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是不能得罪,但卻可以鑽大唐的空子,這是金信戰老將得出的結論。所以,聽說金政明到了平壤城之後和李賢相談甚歡,兩人甚至還並肩出現在人前,他心中也不無欣慰。畢竟,金政明是新羅太子,未來的大王,能夠和大唐的親王打好關係,對於國家未來的前途是很有好處的。
於是,在霍懷恩提到了金政明的居處,他立刻欣然提出要前往一會。雖說答應了三日之約,但他心中早有腹稿,自不怕耽誤這麼一點時間。然而,對於這個合理要求,他卻察覺到剛剛還熱情洋溢的霍懷恩有些吞吞吐吐,最後更提出要先去安排一下。見此情景,他不禁生出了一絲疑惑和警覺。
“政明太子乃是我看着長大的,霍校尉直接帶我過去就是。”
金信自然而然地擺出了老資格,畢竟,他是太宗和李治同時推崇的名將,拿來壓李績劉仁軌和李賢固然是不夠格,但壓壓霍懷恩還是遊刃有餘。瞧見對方不那麼情願地頭前帶路,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就跟了上去。他還沒走幾步,前頭的人就再次回過了頭。
“不瞞金將軍,實在是貴國政明太子……”霍懷恩欲言又止,猶豫了好一會兒,方纔再次壓低了聲音,“我家殿下向來是個風流人,和政明太子志趣相同,於是不免荒唐了一些,還請金將軍見到政明太子不要氣惱。”
原來只不過是風流陣仗!金信長長鬆了一口氣,暗忖霍懷恩也不把事情說清楚一些。沒來由嚇他一跳。這新羅雖然不如大唐美女如雲,但領土擴張的同時人口也已經開始膨脹,這達官顯貴家裡養上十幾個小妾也不是什麼出奇地事。就比如他儘管一把年紀,在正妻智照夫人之外,還養着十四五個小妾,平日的房中運動也是很頻繁的。
年輕人嘛,好色不值得奇怪,只要有身份有地位。要多少女人都是正常的!
因此。他在快要到的時候婉言謝絕了霍懷恩的帶路。自顧自地走了進去。還沒到房間門口,他就只聽淫詞浪語不絕於耳,其中的女人聲音明顯不止一個。雖然對金政明的不知節制有些氣惱,但他只是皺了皺眉,緩步走到門前,正要開門地時候,裡頭忽然鑽進來一個聲音。
“金信?那算什麼東西。我可是未來地新羅王,又怎麼會怕他!”
金信身後地兩個武士看到主人的身子一僵,同時生出了深深的憤怒。自家大人在外頭拼殺了一輩子,方纔換來了如今新羅的安定祥和,這位太子幾乎從來不出頭,又不見什麼政績,居然敢說這種話?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同時跨前三步一把推開了大門。
一瞬間。他們被撲面而來的騰騰熱氣給逼退了一步。而看清了裡頭的淫亂場景之後,他們倆硬生生又退了兩步,恰恰退到了原先的位置。至於金信本人則是差點沒被這場景驚得岔過氣。眼睛固然瞪得老大,下頜地一叢鬍鬚也抖動不止。
房間中鋪着大紅的地毯,除了四壁的油燈之外別無其他傢俱,而地上則是赤條條地滾着十幾個人,雖說不可能個個肌膚賽雪,但這麼多人滾在一處,白花花的肉看上去也煞是可觀。而被衆星拱月奉在當中的當然只有一個金政明,他揚着頭任由身旁的侍姬爲他哺酒,兩隻手則分別揉捏着另兩人的酥胸,而在他的胯下,則還仰臥着一個身材曼妙地女子。
金信瞥見金政明胯下地偉物,竟是難以抑制地使勁吞了一口唾沫,也不知道是羨慕還是惱怒,隨即想起了剛剛聽到的那句話,立刻重重咳嗽了一聲。
事實上,大門剛剛一開,裡頭大多數人就都已經察覺到了寒風。這些女人和之前的高句麗貴女不同,全都是李賢讓人蒐羅來地久經人事的極品熟女,不少更是來自一些私人***場合,昨天才剛剛全部送給金政明。
她們早就得到了李賢的金錢許諾,因此完全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至於金政明則是已經在身下美女的吞吐中欲仙欲死達到了高潮,這外頭就是地震也感覺不到,何況是區區開門和咳嗽?
金信一向認爲適度的牀上運動有利於健康,可面對這樣一幅荒唐場景,金政明又如癡如醉地沉浸在這種荒淫的舉動中,他自是火冒三丈。纔想開口喝罵,他忽然想到這是在別人的地盤,不管怎麼說金政明還是太子,遂強自按捺火氣轉身就走。到拐角處看見恭候在那裡的霍懷恩,他只能硬梆梆地撂下了一句話。
“霍校尉,請轉告雍王,我感謝他對政明太子的‘照應’。”他有意加重了照應兩個字的語氣,見霍懷恩除了苦笑沒有其他表情,便
聲拂袖而去。他那兩個護衛武士急匆匆追上,路過都狠狠瞪過去一眼。
見到有人指引這三人離開,霍懷恩方纔長長噓了一口氣,待看不到人的時候又伸了個懶腰。開玩笑,就是在李賢面前他也不用擺出這樣畢恭畢敬的架勢,金信算什麼東西?至於那兩個新羅武士……別看他們雄氣昂昂的,他只要一招就能把人全部打趴下!
“要不是看在這是殿下的關照……哼!”
往地上重重啐了一口,他方纔整理了一下表情,一陣風似的奔進了那個敝開的房間。發覺裡頭的運動還有繼續的趨勢,他便重重拍了拍巴掌——剛剛金信的咳嗽無人體會,而霍懷恩的巴掌卻是有人領教過的,那個被一巴掌打昏死過去的女人的故事到現在還在平壤城中流傳。
幾乎是聽到巴掌聲看到人的一剎那,一羣高句麗女人便有如受驚的小鹿一般齊齊竄了起來,包括那個剛剛給了金政明無限歡愉的女人也不例外。結果,本來正處於無邊無際暢快之中的金政明猛地從巔峰跌落谷底,一瞧見是霍懷恩更是火冒三丈。
“霍校尉,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丫的爲了女人連前途性命都不要了,還問我什麼意思?雖說霍懷恩心中不齒已級,但此時此刻還是清了清嗓子,隨即滿面焦急地道:“政明太子,剛剛金將軍纔來過這裡,難道你不知道麼?”
“什麼金將軍銀將軍……等等,你是說金信?”
得到了一個肯定的回答,金政明再也顧不上下頭那種難以名狀的難受感,猛地蹦了起來,幾乎是氣急敗壞地責問道:“這麼大的事情,爲什麼不及早通知我?”
霍懷恩這個強盜頭子,如今卻在李賢的薰陶下養成了一身爐火純青的演戲功夫,比起盛允文油滑多了,此時立刻在那裡捶胸頓足後悔不已:“政明太子,誰知道金將軍會忽然一時興起!剛剛我可是瞧見他走的時候滿面鐵青!”
糟了,這下是真的糟了!金政明一下子滿腹的興頭全都化作冷汗出了,剛剛還覺着千嬌百媚的美女,此時看着卻如同白骨精似的。荒淫的樣子給金信看去了也就罷了,問題是他剛剛似乎在美女的刺激下說了不少胡言亂語,他自己也忘記曾經說過什麼。倘若讓金信聽到什麼不恭的話……
於是,一幫赤條條的美人被趕出了這個寬敞的大房間。而金政明則是在手忙腳亂地穿衣服——不得不說,這位新羅太子雖說不是那種離開了女僕連衣服都穿不上的貴人,但在極度的驚慌之下,他難免在穿戴上犯錯誤,不過最後在霍懷恩的幫助下終於穿好了。
“雍王在哪裡?我要去見他!”
金政明這樣的反應完全在霍懷恩意料之中,於是,他立刻帶着這一位去找李賢。然而,當他來到李賢常駐的會客廳時,出乎他意料的是終於發生了,因爲他看到的赫然是和蘇毓手拉手,無奈中卻帶着溫柔的李賢!
霍懷恩傻了,而金政明則更傻了。他一向認爲自己在品味上和李賢有共同語言,但是,看清了那個秀氣得簡直不像男人的親兵,他終於明白自己欠缺了什麼,目光中頓時放射出了狂熱的光芒。
一看到霍懷恩和衣衫明顯是胡亂穿上的金政明,李賢立刻明白自己的設計成功了。若是平常他絕對會很高興,但這時候,他的手仍舊握在蘇手中,體會最多的反而是尷尬。好在蘇毓雖說在情事上木訥,在大事上卻不糊塗,趕緊放開了自己的手,退後一步站在了李賢身後。結果,這反而給了金政明更大的錯覺。
“政明太子,你這是……”
“啊,我有要緊的事和雍王你商量!”
一聽這話,霍懷恩立刻悄無聲息地溜了,而李賢很希望蘇毓也走開,結果這一位卻卯足了勁,猶如釘子一般紮在他身後不敢動彈。情知蘇如今是對新羅有極深的成見,他沒法趕人走,只得示意金政明不必顧忌。
這下可好,金政明眼睛大放光芒,死命往蘇毓身上打量了幾個回合,最後才把今日自己的荒淫舉動讓金信看見的經過說了,順便還反覆強調了一下自己和李賢的志同道合。
不用回頭,李賢就能知道蘇毓那臉必定通紅,不禁暗罵金政明多事,沒事情瞎掰這些幹什麼,他當初可都是在胡說八道!此時此刻,他完全沒有考慮到,自己那間別人嚴禁踏進的房間中,尚有一位赤裸的美人在等着,說他荒淫並不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