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在接吻過程中,慢慢把螢推倒成躺着的姿勢,而後重複了他曾經在洞裡做過的事。
雖然從那之後他都沒有能實戰過,不過這種事,好像是人天生的本能,他並沒有特別木訥,很快就投入其中,體會到了樂趣。
他剛纔雖則有些臨時起意,但也是深思熟慮後的決定。這些天他見了不少人,在他眼裡她們全都一樣,沒有任何不同。他試過看得順眼的人就交談兩句,甚至想過只要能聊得來,隨便挑個妻子也可以,但最後沒有一個人能讓他覺得心意相通。
螢不一樣,他知道她能理解他,她此前已經說過,還不止一次兩次。她從很早就能明白他和天寶之間的情誼,還幫他挽回過天大的失誤,否則他極有可能早已親手殺了自己心目中的好兄弟。她也能理解他處理以術馭妖一事時,對青寧山做出的滅門決斷,甚至還讚揚了他。
剛纔他看到她時,心底裡就升起了躁動不安的情緒。直到他們兩人在這個避世的空間裡獨處了那麼久,他才感覺心安定下來。而且,他從很早就不喜歡看見她,這種不喜歡,大多源於他見到她時,會浮起的心煩意亂,他以前一直以爲那是不喜歡,如今,他有了一些別的想法。
可是矛盾點仍舊存在,她是個人仙,雖然從剛纔的影像他知道了她不是自願成仙,可這也改變不了這個現實情況。
即便如此,他還是想試一試。是否跟她做過了那天做的事,他就不會再徹夜難眠,不會再牽腸掛肚。
螢這是在知曉此事是什麼後,第一次跟一個男人做這種事,他曾經說過,夫妻新婚之夜纔會做這件事。她有些莫名的緊張,但並沒有因此反應過度。
她想試驗的就是這個,她上次跟他在洞裡時,就有這種不一樣的感覺。跟長生在一起時,和跟鳳凰和朔狐不一樣,她心裡涌上很多甘願和甜蜜,特別投入,還有種幸福的錯覺。
之前她不明白那些感觸都是什麼,只以爲是因爲她第一回跟一個有些陌生的人做那種事,纔會產生那些異樣感。可知曉那是什麼後,她有了一些另外的想法,本以爲沒有機會去驗證,沒想到這麼快就有此機緣。
“……”長生鬱悶了,打好衣衫後,他沉默了片刻,“對不起。”
螢沒他動作迅速,女子的衣服也比較複雜,聽他說,飄起來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而後又重新落回地面穿衣裳,“試過後發現還是無法接受我?”
“你試了什麼,又有什麼結論?”
螢看他閃避開去,臉色凝重,心裡覺得好笑,“我發現我願意讓你欺負,所以不用道歉。”
長生轉頭看到她笑容,心裡更加糾結,“你懂不懂你自己在說什麼?”
“我可能有點喜歡你,這就是我的意思。”螢仰頭看着他,“我活了幾千年,一直都不懂什麼是喜歡一個人。這應該是件好事,我想就算我再活這麼久,大概也不會再喜歡誰。”
長生低頭和她對視了很久,她不是在表白,因爲完全是自然而然在說實話,所以顯得特別真實感人。
好一會後,長生偏開頭,“不管怎樣,你不是個人,我無法接受你。”
“你可以不選擇我,我喜歡你這件事已經讓我高興得快要飛起來了。”螢笑着迴應他。而實際上,她剛纔已經確確實實站不住腳,飛起來親過他了。
她不認爲長生討厭她,或者說她感覺他很喜歡自己。可是他生來性子有些彆扭,就好比在青寧山上時,她問他第一次殺人感受如何,他避而不答一樣。因此他不承認不要緊,他不接受她是個人仙也沒關係,她感覺很幸福,小小的暖暖的幸福感在她心裡發酵着,她真的開心得冒了泡泡。
長生看着她的笑臉忍不住伸出了手,觸到她脣邊的弧度時,輕聲罵了句,“你是不是傻?”
他口氣裡滿是無奈和寵溺,螢擡手附到他手上,點頭應了,“是。”
片刻後,長生回神抽回了手,“你說要查非自然成仙之事,有什麼想法嗎?”
“你應該看到了畫面裡的情況,不如今年三界大會的時候,我帶你去那個成仙之所看一看?”
長生點頭,“可能的話,讓我見一見仙君鳳凰,我有事想問他。”
螢應了下來。這之後長生恢復了正常空間,想了下還驅散了自己身上螢的氣息,替螢也做了這個事。
螢對此只有好笑的感覺,看他認真掩藏自己的心思,決定不拆穿他,就這樣慢慢跟他耗着。反正她命長,哪怕耗完他這一生,她也心滿意足。
“這個,給你。”螢把剛纔收起來的淚凝珠拿出來遞給長生。
長生不加考慮就接了東西,“這算什麼?”
他們剛做了那種事,螢還說了那些話,長生心裡已經不自覺有了答案,他以爲螢肯定會說這是定情信物。
“證物,你拿着比較安全,到時候幫我交還給鳳凰。”螢不假思索就回答。
長生尷尬和安心各半,若螢當真那麼說,他還真不知如何是好,他首先就不該接,既然接了又無法還禮,更是不應當。
螢看他那個細微的表情變化,笑容更加收不住。
兩人並肩散步回到天師門時,天寶身邊的小徒弟立刻跑過來領了他們去會客室。
“誰來訪?”長生難得多問一句。
“回師叔話,是個女仙官,我未曾見過……長得很漂亮。”小徒弟少見長生師叔對來訪之人感興趣,無奈之下補充了最後一句。
“是芙草。”螢接了話,腳下下意識就加快。
長生拉住了她胳膊,“你認識?”
螢差點飛起來的身形被他扯住了,“嗯,是我朋友,她應該是來找我。”
長生鬆了手。他還是覺得此事有蹊蹺,既然這個芙草以前不曾來過天師門,爲何這次會這麼急着追到這裡來找螢?
進門後螢就過去芙草旁邊落了座,低着頭讓芙草揉了她發頂,“你前些天回了仙界?”
螢眼珠子轉了圈,輕微點個頭。
“你呀,就像放飛的風箏,抓都抓不住。我這半年多都在宮裡,怎麼不見你去看我?”芙草之前就曾擔心過,鳳凰沒了螢這個鎮魂石,會有些不穩定。幾十年前那次,螢要去妖界,鳳凰並沒如何;可這一次,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鳳凰的情況糟糕透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起來你怎會來這裡找我?”
“我去了妖界,朔狐說你還沒有回去,我就猜到你肯定是來這裡看翟了。”
螢看了看笑眯眯的天寶,用力點頭,“你沒別的事,那我現在跟你回妖界吧?”
長生從進門後就沒有走近,一直站在那裡觀察芙草。此時芙草往外走,就看到了他,而後又回頭看了天寶一眼,“剛纔你跟這個人在一起?”
螢點個頭,“你覺得怎麼樣?”
天寶在後面驚呆了,長生倒是面不改色,好像在等芙草的評價。
“比翟還強上兩分,不過他好像對我有敵意,是想跟我動手的意思嗎?”
螢低聲笑着,“他看起來不太面善,不過並無此意。”
長生讓開了些,雖然他正有此意,倒不至於無緣無故就當真動手。總不能說他看到芙草揉螢的頭髮時,覺得她們很親暱,他因而有些不愉快吧?這種理由哪裡充分?
那時本已入夜,芙草和螢才走,門裡小徒弟來報,說有個姑娘來求親,他們告訴她時間已經過了,可她堅持要見師叔。
天寶笑得戲謔,問了長生自己的意思,長生早已受夠了這些天的選美,讓小徒弟去回絕她。
沒一會就發生了更戲劇化的事——有人闖山門。
天師門作爲道家之首,被人硬闖的情況還真是屈指可數,尤其是爲了求親動上手的。
這種事天寶出面就會鬧大,必須秉公處理,因而長生聽說後,就說自己去看看。天寶就假裝不知,提前回自己院子去躺屍了。
長生到漫長階梯山道上時,女子已經被控制住半跪在階梯上,長生讓周圍弟子解除術法壓制,走到了女子身前。
女子看起來不過十六七年紀,起身看到他,問了句,“你就是長生?”
“你不認識我,爲什麼要來求親?”長生認真問她。
“我不認識你,可是我聽說過你,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行嗎?”
長生一臉無奈,身邊圍住女子的小徒弟們有些已經忍不住笑出了聲,他們家師叔被稱爲窈窕淑女還真是挺少有的事。
“選親結束了,你也見到我了,現在可以請回了嗎?”
女子搖頭,“你不喜歡我嗎?我覺得我很合適,做你的娘子。”
長生很想離她遠點,“對不起,讓你白跑一趟。”
“爲什麼要道歉,你已經選好了娘子?可是我來的路上遇到離開的人,她們說你並沒有挑中。”女子看他後退上了一級臺階,跟着爬了一級還努力湊近去。
長生已經無法制止周圍忍不住背轉身去笑的弟子們,“我是沒選中,我道歉是因爲我也沒看中你,這樣說足夠明白了嗎?”
“原來是這樣。”女子看不出半分傷心,突然退後兩級跪了下來,“那你能收我做徒弟嗎?我聽說你還沒有收徒,收個女徒弟還能當丫鬟使,怎麼樣?”
長生在想是讓人直接送她下山來得快,還是他逃跑溜走來得快,“我沒有要收徒。”
女子這次皺了眉,“我能不能跟你私下裡說一句話?”
“不妨直言。”
女子看了看周圍,還是漲紅了臉說了,“女徒弟可以幫忙暖牀,師父你收下我吧。”
這次沒有人敢笑,所有人都愕然了,這姑娘想留下的心念太強了。而且這賄賂長生的說法,實在是罔顧綱常倫理。師徒之間若是有私情已是爲人不齒,更不提她話中之意,不止是在侮辱她自己,更是在敗壞長生的名節。
長生一早就看出她身上一股戾氣,雖然是個直率冒進的性子,可這樣的執着只會加重怨念,他不認爲他化解得了。
“你們把人帶去門主那裡,讓他定奪。”
小弟子收了心,聽令帶了人去麻煩已經裝作睡下的天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