟是本公主拿下,既如此,這大捷之喜自當由本公主親自告知金州的陛下,將軍以爲呢?”她扭頭看向付錚,道:“付錚,你不是要去營地看下?那便去吧。”
付錚點頭,抱拳:“是。父親,孩兒先行一步。”臨走之前,他還擡眸看了付振海一眼,直看到付振海莫名其妙,錚兒怎那樣的眼神?
待付錚走後,付振海繼續問:“既如此,公主爲何擅自以帝君之命將西溟國爲郡?公主可知這事假傳聖旨之罪?”
“付將軍,”魏西溏笑道:“就算是假傳聖旨,誰又奈何得了我?付將軍可要替金州的陛下除去我這假傳聖旨之人?”她緩緩走過案桌,道:“想必將軍早已知道,父王如今在金州的日子該是如何,將軍覺得本公主回乖乖回金州,等着那妖婦垂憐賞賜?”
“公主,那是太后!”
“太后?”魏西溏依舊淡笑,“付將軍果然忠的一個好君。一個毒殺先帝謀權篡位的太后,付將軍真有識人之慧眼。”
付振海臉色一變,“公主,此話萬萬說不得!天禹皆知,先帝乃病亡……”
魏西溏看着他笑,“哦?付將軍親眼所見?”
付振海愣在原地。
魏西溏道:“本公主既能拿下西溟,就能拿下西關……”
話未說完,付振海伸手就要拔劍,不妨身後突然貼近一人,付振海的脖子上便被搭了一把劍,無鳴不知什麼時候落在他身後,劍擱在了他的脖子上。
付振海身體一僵,突然想到了剛剛付錚看他的眼神,“錚兒?”
他頓時覺得口腔涌出一股老血,差點噴出來,他兒子,他親生兒子聯合這個丫頭算計老子?他身上那封報捷的信不就是付錚寫的?結果呢?他把他老子騙過來,就讓人用劍擱在他老子脖子上?
魏西溏道:“付將軍有所不知,太后殺掉後宮所有皇子,挾持剛出生不過數日的孩童稱帝,不過也是緩兵之計,不日小皇帝便會夭折襁褓,太后便會以女帝降臨之說登基稱帝。付將軍以爲,若是她稱了帝,本公主的父王以及騰王府上下會有幾個活口?而付將軍一家老小,那妖婦容不得人的下,也要看付將軍的造化。”
“本公主今日敢請付將軍過來,便不怕付將軍反目。西溟是本公主的城池,就憑本公主如今的五萬人馬以及西關北營的三萬大軍,西關必然開門恭迎。只是,若是本公主親自取了那妖婦首級,付將軍只怕就沒了用武之地。”她對無鳴使個眼色,“請付將軍下去歇着,若是明日付將軍還想不通,那便是本公主與付將軍無緣。”
付振海被無鳴的劍壓着朝着相通的另一個營帳走去,不妨魏西溏突然再次開口:“付將軍。”
付振海站住腳。
她繼續說:“但望你不會叫本公主失望,更不會叫付錚難做。若能得將軍相助,本公主做以回報,願以天禹之名,保付家一世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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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爺攤四肢任蹂躪,妞妞們不必客氣。更新什麼的不解釋,懶病犯了擋也擋不住,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