樟樹林深處,幽靜森森,時而有風灌進來,樹林中便立即嗚嗚瑟瑟的叫喊着詭異的聲音。樹林越走越深,雖說這植被不如在迷魂凼中那般茂密,但卻不知道爲何總有一股深入迷魂凼的那般煞氣在背後緊跟。
王玉玉臨死之前跟蘇語晴提起過在這後林中有一顆巨大的樟樹,要她一定要去那裡幫助丁會長。這信息無疑是在告訴她,丁秋樺被囚禁於此。
後林,蘇語晴依稀記得自己在年幼淘氣時來過此地,也看到過那顆巨大的樟樹,但只是瞟了一眼就被後林的巡查人員給帶了出去。記憶中,那棵樹彷彿大得直通了雲霄。
“你們有沒有覺得有些怪怪的?”江川摸了摸後腦勺,總覺得有些發涼。
歸海少康走在前面回頭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蘇語晴也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這個地方能有什麼奇怪的?”
“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盯着我們。”江川垂眼想了一會兒,但又搖了搖頭,“這裡會不會像迷魂凼一樣,有些什麼奇怪的東西?”
“我呸!”蘇語晴一口回絕,“我在這裡生活了二十幾年也沒看到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既然如此,這裡爲什麼又會被你們列爲禁區?”江川反問到。
蘇語晴朝他翻了一個白眼,“這裡是西南會祭祀祖先的地方,你說爲什麼要被列爲禁區?”
江川一時啞口,只得繼續跟着他們走,“反正我就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我看你這是迷魂凼後遺症!”蘇語晴打趣道。
就在他們說話間,歸海少康已經領着他們來到了後林中心地帶。這個地勢極爲開闊且周圍均無樹,在中間果然有一顆樹根龍蟠紮結的大樟樹,樹枝繁茂一眼看不到頭,更不知這樹究竟有多高。在樟樹下建有一間小木屋,其造型卻是十分像是土地公廟,在廟外擺上了一張祭臺桌,明顯可見每日都有人過來燒香供應。
“難道這個是你們西南會祭祀祖先的廟宇?”江川好奇的問道。
“不知道。我又沒來拜祭過。”蘇語晴也有些頗爲意外,“這些都是父輩的人才能進來拜祭。”
歸海少康也在旁邊點了點頭,“雖我之前並不住在樟樹林,但也聽說過這個祭祀也是從二十年前纔有所興起。”
江川看了一眼廟宇,揣測道:“莫非這個祭祀活動跟二十三年前那件事有關?”
其他兩人都似乎默認了他這個想法。
“既然如此,這裡面必定有玄機,不如進去看看?”江川試探性的問了下蘇語晴。
去哪知蘇語晴並沒有反對,“進去就進去唄。反正我也不知道祭奠的是哪位祖先。”
然而就在他們要推開廟門的那一刻,一個黑色影子立刻朝他們甩了過來。江川還沒反應過來,臉就被拍了個結實,兩眼直冒金星。
“江川快躲開!”
等他剛看清周圍的景象,就發現蘇語晴和歸海少康被剛纔那個黑影打散到了旁邊,但在下一眼,那個黑影又朝自己拍了下來,江川當機立斷一個魚貫從廟門鑽了出去。但卻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
那個巨大的樟樹上,盤繞着無數黑色如海帶一般的植物,隨風飄蕩一般晃悠着。
還不等他看清楚這些東西的全貌時,就聽見歸海少康一聲喝下:“躲開!”他立刻如條件反射般撒腿便往後跑。
只聽見身後“嗖”的一聲,回頭一看,發現一個冰錐將那條黑色的海帶給釘到了樹幹上,沒一會就從那黑色的植物中流出了綠色的濃汁,而那株植物也慢慢的枯萎死了。
江川趕緊跑了到他們兩個旁邊,擡頭看着那些黑色的植物在半空中如鳥雀一般盤旋,好不壯觀!
“你還說這裡沒有怪東西!”江川驚愕得大喊道。
“我怎麼會知道!”蘇語晴看得目瞪口呆,沒想到在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附近竟然會有這種東西存在!想想都覺得背脊一陣發涼和後怕。
“難道他們每年要祭祀的就是這個東西?!”歸海少康的語氣依舊冷靜得如同他的法術一般。
“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江川指着上空如箭一般刺過來的黑色植物,密密麻麻讓人無處可躲。
就在一瞬間,江川聽見空氣凝結成冰的聲音,擡頭一看,歸海少康在頭上不過一米的地方,凝結成了一層厚冰擋住那些植物。但也很快就聽見了冰層裂開的聲音,同時有更多的植物紛紛扎射了下來,冰層崩潰僅在一瞬之間。
“快躲到去廟裡!”歸海少康奮力喊道,同時不斷的凝神加固着那面冰層。
江川和蘇語晴二話沒說衝進了廟裡,歸海少康也趕緊緊跟其後,就在他們把廟門關上的那一刻,冰層粉碎成了冰渣,紛紛揚揚灑落下來化成了水。
他們死死的抵住門,以防那些黑色的植物破門而入。但是許久之後,卻並未看見那些植物有要鑽進來的意向。
江川透過窗戶看去,卻發現那些黑色的植物全都擁擠在廟門不過兩三步遠的地方,擠擠攘攘發出黏糊‘吧唧’的聲音。它們似乎對這件廟宇有所忌諱不敢再向前一步。
三人見這般情景,心中也自然寬慰了不少。於是便轉身打量其了這間廟宇的內部情況。這間廟宇並非像外面所見的那般是個單間。他們現在似乎是站在大堂裡,大堂內有一香火臺,不知供奉的是哪位神靈。在香火臺右側僅有一簾紅布分割着內外的房間。但房間背光,很多細節的地方看得並不是很清楚。
江川從口袋摸出了一支手電筒,打量着這個房間,發現在房間中間除了這個香火臺之外便再無其他大件東西,而在房間左右兩側只是堆砌了一些簡單的雜物。
“江川,照着那個香火臺的牌位!”歸海少康似乎發現了什麼,急忙喊道。
江川被驚得立刻穩住了手,照着那個牌位。牌位上面刻着幾個金字:“姜雲山之靈位。”
“姜雲山是誰?”蘇語晴頗爲奇怪的問道歸海少康,但看他那般表情似乎也並不知道詳情。
“西南會中從未有聽過有姜姓一族。”歸海少康搖了搖頭,“在會志中也並有見過有這號人物。”
“既然如此爲何會在禁地中供奉這個人的牌位?”蘇語晴看了一眼那個牌位,“難道西南會每年來此祭拜的人是他?!而不是···不是先祖或者是神靈?”
“恐怕···情況便是如此了。”歸海少康的臉色也有些驚訝。
爲何西南會會在後林祭拜一個與會裡毫無關係的人?而且還要耗費如此大的人力去守護這個地方?姜雲山會是什麼人?
事情越想越複雜,歸海少康搖了搖頭,“事到如今,我們被困於此,只得繼續往下走了。”
“等等!”江川將手電筒照到了旁邊的牆壁上,牆壁上畫着一副水墨畫——一顆參天的樟樹,數根如遊蛇般死死抓住一座山頭,而在樹枝之間遊走着無數黑色的蔓藤。在畫的旁邊有題字:
樟姥樹,無人知曉其生於何時,只皆知其已生靈,後又於其體內化出一靈,曰靈蛇。靈蛇乃爲樟姥樹而生,通體呈黑,有靈似獸,常獵食哺於樟姥樹。兩者共生亦不知幾年,後有一部落遊歷於此,見此奇物,世代供奉,遂將之馴化,此後無人敢欺,方纔扎足繁衍生息。
看到這裡,三人彷彿被牆壁上的字裡行間帶回到了洪荒遠古之時,感受到了那個部落初遇樟姥樹時的興奮和震驚。但同時也明白了,要想正面從這顆遠古樹下逃生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如此,我們只得去裡面看看了。”歸海少康說完便朝那塊紅色的簾布走去,剛準備要掀開時,卻被蘇語晴喊住了。
“這裡面都不知道藏着些什麼,你還是小心點行事。”
“我自有分寸。”歸海少康說完便將那個紅色的簾布給掀開了,裡面又露出了一個房間。
房間頂上有鏤空,從上面透進一條強光打在地上照亮了周圍的情景。從這個鏤空的地方往上看去,卻是看見縱橫交錯的樟樹枝中不時有破碎的陽光從上面照射下來,星星點點,卻顯得極爲夢幻。在那些密集的枝幹和樹葉之中,他們還看到許多如灰色的蠶蛹。
“乖乖!”江川看到那些蠶蛹不禁失聲喊道,“那些蝴蝶要是孵出來得有多大啊!”
歸海少康卻是一臉嚴肅的看着上頭那些蠶蛹,蘇語晴看着他那般表情問道:“有什麼不對的嗎?”
他微微一點頭,“總覺得這些蛹的形狀不太對。”
江川也發現了這些問題,“感覺裡面不是蝴蝶···倒是有些···像人···”
他一說完,自上面刮進了一陣冷風,蘇語晴不禁打了一個冷顫,“少胡說八道!”
“不!江川說的是真的!”歸海少康指着那些蠶蛹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