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藍色的光順着梯道流淌下來照亮了周圍的黑暗,緊隨着又有數股如小溪般的藍光涓涓蔓延過來。石室的光亮如同黑暗的宇宙裡閃爍的藍色的銀河。
四人看着眼前的這華美的景象在視網膜上漸漸清晰,不由得都走神了。
“這是什麼玩意兒?”胖子小聲嘀咕道。
這一層石室較之前幾層更爲寬敞,對面雖有亮光,但距離太遠卻具體也看不清楚是什麼東西。
“只有上去才知道了。”年青人道。
“廢話!要是能上去,我們還在這裡幹嘛!”胖子不屑的切了一聲。
“朱厭在前面擋着啊。”江川接話道。
“你們說的都是些廢話!”蘇語晴不滿的大聲說道。
“把朱厭幹掉。”年青人說話不帶任何情感色彩。
“呵呵,好大的口氣!”胖子冷笑道。
“從遇到它開始我們就一直都只有捱打的份,要說幹掉它,怎麼可能!”江川喪氣道,“而且它似乎就沒有什麼弱點。”
“一說到弱點,我似乎想到了什麼。”蘇語晴靈機一動,一驚一乍道,“你們想想之前剛碰到朱厭時,胖子的刀可是刺進過朱厭的肉裡的!爲什麼到了這裡反而就傷不了它了呢?”她如同打啞謎一般,故作玄虛的看了其他人一眼。
“體格的大小問題?”江川道。
“沒錯!我猜測朱厭體格變大時,肌肉會變得蓬鬆。變小時,肌肉就會緊繃壓縮,這樣和硬氣功一樣刀槍不入了。”
“那難道要等他體格變大時才能傷得了他?”江川接道。
胖子想了想又搖了搖頭,“這可不得行,你也知道這猴子變成金剛後,破壞力也會變得更大了。”
“但它現在這個形態下的速度根本讓我們防不勝防。”年青人也說道。
“倒也可以試試。”蘇語晴打量了下週圍道,“這裡估計也就五米高,朱厭一旦體格變大在這裡的行動並不方便,對我們逃跑或是攻擊它,都是一個很好的優勢。”
被蘇語晴這麼一說,其他人也都回想起剛纔在樓下朱厭體格變大之後,只能杵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朝他們噴火或者是朝他們擡手錘擊而已,哪裡像之前初遇時動則躍起,把地板震得地動山搖。
“可是這朱厭又不是阿貓阿狗,哪能叫它變大就變大!”江川喪氣道。
蘇語晴聽得他這一說,倒也一時想不出什麼辦法來。
這朱厭靈性極高,懂人話,對於這裡的環境局勢,估計它自己也是最清楚不過的了,要它變大身形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就算變大了,又怎麼把它制服?”江川又緊接着問。
其他人都並沒立刻接話,之前幾人能從它手裡活下來都算是奇蹟了,又哪裡還有念頭想着去制服這麼一頭洪荒野獸?也許現在是想着如何自保纔是條正確的路吧!
“那你們之前又是怎麼制服它的?”年青人反問道。
這一問倒也把點醒了之前的一點記憶。
“***?”江川看着胖子疑問道。
“早就在丟掉了。都差點死在那個山洞裡,怎麼可能還想要帶那玩意!”胖子嘟囔着說。
“那你們之前又是怎麼困住朱厭的!”年青人繼續問道。
蘇語晴張開手,攤出手心裡的幾顆藍紫色小球,“這個燃燒起來有麻醉催眠的作用,驅蟲倒是挺好,但不知道之前怎麼能困住了朱厭,我本來以爲那是鹿虎。”她滿面疑慮的看着前面徘徊的朱厭道,“可是它明明不怕火的纔對。”
“不,它應該是怕這火!”胖子突然明白了什麼,語氣低沉了許多。“如果說朱厭體格小了是刀槍不入,但我之前給了它一拳之後,不應該會懼怕閃躲纔對!”
蘇語晴回想到了剛纔情景的一個小細節——從樓下到樓上,她一共點燃了兩次藍色的火焰,在第二次藍色火焰亮起的時候,是清楚的看到朱厭閃到了一旁,卻並不攻擊衆人,等火一滅,胖子就立馬遭受到了攻擊。那按胖子這麼說,這朱厭並不是怕胖子的那一拳,而怕的應該是這藍色的火纔對!
蘇語晴和胖子相互一視,點了點頭,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四人的小聲議論,似乎也並沒有引起朱厭的注意,抑或是對話的內容過於複雜,它也未必能懂。總之,朱厭並不明白,這幾個人類將要做出什麼舉動。
潮溼的地板上,朱厭腳下附近,一條藍色的煙霧如遊蛇般悄悄的滑過,首尾相銜,畫成圓。
耀眼的藍紫色光突然如同噴泉噴涌而出,將朱厭給吞噬包圍住了。
朱厭想要躍起,在蘇語晴的操控下,火焰也隨之漲高,見她手勢繫了一個結,火焰立刻如在上頭封口,形成了一個鳥籠狀。
藍紫色的火焰裡朱厭顯然十分的焦躁不安,朝衆人齜牙拍胸捶打着,不甘心就如此被捆縛住了。
“趕緊走!這火焰只能持續幾分鐘。”蘇語晴喊道轉身準備離開。
“如果趁現在不解決它,怕到時候我們麻煩就大了。”年青人語帶殺機否決了蘇語晴的這個決定。他將木杖尖端的刺刀收回,一副儼然要打一場硬仗的姿態。
“那你這是要怎麼殺了它?”胖子冷笑道。
“自然是有辦法。”年青人也冷笑了一聲。
透過藍紫色的火焰看在裡面急躁的朱厭,扭曲的空氣使得它的表情也變得十分猙獰。
年青人盤坐在地,看着朱厭,全神致至的唸叨着什麼,沒出幾秒鐘就儼然就看到年青人額頭上冒出了細微的汗珠。
“這小子是要施什麼法,竟然需要這麼長的冥想時間。”胖子倒是小心翼翼的觀察了起來。
“有點不對勁。”蘇語晴看了看年青人,又看了看朱厭,總覺得這裡要有什麼問題發生。
室內的空氣逐漸在恢復穩定,風漸漸了小了。牆壁上的青銅油燈剛自燃亮起,又被風吹滅了,石室裡彷彿來了一次轉瞬即逝的電。
在燈火滅的同時,“嘭”的傳來一聲。
朱厭倒在了地上,痛苦的掙扎着,尖銳刺耳的嚎叫聲,似乎要將整個石室撕裂。
這是怎麼回事?
其他人本以爲是年青人的法術所致,可卻見他也站起了身來,迷茫的看着裡面翻滾打爬的朱厭,也不知所以。
“這是被唐僧念緊箍咒了嗎?”胖子皺着眉頭,說着似笑非笑的笑話。
“你對他施了什麼咒?”蘇語晴對年青人道。
“我還沒使出來!”年青人眯着眼睛看着裡面痛苦的朱厭,彷彿也似乎跟它一同體驗了那般莫名其妙的痛苦。
四人不知道爲何,看着朱厭如猿猴大小的身軀在火焰裡面痛苦的翻滾掙扎,心中都隱隱約約泛起了些許同情心。攻擊他們,也許是出於野獸的本能,它這並沒有錯。但爲了保護人類自己,就要殺光對自己造成威脅的野獸,這樣對嗎?
衆人面對哀嚎起來的朱厭沉默了片刻。
蘇語晴卻手一揮,那團藍紫色的火焰如同雨霧被爭裂破碎般散開了。
“晴晴...”胖子看着她這一舉動,吃了一驚。
年青人更是有些不理解,“這又是何必,它若不死,死的就是我們了!”
“我們可以趁着現在逃出去。”江川見此情景趕忙道。
藍色的火一散去,朱厭在地上打着滾,痛苦的大口喘着氣,雙眼卻竟然沒有露出一絲恐慌的神情,直勾勾的盯着這羣人看,彷彿只要等它一恢復元氣,就要立刻將他們捏成渣滓。
就連蘇語晴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將這火焰散去,自己也是明明巴不得眼前的怪物死掉纔對,可是一看到它那麼痛苦的表情,自己卻怎麼也忍不下心來了。
“我們現在逃吧。”蘇語晴轉身離開道,“洪荒野獸還能活到現在,這本來就是件多麼艱難的事,又何必還要趕盡殺絕。”
江川也不知道這朱厭是在哪裡觸動了蘇語晴多愁善感的情緒,由感而發這些。但他想到的是能躲開一場惡戰,便是一場。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他經歷了以往從未體驗過的生死命懸一線的感覺,恐懼了,厭倦了。生的意志也從未像現在這般強烈。逃吧,不要再戰鬥了。也許是因爲自己怕死!
胖子和年青人也並不反駁,都只得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地上的朱厭,隨着蘇語晴往前面的那片藍光走去。
前面地上的藍色,空中的黑色,相互輝映,相互滲透,在他們的視網膜上彷彿上了一片柔光鏡,那一片藍色在眼中也變得夢幻迷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