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朝臣頓時倒了一片,這事關皇家子嗣,頭等大事,怎能這樣隨隨便便啊?
然後小皇帝大手一揮,道:“長孫將軍,朕命你領兵三萬,出兵天禹,把他們給朕打的稀里嘩啦,記得把天禹的女帝搶回來,給朕當皇后!”
一個老臣巍顫顫道:“陛下,萬萬不可啊!那天禹女帝可不是那般好惹之人,陛下三思後行,三萬大軍根本攻不下天禹,當年天禹女帝可是以一人之力調集了將近十萬大軍入得金州,這兩年天禹又在全力練兵,我們若是去犯,只會觸怒女帝反攻南翼……”
小皇帝怒了:“少羅嗦,你是皇帝還是朕是皇帝?朕說出兵就出兵,要你囉嗦那麼多?”
“陛下……”
小皇帝怒了:“再多說一個字打斷你的狗腿!”
皇太后沒了後,小皇帝順理成章把持朝政。
南翼更早之前是個郡國,國小肉少,位置又是偏在極南端,就算有什麼紛爭也弄不到南翼去,天禹的人要想去南翼,必然要經過南陵,那是最近的路。是個可有可無時長被人遺忘的小地方。
不過,再小那也是國,也有紛爭,看看人家每次更新換代的時候,也會爭個你死我活。
南翼暴斃不久的皇太后,就是在紛爭中勝出的,南翼之人略有些頑固,絕對不會同意女帝登基,所以皇太后再有權勢,也不能稱帝,只有扶持個小皇帝當傀儡,自己垂簾聽政。
當初上位的時候,哪裡就想到最後就那樣死了?
皇太后有自己黨派,她一掌權後,便大肆屠殺對立黨派,全力扶持自己孃家人,以致到她死的時候,這朝政上下一大半都是皇太后的孃家人,不管有沒有才能,只要是自己家的人,全塞進去就對了。
結果新上位的小皇帝完全不在意,也沒有要殺人幹嘛的打算,皇帝當的過程中,大部分時間都是享樂。
在宮裡,小皇帝喜歡的對象實在有些讓人摸不着頭腦,他看美女,從來都是挑顏色豔麗的女子,覺得人家最好看,那些傾國傾城衣着素雅的,從來都沒被重視過。
弄的朝臣都不知道該說他貪圖美色,還是該說不忌嘴美醜不挑了。
南翼出兵,大舉進攻天禹,於當晚毫無預兆的攻打天禹屬地南陵。
南翼三萬大軍兵臨城下,頓時唬的南陵太守殷康差點跌下太守椅子。
南翼安分了幾十年,怎麼突然就發兵攻打南陵了?
再看南翼打出的口號,差點讓殷康一頭撞死在城牆,說的是南翼的小皇帝求娶天禹女帝,結果被拒絕了,小皇帝覺得沒面子,所以才發兵討回顏面。
殷康緊急調兵,嚴守南陵城,文先生研究了一下南翼的兵陣,一臉納悶,“這南翼的小皇帝是不是腦筋有些不太好,攻兵三萬,且是步兵爲主,只有幾百騎兵摻雜其中,弓箭手的人數也非攻兵佈陣,他哪裡來的勝算?”
殷康在旁邊道:“聽說這小皇帝掌政不久,之前之所以相安無事,都是皇太后掌政,前些日子皇太后突然暴斃,小皇帝就掌了權,如今看來,許是被壓抑多年,突然掌權,便想擴張領土了吧?”
文先生呵呵笑了兩聲:“擴張領土只怕早了些,一旦陛下得了信,只怕弄巧成拙,反倒是陛下把他們給擴張了。”
殷康點頭:“文先生此話有理,陛下可不是容得了他們放肆的。”
信使昨夜就已經出發,帶着軍情飛速奔往金州,雖說要數日後才能到達,不過,憑着南陵如今的兵力,守着南陵城暫時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十日後信使終於到了金州。
魏西溏如今的身子連站起坐下都極爲不便,聽說南陵那邊來了急報,便讓人把那份急報呈上來。
拆開一看,頓時怒道:“這南翼的皇帝腦袋被馬蹄踢過吧!”
付錚詫異,怎這樣罵人了?過來把那急報打開一看,頓時笑道:“許是被壓制多年,心下有些急躁吧。既然這樣,那就給他點教訓就老實了。”
魏西溏看他一眼,道:“教訓他是便宜了他,朕要讓他那位置沒坐熱就被扔下去!”
付錚詫異:“陛下要如何坐?”
魏西溏瞅他一眼,說:“他敢出兵,朕就有了滅他的由頭,還能怎麼做?”
付錚笑着搖搖頭:“陛下可是真是容不得人家一點不敬。”
“難不成朕還要被南翼壓制一頭?想的美。”魏西溏道,“讓那小子狂妄,朕就讓他抱着他先帝的祖墳哭死。”
當即下令,傳旨急送南陵,旨意只有一個,拿下南翼,活捉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皇帝。
接到聖旨的殷康傻眼了,對文先生說:“文先生,正如你所料啊,陛下確實是要拿下南翼,還要活捉那小子才滿意。”
旨意是下了,殷康作爲南陵太守,自然是要接旨應旨的,好在南陵兵力十足,守住南陵沒什麼問題,只是這攻打南翼的事,還是要謀害謀害才行。
南翼的小皇帝行事毫無分寸,更不懂拉攏人心,純粹就是因着帝王的身份肆無忌憚的行事,正努力朝着禍國昏君的方向發展。
衆朝臣這個着急啊,又是上奏又是諫言,可惜小皇帝還是我行我素絲毫不受影響。
對沒人的口味也是葷素不挑,只要那個女子打扮的豔麗一些,他就覺得人家是美人。朝中的那些老臣,他到現在一個都分不清,只認得幾個朝服花紋顏色跟其他人不一樣的。
慢慢的人家才知道,陛下認人只認衣裳,換了衣裳他就不認識了。
通俗來說,陛下其實是個臉盲。
他在宮裡頭,上朝的時間愣是被他拖延到了一個時辰後,他就賴牀上不起來,人家也不敢怎麼着,那些朝臣沒得到陛下的旨意,只能在殿上等着。
天天如此,朝臣就自動晚些去。
再之後,便發現只要晚去一個時辰就剛剛好。
小皇帝催啊催,這仗一定是要打的,不打沒意思,當皇帝不打仗,還算皇帝嗎?
不但要打仗,還要打贏,要不然有什麼意思?
兩軍開戰,小皇帝不管不顧,一股腦增兵,原本還能守上一年半載的殷康一看,頓時有些急了:“文先生,這南翼的皇帝是不是跟我們有世仇啊?怎麼就盯着我們了呢?”
文先生一直在琢磨這事,最後搖着頭咂嘴:“這事不好說呀。現在來看,小皇帝很明顯是要舉國之力來對付南陵,這樣下去,南陵危危可及啊!”
南翼又在增兵,調動兵馬增援攻兵,這大戰已經開始了半月之久,對付多番攻城,一直沒有攻下。
殷康性格保守,在領兵打仗這一塊,一直都是以防守爲主,所以對於守關這方面,他經驗頗爲豐富,調兵佈陣也是十分老道,再加上文先生從旁指點,當年還有季統留下的衆多武將配合協調,南陵城一時倒也難以攻下,只是,南翼不斷增兵,且送來各種攻城之物,讓殷康和文先生都頗爲擔心。
金州城內,魏西溏和付錚也在研究這事,怎麼說呢,其實兩人都沒想通,南翼那個腦袋被馬踢過的小皇帝是圖什麼。
如今花了那麼多兵力財力,非要把一個南陵城攻下,到底是爲什麼。
南陵小的可憐,周圍國家都沒人想過要攻下那個小可憐,他倒好,竟然主動挑釁,爲了什麼呢?
魏西溏沒想通,付錚也沒想通,她現在是身體有孕不便作戰,要不然非親自去把那小皇帝的腦袋給砍下來。
“陛下,你不必爲這事憂慮,文先生是個極爲精明之人,他年輕時曾跟隨一位老將軍走南闖北四處廝殺,後來來到天禹跟了我爹,是我爹最得力的謀士。若是他來信說撐不住了,只怕真有危機。”付錚安撫道。
魏西溏點點頭:“說的也是,當初把文先生留下就是對的。不過,還是要做萬全之策纔是。”
碰上個腦子不好使又不知道死活的小皇帝,這也真是南翼倒黴,安分這麼多年,愣是出了這麼個傻兒。
對方把兵力全往這邊堆,魏西溏也決定調兵支援,畢竟對方人多,還有些不知死活,若是傳出去南陵讓南翼給攻了城,她這國君也丟臉丟到家了。
她當即調了兩萬人馬,由裴宸率領趕赴南陵。
夫君被派出去了,魏靜思滿腹怨念,可又不敢說出口,畢竟這是聖旨,沒辦法的事。
魏靜思如今和魏西溏差不多,姐三人都大着肚子,魏西溏自然不會讓付錚離京,這事自然就放到了裴宸身上。
這是軍令,不得違反,裴宸對魏靜思說了一堆好話,他算着魏靜思的產期,保證到時候一定會趕回來,魏靜思勉勉強強才答應的。
然後她就進宮找皇太后訴苦。
皇太后看着三女兒,她也沒辦法呀,誰讓陛下信任裴宸呢?再說陛下把公主嫁給裴宸,不就是看中他忠心耿耿,關鍵時候派的上用場嗎?
再一個,南陵那情況,皇太后多少也知道些,殷康守城可以,可是要他攻下南翼,只怕有些懸念,裴宸纔是主動進攻的將才,有勇有謀,有身份有地位,也更容易讓人信服,聲威在外,光一個裴家軍的名號就能唬人。
他去南陵奉旨拿下南翼,確實纔是最合適的人選。
兩軍交戰,你來我往,殷康大多時候都是守城爲主,南翼攻城不怕,就只能百般挑釁意圖把人給引出來,可惜殷康就算被人罵縮頭烏龜也不爲所動,這一點倒是讓文先生佩服不已,激將法對殷康這等保守之人並不管用。
女帝派出裴家小侯爺、三駙馬裴宸這一消息早已飛鴿傳書到了南陵,殷康頓時覺得有了底氣,裴家歷代出戰神,裴家長孫裴宸的到來自然是讓守城的南陵軍士氣大振。
被罵了這麼多天,總算來了個能打仗的,士兵們自然歡喜鼓舞。
士兵上戰場,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哪有被人罵的跟龜孫子一樣,還縮在城裡不敢應戰的?
將士們怨念頗多,裴宸的到來無疑是讓他們有了衝鋒陷陣殺敵的機會。
裴宸還在來南陵的路上,南陵守城的將士就躍躍欲試了。
南翼出兵意圖攻下天禹南陵一事,在最短的時間內傳遍天禹各屬地,雖然沒人明白爲什麼,個個都覺得南翼剛剛掌權的小皇帝就是不懂事,沒腦子,不過還是十分關注戰事。
還在西溟守關的季統十分詫異,怎麼都沒想到南翼會這麼想不開。
付振海也十分詫異,道:“想必是南翼那位皇帝對陛下了解不多,不知陛下手段吧。”
季統擰着眉,道:“可戰事一旦開始,想結束就難了,也不知道陛下如何做想,若是想攻下南翼,也不是短期之內的事。”頓了頓,又自語道:“陛下有孕在身,也不知身體如何,還要操勞這等事,這南翼帝君實在可恨。”
付振海看了他一眼,提醒了一句:“你也不必憂慮,老夫瞭解我兒付錚,他是決然捨不得讓陛下受苦的。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說完,付振海轉身走了,這小子他管是管不了,不過也不能老惦記他兒子的媳婦,就算是他兒子娶的女帝,好歹女帝的身份裡有一條是他兒媳婦,季統老惦記算個什麼事?
季統扭頭看了付振海一眼,嘆口氣,還是放心裡想想罷,免得讓付將軍誤會。
益州城的驛站內,幾個小童正在一個廂房內外忙碌,兩個藥童繼續斷了溫水和藥物去替相卿換藥。
拆開一看,其中一個小童便驚喜道:“仙尊,傷口總算要癒合了,恭喜仙尊賀喜仙尊,想必仙尊很快就能恢復。”
相卿垂眸看着被重新包紮起來的手腕,道:“巫隱那東西可再有消息傳來?”
小童一臉爲難:“回仙尊,尚無。不過,隨侍倒是傳了話來,說少尊有些貪玩,一面讓人去攻打南陵,自己窩在宮裡玩樂,南翼的朝臣滿腹怨言不敢言語呢。仙尊,這樣下去,想必少尊的皇位也當不了多久。可是要招少尊回來?”
相卿看收回手,淡淡道:“召回來做什麼?讓他鬧,若是鬧到最後,被人殺了纔好。不爭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