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丈長的“冰刀”揮出,一頭兩人多高的骷髏被攔腰截斷,散在地上的骨架冒着絲絲寒氣。藍紫色的鬼火撞開骷髏的天靈蓋,飄了出來。一隻小腳踩下,熄滅了這火。
“瞳瞳不要亂跑,過來呆在我後面。”婦女拽着調皮的小男孩,有些生氣的說道。
小男孩滿臉不甘心的撒去手上的法力,其實他很想用行動告訴別人,也可以像大人一樣戰鬥。
男人解決了骷髏,便坐下李休息。他大口喘着氣,左手按着胸膛,以緩解一下疼痛。右手緊緊的握着被玄彬·玄冰覆蓋的滿月弓,方纔他就是用這弓當做劍一樣劈碎了骷髏。他渾身是血,感覺很累很累,只要閉上眼睛就可以睡好久好久。可他知道,自己不能躺下,因爲身後還有女人和孩子。
“爹爹你沒事吧?”小男孩擔心的問道。
男人笑着搖搖頭,視線從來沒離開過前方那扇門。
外面傳來喊殺聲,那是戰士們與巨人還有魔軍拼殺的聲音,他的暴血已經達到極致,雖然能牽制住巨人,但無論怎麼攻擊,它們受的傷還是會癒合,好似永遠打不死一般。
魔鬼平原。
女孩像一躲凋零的花,在狂流中墜下。這朵花每一次墜落,都會再次盛開。
她真的很強了,即便身上的骨頭斷開數十根也不喊叫,不退縮。可她太年輕了,她所面對的,是一個可以統領萬千魔軍的存在。他的場域被撕裂,滲透進來的力量帶着恐怖的威壓。就像剛出生的小鹿遇到獅子,經管獅子沒有攻擊,也可以用吼叫聲嚇得小鹿撒腿就跑。
只是女孩是一直很奇怪的小鹿。這隻小鹿喜歡沒心沒肺的笑,也會委屈地哭,還會用無知和深到骨子裡的倔強,挑戰他不可能戰勝的存在。以命抵命爲代價,保護她要保護的人。
它的旁邊,巨石、草木、塵土有序的沉浮,只要它意念一動,就可以把這些東西化成武器發動攻擊。這已經不是“場域”,而是“領域”,在它的領域裡,它就是可以操控萬物的王。
“自以爲是的人類,總以爲自己能改變什麼。”它說道,帶着一絲嘲諷,“可弱小的你們,除了自私和貪婪,就只剩下卑微。”
“就算我們卑微,也能壓了你們五千年,不是嗎?”
她臉色忽然大變,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嘴中不斷突出鮮血。
它沒有趁機發起攻擊,而是問道:“你……愛他嗎?”
“愛。”她道。
它道:“在我們魔的世界裡,愛一個人。用你們人類的話叫**,我們 沒有那麼虛僞的詞。如果愛一個人,就要把它置於殘酷的戰場,讓它淋着鮮血強大。只有那樣,它纔可以活下去。”
巨人的話,帶着與人類相識的情緒。有點失落,沒有與魔交流過的人不知道,魔也有情感,只是與人的意識形態不同罷了。它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與這個人類女孩說這些,或許是她讓自己想到了當初還沒有這具強大的身體時,被狠心的拋棄在那只有廝殺與死亡的地方。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它也不記得多久了,只記得自己出來後,把自己製造出來的魔都殺死了,就是人類所說的父母。只是那樣做後,他並沒有感到一絲滿足。
“你們這些只會殺戮的物種也知道什麼叫愛嗎?”女孩質問道。
“以前不懂,現在懂了。用你們人類的話來說,只是無法挽回罷了。”它說着擡起腳,狠狠的朝女孩踏去,“在我們魔的眼中,你們人也很喜歡殺戮。”
女孩站的那座山在他的腳下轟然倒塌,只剩下一片敗景。
只是那個女孩不見了……
她如同鬼魅一樣出現在巨人身後,手中豎起的銀鏈被高高舉起,像一柄神劍,發出刺目的光!
剛纔的一切,都是僞裝,她等的就是這一刻,在敵人防備最弱的時候,打出最凌厲的一擊!
“神劍”掃出巨大的弧形光芒,把巨人從肩膀到腳下劈成兩半……可是,面有的只是石頭……太順利了。
“不好!”女孩驚呼,就要移走,但還是慢了,身體被身後涌來的風暴打飛。
那是一團有半座山大的鬼火,鬼火中傳出聲音:“我告訴過你,不要妄想用自己的力量改變什麼。”
她像脫線的風箏,又像墜落的流星,把地面砸出幾跳大裂縫。一切都慢了下來,它下落的速度慢了,落下的雨慢了……她努力睜開眼睛,還是那片天,烏雲籠罩的天;還是那片地,萬山重疊的地;還是那個人,面容恬靜的人。
“你可以幫幫我嗎?我知道你聽得到,求求你!”
“可以,但是我受到了重創,需要你的靈魂。”
“是交換嗎?”
“對,用你的命,換他的命。”
少年坐在紅蟬樹前,安詳的臉上長着·藏着絲絲剛毅。他一直都這樣,在岑嶺中出了名的固執,決定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來不會因爲別人而改變,像頭驢一樣。
或許 就是因爲少年不羈的性格,與其他人格格不入,纔會那麼喜歡他吧?
“你以前和我說,戰鬥的時候要有勇氣,在敵人面前退一步就是死。”她躺在地上,側頭看着少年,臉上帶着苦笑,“說得那天我打不過那藤妖一樣,殺死它我只用一根手指,還不是等你來。因爲我知道你會來。”
女孩合上疲倦的雙眼,像童話中睡着白色城堡中的公主。她腦海中再次浮起那個難忘的場景:青天白日,少年笑臉燦爛,綠葉在兩個人身邊飄落……
在她心裡,他永遠是那個少年,那個甘願爲他付出一切是少年。
以我之血,鋪你之路。我會在天堂紅蟬樹葉落下的地方,看你一襲白衣,君臨天下。你要記得,記得我愛國你。
“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