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有來前來報官,道是家裡人莫名的失蹤了。”李冰聽着師爺的傳話,微微嘆了口氣。這兩個月,已經接了不下二十起這樣的案子。後來讓人仔細查探,發現這些失蹤的人皆是相貌姣好的年輕男女。倒也計上心頭,着人守了一陣子,果然抓着了。卻是黃頭髮高鼻子藍眼睛的洋毛子,瞧人時,那藍色的眼珠子露着兇光,就跟餓狼一般,滲人得緊。
作爲一縣長官的李冰,爲官還是不錯的。抓了人,自是要拷問其他人的下落。哪裡想到,就待到了衙門要嚴加拷問的時候,衙門裡來了位不速之客,竟是駐軍將軍的貼身隨扈。道是自個抓錯了,逼着放人。簡直是睜眼說着瞎話,心頭兀自惱恨,但也無法。倘若自個得罪了這人,或許就會見不着以後的親人了。
在這裡,一個駐防將軍想要讓個不聽話的芝麻小官消失,那是最容易不過了。隨隨便便一個名頭,皆是冠冕堂皇的很。李冰是個好官不錯,但也惜命。無奈之下,只得應了。在那隨扈臨走之際,李冰隱晦的懇求,莫要再傷害百姓。
直至現在,李冰只要一想起那隨扈的態度,亦不能心平氣和,那隨扈聽了自個的請求,頓了頓腳步,扭頭朝着自個似笑非笑,輕描淡寫道。“不就是幾個漢人而已!”
不就是幾個漢人而已!這句話讓李冰耿耿於懷,夜不能寐時,有時候甚至會冒出一些大逆不道的想法。自聖祖以來,對漢人也是多加安撫。但觀之這位駐防將軍隨扈言行,也可知曉他對漢人的態度。看來還是得承了人家的情意。
“你且讓高捕頭帶些人去查探,若有線索便回來道我一聲!”說話間自己也向着內室走去,換了身正式的衣服,便去了書房,從抽屜中拿出一封信來,看着信封上的清俊秀美的子,暗歎了口氣。出了書房,向着衙門外走去。
身邊的長隨在主子換了正式的官服之後,則以讓人安排好了出行的車子,匆匆向着駐兵衙門趕去。先頭的前人的與此處的佐領大人交好,臨走時給了自個一份介紹的書信,言道若有什麼需要幫助的,但去無妨。
眼瞅着下轄的區域裡,已有多人失蹤,也不是顧忌什麼的時候了。登上車子,就往駐地佐領處走去。這位佐領大人行事荒誕,爲人放誕不羈,這也是李冰不願與其來往的原因。但冷眼瞧下來,也不曾見過此人做過什麼惡事,不僅如此,更兼有俠義之舉。
出了縣城到駐地仍有不小的一段距離。不多時,前方出現了個小山包,兩旁的樹林已泛了黃色,時不時的落下些枯葉,無端令人覺得蕭瑟。
李冰此時無暇顧及這些,只是讓人快些趕路。便在這時,匆匆趕路的轎伕瞥到地上躺着的物事時,猛地停住腳步,轎子自然一頓,坐在裡頭的李冰險些滾了出來,饒是再好的脾氣,也是有些不悅的。掀開簾子,就見一人渾身血污,面色青白,手裡握着一柄長劍,躺在地上。
“老爺,還有氣!”隨扈自是知道自家老爺的脾性,立即探了鼻息,呼吸微弱!如果不及時救治,恐怕有性命之虞。現在趕回城裡也來不及了,索性直接帶過去吧。駐地裡也有醫術高明的大夫,況且此地距駐地也是近得很。讓人將這昏迷的人扶進車車廂裡,自個則在邊看顧着。
增加了一人的分量,轎伕們負擔也是不輕的,但饒是如此,也很快便到了駐軍衙門。在廳房中待了片刻,就見一個長身玉立的年輕男人自屋後走了出來。細長眉眼兒,瞧着倒是有幾分斯文。只是脣邊噙着的一抹壞笑,將那股子斯文氣息破壞殆盡。來者正是駐地佐領,鈕祜祿的寶林。緊隨其後的,瞧着模樣,應該是的下屬。事實上,那個看似下屬的乃是寶林的發小姜佳容昌,生了張憨厚正直的面容。
寒暄幾句,李冰也不囉嗦,先求了對方安置傷患。待一切妥當之後,便將自個的來意說了。許是今日佐領心情好,也許是那份推薦的書信起了作用,對着李冰的要求皆是一一應了。亦同意借些人給他前去尋人。
待李冰走後,容昌就問道,“大人今日怎得這般好說話?”雖然他的上司,爲人豪爽仗義,但也不是什麼好說話的。況且這般借人與他,可會得罪了將軍大人。
“是麼?”斜眼瞥了下屬,擡起掌心一晃,“瞧見了沒?”明晃晃的腰牌自眼前滑過,中間‘御賜’二字夾在兩龍之間格外明顯。
“御前侍衛?”失聲呼出,在上司的白眼下立即捂住嘴,閉口不言了。雙目瞪得大大的,藉以表示自個的驚訝。
“得了,將手放下!”佐領大人不耐煩道,“少在這兒跟我裝蒜。哼!這李冰倒是個聰明的。”他就不信,一路走來,就沒探過此人的身份?想來就是因着發現了,纔會一起帶來這裡,篤定了自個不能袖手旁觀的。
“大人英明!”榮昌諂媚道,那麼正直嚴肅的一張臉,做出這麼個猥瑣拍馬屁的嘴臉,着實滑稽。“御前侍衛不再深宮大院裡待着,來咱們這窮鄉僻壤的地方做甚?”言語之間,很是有些輕慢。
“你管人家的閒事幹嘛?”寶林不耐道,“趕緊的回去,再殺上幾個來回!”
寶林給他的都是些好手,其中不乏有擅於追蹤尋人之能。李冰心下高興,但面上倒是未有顯示。只是讓他們在自個的衙門裡頭,好好的吃了頓。休息一晚,明日便出發尋人。
到了第二日,榮昌騎馬趕來,告訴李冰一路可以沿着標記前往。這是今個凌晨,那個御前侍衛,醒來後記得的第一件事。涉及到他家主子,饒是有些看不上憑着關係上位的御前侍衛的某人,也是不敢輕慢半分。
李冰聽了後大喜。他正愁找不着線索而苦惱呢。有了標記,果然簡單。一行人追蹤了數日,終在那幫人販子要進入俄國境內堵住了。火器雖快,但這些人可不是尋常人,乃都是伸手靈活之輩。出其不意地將人悉數制住後,便將蹲在一起平民給放了。
人贓俱獲,李冰自是將這些俄國匪人給拿下了。親人想見,情景感人自是不用提的。那些個被拐走的人,心中恨極了人販子。得知李大人過兩日便要審他們,皆暗暗決定,到時可要過去瞧瞧。
這日,縣衙前聚集了不少百姓,睜大眼睛,看着衙門裡頭一舉一動。本就是人贓俱獲的,哪裡還有什麼疑問。驚堂木一拍,便要下判。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