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除了同學換掉了一部分,分組情況變了,二組和三組合在了一起,這樣走道會寬一點,而換了座位後,蘇已坐在了玉惜右邊,玉惜左邊是走道,而蘇已右邊是一個剛分配到他們班的女同學。
因爲被拆分的是同一個班的同學,很快大家打成一片後,也知道了插班過來的學生的過往情況,比如蘇已右邊那位女同學,雖說和彤彤不太一樣,卻有着差不多的名聲,就是濫情。
她倒不是換男朋友換得很勤,而是總是會喜歡上別人的男朋友,而且自恃長得漂亮,經常去幹些倒追的事,成功之後就心滿意足再甩掉對方。可怕的是那些男同學一個個都是不長教訓的主,也聽不進去其他人的告知和勸誡,總以爲自己會是不同的那一個,每每讓她成功得手。
玉惜聽說這個事後,就有些後怕,平日裡有意無意就會注意她和蘇已之間的互動。
第一個月的相安無事,基本上是因爲蘇已有問從不回答,女生說什麼,他都是充耳不聞,偶爾偏頭看一眼對方讓他看什麼,看完了就回到了自己的事情上。
彤彤在蘇已這裡受挫後,直接就鳴金收兵了。這個新轉來的陳子珊同學,就不,越是碰壁,她的積極性越高了,有種越挫越勇的態勢。
大概是在第一個月快過完時,她才知道了,蘇已有女朋友,可能此前她都只是純粹對男生感興趣,知道這件事後,她就從隔壁寢室串門到玉惜她們宿舍,看了蘇已的女朋友一眼。
彤彤當時替玉惜給她下了戰帖,“有本事就追上給我們看看,追不上的話,以後見到我們家玉惜,就給我低着頭繞道走!”
玉惜在她身後拼命拉她,還是沒能阻止事情發展成這幅鬼樣子。
“到時候不要哭,再怎麼說我們也算是同桌,雖然中間還隔了一個——他。”陳子珊同學言笑晏晏出去了。
玉惜沒有什麼自信,對方能說會道善交際,長得漂亮充滿野性,很有感召力。她和蘇已打了近一年交道,也沒能讓他說出特別長的句子來,萬一,只是說萬一,蘇已很快就融入對方的圈子裡,說不定他也會變得稍微健談些?
十一長假之後的玉惜,就像走了氣的皮球,又像是放過年的蘋果,整個人打不起精神。
很快他們迎來了學校的秋季運動會,去年這時候大家還都不熟悉,擅長的人又礙於沒人推薦沒好意思報名,完全抓鬮一樣的方式選擇的運動員在各種比賽中苦不堪言。今年就不同了,雖說重組了班級,可是誰跑得快,誰跳得遠,經過了一年的體育課,大家都清清楚楚。
“蘇已你要參加男女混合接力嗎?”陳子珊同學熱情相邀。
這次他們班秉承參與精神,人人都要報名,實在不行的,比如玉惜這種體弱的,也要去負責後勤送水和看顧東西。
蘇已沒回答她。等到體育委員來讓他們報名時,玉惜不用說已經被勾好了,蘇已看了眼就說了,“後勤。”
“喂,蘇已,你好歹也是我們班男生裡挑得出的,去露個臉給我們長長臉也行,做什麼後勤,你體育又不差。”
蘇已看看玉惜,玉惜雖然不明白爲什麼他總是什麼都想跟自己一起,可是男生做後勤,尤其是他長得又不矮又不是很體弱的那種,的確不合適,太缺乏集體榮譽感,“你還是參加一些競技類的吧?”
體育委員把還缺人的項目報了一次,旁邊的陳子珊同學立刻插了話說她要和蘇已一起報男女混合4*400米接力。
玉惜之前那樣說了,蘇已沒什麼表態,體育委員只想趕緊把人湊齊,立刻勾了繼續到下一排去了。
玉惜不是很高興,看看身邊這個木頭腦袋的人,不知道到底該怎樣守着他,說估計是說不清楚,做也不知道要怎麼做。
“你都鬱悶成這樣了,那呆子都沒發現?”彤彤並不怎麼擔心蘇已叛變,一方面他看起來就是還沒開竅,另一方面他要是變了,彤彤也很開心,玉惜的初戀教訓就到此爲止了。
玉惜也是覺得蘇已太遲鈍,他有時候不說話做的事還挺貼心,有時候很短的一兩句話也很讓人開心,比如會跟她選同樣的文理科,想要跟她一起做後勤,包括最初說要跟她吃一樣的晚餐,可大多數時候,都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麼。就連他說那些話做那些事時,也完全不知道他是出於什麼原因,憑空猜測是喜歡,有理有據就是想不出來。
運動會歡天喜地的來了,整個操場一片沸騰,廣播不間斷地播報着各種不知名來處的加油小紙條,場上也是滿滿一片加油吶喊和進行各項運動的同學,玉惜感覺從不曾知道自己學校有這麼多人,畢竟,去年的運動會她請了假。
說起來,從認識蘇已後,她的身體似乎比以前好多了,尤其是今年生日過後,很少再長時間感冒生病,暑假之後到現在更是一次都沒有過。
說不定是因爲她現在吃得比以前好,大多都是蘇已做的,還有她自己做的,晚上還添了牛奶做晚餐飲品。
無厘頭想着的玉惜,艱難地挪動着還剩半箱的礦泉水,在場內遊走。馬上要到蘇已的項目了,他是最後一棒,八百米跑道,四個人接力,她只要在起點站等就好,等會這裡也是終點。
第三棒就是陳子珊,她穩穩地把棒子遞給蘇已之後,就橫穿過草坪去終點處等結果。
“你們後勤怎麼搞的,那邊都沒人派水,渴死了。”她一到了地方就挑了玉惜的不是,從箱子裡拿水出來時,也不知是不小心還是故意,她本該是豎着拿出來,好像是一個手滑,在半路上瓶子打橫,從玉惜下巴上狠狠地抽了過去。
玉惜本來蹲在水箱邊,是爲了方便遞水給運動員,被她這樣一掛,整個人跌坐在草坪上。
“沒事吧?我不小心的,很疼嗎?”陳子珊倒是很會補救,立刻就蹲下身給玉惜表達了她並非故意。
玉惜沒法說不疼,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和草,搖了頭沒說話去搜尋了蘇已,他應該差不多也快跑到了。
一輪一共四個班,當時陳子珊交棒時他們班是第三名,玉惜摔倒之前看到他超過了隔壁班一個男生,所以是第二名,此時再去看時,就看到蘇已瞬間超過了最前面離他很有點遠的第一名,衝了線,他就往這邊慢跑過來。
玉惜趕緊遞了水給他,“你跑好快。”
陳子珊也沉浸在他們這個團體賽跑了第一的喜悅裡,熱烈歡呼後,就要撲過來跟蘇已來個戰友之間的慶祝擁抱。
蘇已皺眉閃身躲開了,伸手擡了玉惜下巴,“磕到了?紅了。”
玉惜這次紅的是全臉了,幾個接力跑的同學都在這,他這是不避嫌地在幹嘛!
“沒有眼冒金星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吧?”蘇已第一次問了這麼長的句子。
玉惜不解,退開後搖了搖頭。蘇已看了看左右,點了頭說,那就好。
就這樣嗎?玉惜有些不開心,他剛纔不是還在關心她磕破了下巴嗎,沒有眼冒金星就沒事嗎?
然而真就是那樣,蘇已並沒有特別在意她受傷的事,就連原因也沒有去問。和他一起跑接力的另個男同學是第二棒,所以剛纔那一幕早落在眼裡,後來他私下裡給蘇已說過,雖然以前沒什麼交情,畢竟現在有了共同拿到的榮譽,一下子就拉近了兄弟情誼。
蘇已大概是從這次運動會上,才第一次瞭解,什麼叫女人之間的戰爭,想起以前認識的女人,似乎都不怎麼在這一範疇內,沒見識過。
運動會結束之後,彤彤找蘇已聊過一回陳子珊的事,問他到底幾個意思,要是不喜歡玉惜的話,早點甩了她,別讓她泥足深陷還越陷越深。
蘇已沒有說他喜歡,也沒有說要分手,只是說他知道了。
然後有一次在他家相對吃午飯時,蘇已對玉惜說了,“聽說,你和別人,拿我打了賭?”
玉惜想辯解,口裡的熱豆腐燙得她差點吐出來,那明明就是彤彤拿她打的賭,肯定是彤彤還跑去告訴了蘇已,她比竇娥還冤。
“沒關係,你會贏,跟她再賭多一點也不要緊。”蘇已接着說了這樣一段話。
玉惜腦子還沒轉過彎,笑容已經大大地綻放在臉上,等她回了魂,看到蘇已勾着一抹笑,又再次失了神。
進入十一月後,玉惜的心總算是安下來了,而與此同時,蘇已似乎也迎來了他的破冰之日。
這件事從哪裡可以見得,大概是從他會主動找話題跟玉惜說話說起。
“租書店的老闆問起了你。”
這樣一句話,玉惜理解不來,“租書店的老闆爲什麼會認識我?”
“說好久不見你去我那裡。”
玉惜更加一愣,轉頭看看前後左右的同學,喂,他在說什麼?壓低了聲音,“中午不是經常有過去吃飯嗎?”
“從學校過去,不會路過。”蘇已旁若無人跟她在班裡說起了這種話題。
很顯然老闆是以爲自己的擔心成了真,爲了安慰下蘇已,纔會問這些。
玉惜發現這倒也是,從她家去是會路過那個租書店,她隱約記得看到過,離他住的地方很近,從學校則是相反方向,不會走那裡。
“你後來還有去租書?”
玉惜沒想到,蘇已點了頭,“現在看的那個,書名是……”
“不要說,我大概能猜到。”玉惜感覺她下次應該去找老闆聊一下,不要再硬是租奇怪的書給他看了。
在玉惜和老闆聊過之後,蘇已在另一次又有了新話題。
“聽說,學校的階梯教室,週六晚上會放電影。”
玉惜轉頭認真看着他,他念了都快滿一年了,才第一次知道這件事嗎?誰告訴他的,彤彤?
“這是要請我去看的意思嗎?”玉惜不確定,而且他不能直接說請她去看嗎?
蘇已卻搖了頭,“不要錢,不算請。”
“那就是約我一起去看?”玉惜不知道他是在計較什麼,咬文嚼字。
“請你去看,和約你去看,哪個你更喜歡?”蘇已貌似極其認真地問了她,雖然從表情上看不出太多端倪,玉惜不知爲何就是感覺他比平時認真。
玉惜沒想到他喜歡說話後,說的話實在是,讓人接不上來,“不都是一樣嗎?”
“不一樣,請你去電影院看。”
玉惜忍不住噗哧笑出聲,最後紅着臉小聲說了句,“只要是跟你一起去,都可以。”
蘇已大概是沒料到這個答案,一臉有誰騙了他的樣子,眼裡有着些微疑惑,無奈地看着她。
與此同時,前桌的同學忍不住回頭敲了他們桌子,“我拜託你們,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教室裡秀什麼恩愛!”
玉惜仍舊只是笑,忍不住,只得趴在了桌上一直憋着笑,偷着笑。
蘇已認真看着她,發現,逗她開心,好像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