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平浪靜的日子又過了三年時。
這三年我裡我算是瞭解到,古代的大家閨秀不是誰都可以做到的,那要求還真不是一般的多。
先,是要寫的一手好字。光寫一手好字就夠了嗎?回答是否定的。還需要你能寫出幾句華美秀氣的詩句纔可以。
等我明瞭這些之後,就爲自己當年京城的莽撞之舉,深深懺悔了一番。“芙蓉如面柳如眉”多美的句子,就叫自己給這麼生生浪費了。
如果早知道做大家閨秀要求這麼高,我就把那些話全藏起來,留着以後有更大用處時候再說出來,可哪兒來的這麼多如果呢?
痛定思痛之後,就下苦力,把自己能暫時背下來的詩與詞,連歌詞都不放過,偶爾呆遇景生情時,想起的那麼兩三句我也不放過,統統用簡體字記到一張紙上,偷偷放到枕頭下,時常拿出來看上幾眼。
做了這些準備之後,我就整天抱着那堆古書看,因爲我堅信人總得有點自己的本錢,要不總有一天我得回家吃自己。三年多時間裡,總算讓我背出了不那麼齊全的幾十詩,拿着薄薄的一小本冊子,總算是稍稍安下點心來。想起前世網絡上流行的那句“地主家也沒餘糧啊”,深有同感的嘆息一句:忽然穿越的人也沒餘糧啊。
既然餘糧不多,我就不能在不必要的時候,浪費糧食。因此一直以爲我和風無崖一樣,屬於天才兒童的衆人,深深惋惜。
其次,就是得把繡花針耍的如平時吃飯一般順暢,什麼花花草草鏽出來那就得跟真滴一樣。
如果有哪家小姐在及笄之後,還敢說一句不會繡花,那你都沒臉見人,連帶着全家都被人鄙視。
鑑於詩詞方面的心虛,我就只好在繡花這事上,狠下了一番功夫。黃天不負有心人,總算三年小有所成。我繡的手絹是老爹、孃親、大哥與二哥人手一塊,看着每個人都用着自己的勞動成果,總算又幸福了一把。
我的努力,終於讓我有了在同年人中,算得上出色的繡藝。也讓老爹與孃親因爲我做詩詞方面表現平平,而引的缺憾梢減幾分。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就得做到笑不露齒,行不露履,話不高聲,行不亂步,坐不搖身……
聽完孃親的條條陳述,總結自己的優缺點之後,我現要做到還真的有點難度。只好儘量按照孃親的指導去做,但往往事與願違,得意時總會笑的忘型,露出一排小米牙來。不過這點,總算是在我可憐的門牙也掉下來之後,有了質的飛躍。
處於換牙期的尷尬景況,讓我這個僞蘿莉,笑起來自動變成笑不露齒。整日裡都躲房間裡不出門,繡花再繡花。習慣成自然,時日長了總算有了點大家閨秀的初步風範。
最後的最後,就是廚藝與管家理帳這些,這些雖然我還沒到學的時候,但是這些也是以後必學的課程。
總之我現,在這個時代要做個孝順女兒還真是不容易,要做個大府人家的孝順女兒,就更不容易了。剛開始以爲只要做孃親的貼心小棉襖就好了,卻現跟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小棉襖只能算本分,標準就是成爲人人讚賞的大家閨秀,爲自己父母、爲自己家族爭光。而成爲一個大家閨秀,要學的東西還真是壓死人,不光需要你學會,還得學好。
哎!既然享受了家人無微不至的體貼,又怎能不做任何回報?只好本着“路慢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的這句至理名言堅定的走下去。
春風如絮,柳葉分飛,院子裡一棵槐樹開的正好,槐花清香飄蕩在空氣中,滋養心肺,白色花兒一串串在風中來回盪漾。
上午練了一個時辰的字,又翻看了幾頁《遊學雜記》,走出房間,被槐香引出些許想念,隨手拿起一朵躺在地上潔白的花,放進嘴裡輕抿,絲絲香甜。
梳着婦人頭的豆蔻見了就笑說:“小姐喜歡吃槐花,正好廚房有位廚娘很會做槐花點心,過會奴婢就去問問有做好的沒”我笑不露齒的微笑點頭表示同意。
午後小睡起來,本分的坐在自己房間中,繡着我人生的998朵桃花兒。繡到一半時,習慣拿起來放遠點眯眼端詳一下,看花瓣過渡處繡的有點不自然,就低頭從針線筐子裡挑選合適的色線。
豆蔻端着一小盤點心走了進來,笑着說:“小姐繡的用心,仔細別累着眼睛,先吃些點心休息一會。”
豆蔻與婚前有着明顯的不同。身上帶着幾分成熟的風韻,圓潤的臉蛋上兩多小紅雲,看來與夫君相處的不錯。慶幸孃親的英明決定時,也爲自己來到這個世界,認識的一個女孩,能有個好歸宿而感到心安。
半年前由孃親做主,將豆蔻配給了一直給老爹做書童的家生小廝鵬哥兒。原本孃親是要爲豆蔻定另一個小廝的,但那小廝因爲自小死了爹,由在府中廚房打下手的母親獨自養大,所以極其孝順,如果豆蔻嫁給他的話,就要一直留在府裡侍奉婆婆。等我出嫁時,也只能留在府中不能跟着我。孃親在琢磨了很久之後,就給豆蔻改定了鵬哥兒。
那鵬哥兒做了多年書童,長的斯文白淨,比府裡別的小廝多了幾分機靈,爲人圓滑,即符合孃親的想法,又稱了豆蔻年少愛俏郎的心思。兩人年齡相當,自小一起長大,知根知底,所以十分樂意的同意了這門親事。她們兩人父母得了孃親命令,就選了一天黃道吉日下聘定禮,又選了一個春暖花開的好日子,讓兩人拜了堂。我和秀蔓、怡卉三人在洞房裡陪豆蔻說話,那鵬哥兒陪着幾桌平日裡都熟的不能再熟的一些人,院子裡不停的傳來高低不平的道賀聲,最終新郎官喝了個爛醉如泥,被大夥擡進洞房纔算完成了這人生大事。
兩人婚後,分到一間單獨的房,白天鵬哥兒照常跟着老爹出門,豆蔻則是白天和以前一樣照顧我,晚上再回自己房。豆蔻嫁人後就不能再守房,只好換成秀蔓與怡卉兩人輪流爲我守房,因着兩人年紀都還不大,所以就乾脆先把識字刺繡這些事情都放到一邊,只跟着豆蔻學家務事。
放下針線筐子,用秀蔓遞上的溼毛巾擦拭一下手,坐到桌邊,開始品嚐鬆鬆軟軟的槐花糕,吃到嘴裡,脣齒留香,心無它想。
小口慢慢的品嚐完一塊之後,用溫水漱了漱口,聽豆蔻唸叨着剛跑進來的小怡卉,笑着拿起針線筐子繼續挑起繡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