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消化不良

“你今晚心情不好?”小清走後,螢捧着鳳凰的臉,略微疑惑地問了他。

鳳凰嘆了口氣,翻身帶了人上牀,兩手按着她手腕俯身虛壓在了她身上,“你呢?我對你那個朋友動手,你沒有生氣嗎?”

螢完全沒有介意這樣曖昧的相處姿勢,考慮了兩秒,搖了搖頭,“鳳凰,你現在要負責仙界管理,太情緒用事不太好。我不會介意你偶爾任性,可其他人不見得,下次冷靜下來之後再接見下屬爲好。”

鳳凰氣都嘆不出來,她真是很會敗興,“如果我說,我沒有心情不好,純粹是不喜歡你那個朋友呢?”

螢皺了眉,動了動手腕,“你弄疼我了。”

鳳凰鬆了手,但並沒有改變肢體糾纏的姿勢,他直接往下進行了,對螢的推阻假裝沒發現。

“鳳凰,你是在惹我生氣是嗎?”螢有些明白他的意圖了。

你倒是生氣啊,鳳凰沒有理她,繼續了自己的興起。

螢不想跟他動手,除了初次見面時她做過這個事,這三千多年她跟他吵架都很少。

“你再這樣我真的生氣了!”

鳳凰的手仍舊在身下的人身上游走,不過他開了口,“螢,你知道我剛纔在做什麼嗎?你懂我現在做的事嗎?”

“……”螢真的上火了,“你是說我打擾了你休息,所以你在發脾氣?”這算什麼,起牀氣嗎?

鳳凰苦笑了,停下了騷擾舉動,翻身躺在了旁邊,“沒有,我今天心情不好,能陪我睡嗎?”

螢搞不懂他陰陽怪氣的緣故,聽他口氣好像恢復正常了,點了頭就閉眼睡了。

鳳凰無奈看了好一會躺身邊毫無防備,完全沒有危機意識的女人,搖了一會頭後,也只能抱着人入睡了。

有些話,該說的時候沒說,再也找不到合適的時候說清楚了。

隔天螢就帶了小清去人間找其他認識的怪,瞭解他們的情況,這一去就花了不少時間。她們找到的怪裡有的擁有了實體,有的仍舊沒有,而有實體的雖然還是不需要吃飯,但他們可以去過普通人的生活,螢花了不少時間爲他們規劃人生,以及講解人間規則。

差不多一個月後,小清再次恢復了人形,這次她經歷了一番清醒着的痛苦實體化過程。

她們遇上的另一些沒有實體化的怪,螢給他們說明了可能會出現的情況,引導了他們以後的生活方式。不過那些沒有實體化的怪,聽說這個事,看到擁有實體的小清之後,有一些露出了羨慕的神情。螢這才意識到,她的提前告知,或許讓他們有了期望以及煎熬,既期待擁有實體,又害怕自己沒有這樣的機緣。

這下子她這個工作變成了有事可做,本來純粹的交友和告知大家的屬性,增加了人生規劃的部分。螢考慮到他們擁有實體後,會能跟普通人接觸,還擬定了一些關於不得干涉影響普通人的條規。有了規定,維護規矩也變成了固有工作。

其實螢猜到了接下來肯定會有怪對人產生影響的事,她因而花了更多時間呆在人間。

就在她這個常離的時間裡,鳳凰從最初的生悶氣,變成了後來的猜疑,最後終於確信她是在生氣,打算一時半刻都不回來。鬱悶了太久後,鳳凰忙裡抽閒安排了人去找她。

螢還真沒顧得上鳳凰這些小心思,她和小清遇上了欲,最初被男人的僞裝欺騙的兩位少女,之後經歷了一些麻煩事,小清還差點被欲吃掉。

因爲小清沒法御風,螢變更了旅遊方式,步行居多,較少能體驗人間的馬車,畢竟她沒什麼錢,夠吃飯已經不錯了。

那次是翻過一座山後,兩人沿河而走時,在河岸邊發現了一個昏倒的男人。

在兩個少女的悉心照料下,男人在隔天一早甦醒過來,三人在河岸邊露宿了一宿。

當時人間是唐朝後期,最初的盛世景況已經不復存在,就連螢,也感覺這個朝代氣數將盡。因此晚間會發生什麼她不放心,又擔心男人的情況,螢一直沒怎麼閤眼。

“你怎麼會昏倒在河邊,你應該也是怪吧,你的能力是什麼?”

男人剛醒,螢沒有急着問他,倒是小清不知爲何對他有些懷疑,擰眉問了他。

“怪?能力?”男人不太理解,聽了螢和小清的說明後,才明白了幾分,“我自己也說不太清楚,我可能是代表餓,因爲我一直會想吃東西。”

“那你是餓暈在這裡?”小清覺得莫名,就算有了實體,她仍舊是可以不吃東西的,難道還有怪會因爲餓而暈倒?

男人搖了頭,“我遇到了山賊,他們把我打暈的。”

“那你的東西有損失嗎?”螢貼心關懷了重要的事。

男人搖了頭,“我前不久纔有的實體,沒有什麼隨身物件或是銀錢。”

這之後三人暫時同行去了下一個目的地,因爲男人說他無處可去,跟着她倆還能給她們保駕護航。

缺錢的螢和小清大多是露宿,好在兩個人都不是普通人,艱苦環境對身體沒太大損害。

第二晚男人說他負責夜間安全,螢和小清欣然接受了,一天的相處,小清對男人的戒心放下了,螢則是根本沒有太戒備。

那晚欲就打算完成自己遺留了太久的工作,讓預,也就是小清重生。

可惜螢半夜做了噩夢驚醒了,看到他在往小清那邊走,開口問了句,“怎麼了?”

“沒…沒事,我看看她會不會冷。”欲退了回來螢這邊,“你爲什麼突然醒了?”

螢抿了抿脣,“沒什麼,你睡會,我反正醒了,現在也睡不着了,你快睡吧。”

欲不好推遲,嗯嗯啊啊兩聲後只好躺靠在一邊閉了眼。

螢在火堆里加了柴,看着火苗想起了剛纔的噩夢,那是她記憶裡都已經快要模糊的曾經,在黑暗的洞穴裡踩中了什麼奇怪的會發光的東西的過往。

當時痛苦的感受遺留至今,自那之後她就突然會飛了,而且一直沒有再長大,或者該說是變老。她試過自殺,可是各種辦法都不行,就像是上天庇佑,上吊繩子會斷,跳河莫名就被氣泡一樣的東西包裹住,根本沒有淹水。

她流浪過很多人類羣居的地方,終究因爲她的不老不死,帶來了各種希冀和失望,她也會受傷,卻不知爲何就是死不了。

之後兩天輪崗,欲一直沒找到機會下手。

三天後終於再一次輪到他值夜,欲決定速戰速決,他對螢這個人仙多少有些顧忌,聽起來她好像有些對怪用的仙術。

這一晚輪到小清做惡夢,她再次夢到了芙草的未來,比以前要更清晰一些了。

驀然驚醒的小清,恰好看到將頭變成黑色的欲怪,嚇了一跳尖叫起來,一下子把螢叫醒了。

“怪物啊!”

螢愕了一下,他倆都是一樣,至於還互相嫌棄嗎?不過看清欲的頭部後,螢情急之下先以仙法罩住了小清,而後纔想着要控制住欲。

慌亂之下,螢來不及使用道家陣法來結合仙法,攻擊了兩次都沒奏效,她更加慌了神。

“螢!你拉防護罩先護住自己,不要管他了!”小清趴在防護罩內衝着外面的人提醒。

螢沒有采用她這個建議,她覺得自己又不是怪,不會有什麼危險,而且這種危險的會攻擊同類的怪,放他隨便離開她實在不放心。

欲初生牛犢不怕虎,既然沒辦法打破仙法結界,他只能轉而攻擊螢,期望攻下這個人仙后,小清的結界會不攻自破。

螢對戰經驗不豐富,以往仙界有內戰鳳凰都支開了她去道家,平時鳳凰自己帶着她時,都安排了人做安保工作,螢沒有能體驗到多少緊急情況。

欲憑着一股衝勁,提速並且擴大了頭部的黑暗,想試試看吞掉這個人仙會怎樣。

螢閃躲之間絆到了地上的什麼東西,摔倒後瞬間被一片黑暗所吞噬。

“螢!”小清拼命拍打仙法屏障,可是她根本沒有能力打破結界。

欲吞下螢之後,有些消化不良,歪歪倒倒在小清周圍步履蹣跚,頭部也是扭曲變形。

小清淚流滿面,她寧可屏障被打破,她和螢一起被那個怪物吃掉。

“你這個壞蛋,螢對你那麼好,你爲什麼要害她,爲什麼要害我們?!”

欲沒空跟她解釋,試圖恢復人形頭部,然而不行,他吞不下這個人仙,最終還是嘔了出來。

“螢!螢!”小清趴在結界上,淚眼朦朧看着被吐在地上,似乎昏過去還是死過去的人。

欲吐出螢後,看看小清那邊紋絲不動的屏障,嘆了口氣暫時還是放棄任務了。

看他難受地邊吐邊走遠,小清沒有管他,只想儘快從結界裡出去。她不知道螢的情況如何,非常擔心,至於她自己的處境,她暫時沒空在意。

“鳳凰,螢出事了,你有沒有感應到啊!”小清趴在屏障上拍打着結界哭着祈禱,不過並非求神拜佛,而是更可靠的存在。

天亮了,又黑了,小清沒有再流淚,她試着殺死自己,發現沒有辦法,她在想會不會她失去形體後就能從結界出去。

螢無聲無息躺了三天,小清試了各種辦法從結界出去,她不願意絕望,她不相信螢就這樣死了。

最後是在第三天的傍晚,鳳凰派來找螢的人找到了她們,替小清破除了結界,而後帶了她倆一起回島上。

鳳凰看到螢的情況後,第一時間先瞪了小清,不用猜他也知道肯定是她惹的事。

小清沒空去管他的仇視,螢說是沒事,可是一直沒醒,她根本沒心情在意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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