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嶺深山中。一個斷臂老者揹着一個少年,拉着一個小女孩穿梭在林中。
老者斷掉的手滿是淤血,渾身都被染紅。他**着上身,連帶着背上的少年都被染得一身紅,跟一個血人般。小女孩身穿紅色繡花衣,身上的衣物已經被劃得破破爛爛,一身污泥,小腳被磨掉了皮,她只是咬着牙,連哼都沒哼一聲。
一道朝紅自東方破曉,黎明宣告了黑夜的結束。
“到了。”老族長停了下來喘了幾口大氣,身受重傷的他揹着岑小夜走了一夜,已是他這副老邁的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了。
“老爺爺這是那裡?”小岑雨的話很小聲,但在這肅靜的清晨很容易聽到。她看着眼前一座座小山丘似的墳墓,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岑雨不要害怕,這是我們岑家英魂埋葬之地——岑園陵墓!”老族長看着眼前的一片墓碑,眼中滿是畏敬。
“哦,岑雨不怕。”小女孩小生說道。
“走吧,以後我們就住這裡了。”他背起昏迷的岑小夜走了進去。
岑雨見老族長這般說,便不再害怕,跟着走了進去。
這是一個陵墓園,在黎明破曉後,不但不陰森恐怖,反倒充滿了神聖的氣息,和夜晚截然不同。白色的霧氣如同天上的白雲一般,充滿了靈氣。
最前面的那座墓最雄偉,如鶴立雞羣,在陵墓園中羣龍獨首,一個“帝”字壓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帝墓上插着一把丈許長的巨劍。巨劍黯淡陳舊,黑鐵似乎已經生繡。但這卻也不影響他的氣勢,一劍在此,能生乾坤,立天地,定永恆。
在老族長揹着岑小夜進來的那一刻,鐵劍輕顫了一下,旋即爆發出數十丈神光,照耀着整片陵園。老族長背上了岑小夜變得輕盈,然後輕輕飄起。神光不斷涌來,不多久便將他包裹着,像蛹一往。
老族長和岑雨被神光拒了在外,但還是有點點神光飄落在兩人身上。這光如仙露般,老族長觸及到後,只感覺斷掉的手臂不再疼痛,他把紮在手上的衣布撕開,使之能與神光充分接觸。旋即光華點點聚集在了他手臂上,他傷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小岑雨也是一樣,她整個人都被神光包裹。雖然神光沒有岑小夜身邊的濃烈,卻也是一場難得的洗禮。她身上的擦傷已經不見,皮膚上的污穢被刷去,變得白皙起來,整個人也變得愈加愈靈動。在這時,她小頸上掛着着的一顆掛墜忽然閃了幾下。只是閃了幾下而已,並沒人發覺。
“巨劍自認主…岑族人新的希望嗎?”老族長忽然老目含淚,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十六年前,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一個男孩在哇哇大哭中落地。那個夜晚狂風暴雨,電閃雷鳴,只有一些人知道,一切都因這個孩子而起。
老族長伸手撫摸虛空,神光照耀在他長滿老蠶的手上。巨劍自認主,他深知這代表什麼。他賭對了。
突然,一聲龍吼響起,神劍衝出一條青龍;一聲雀鳴,一隻血色朱雀如浴火重生;一聲虎嘯,白虎威風凜凜跳出;最後飛出的是玄武。四隻神獸直衝雲天,激起萬丈神光。
岑嶺中,村道上空無一人,每當大祭祀結束後都是這個樣子,更何況前日聖祭被強行打斷過,雖找人重替,但替上的那些孩子是殘疾者。爲此很多人徹夜不眠,可謂人心惶惶,唯恐血光之災降臨。
當幾聲異鳴響起後,有幾人從窗角偷偷窺望,只見南嶺深山內衝起四柱光束。這四柱光,成了這天地間的唯一,比東方升起的太陽還要耀眼。
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乃人間的神獸,在這世間這都是傳說中的東西。但此時巨劍把這些神獸都顯現出來,神獸皆由神光塑造而成,栩栩如生。四隻神獸沖天而起,而後如流星般降臨,衝去神蠶蛹中。
老族長神色異常激動,似乎是自己在接受洗禮。小岑雨沒有出聲,緊握着小拳頭,目不轉睛的盯着神蛹。她知道,這是岑小夜哥哥的一次很重要的蛻變。
“脫變之際,不能打擾,否則將會萬劫不復!”老族長口中自語,想到了這一點。他全身神經忽然繃緊起來,拳頭緊握,警惕的看着四周。
果然,陵墓園四周有着一雙雙眼睛潛伏。陵墓園散發的神聖氣息導致這些野獸不敢進來,只能在暗中偷偷吸食飄出去的神光。這些神光太奇妙了,對任何生命都有益。
陵墓園外有一隻野獸特別的放肆,已經走進陵墓園,大量地牽引神光來吸食。
這隻兇獸是一個異種。它有着高大的虎軀,卻有一隻狼頭,體型龐大,顯得非常兇猛,口中獠牙煞長,滴着鮮血,在對着老族長示威。這隻狼虎已經通靈,就是說有着人類一樣的思想。它早就已經佔據這片區域,是陵墓園外的“王”。
它一直對着岑園陵墓念念不忘,可是忌憚着“帝”墓,一直不敢入內。如今神光擴散,可洗禮軀體,醫療重傷,增加修爲。見到這些,它已經控制不住,豁然闖入。
老族長早知道這隻狼虎不懷好心,因爲異獸的道行可不是一般,特別是已經通靈的,可比肩人類修士,所以他以前都是視而作不見。可如今虎狼越界,惹得他勃然大怒逼上前,衝着虎狼殺氣騰騰。
老族長雖然斷了一條獨臂,但是勇猛之氣毫不降低,即使這頭虎狼是陵墓園外的“王”,他也不後退。
狼虎見他走來,背馬上弓着背,露出煞長的獠牙,尾巴翹的老高,渾身的毛都豎起。它以前和其他野獸戰鬥的時候,都會這樣。這是一種震懾,就像有時候狗和貓相遇時,瘦弱的貓會瞬間漲得像皮球一樣,狗有時候沒打就縮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了,並不是貓一定能打得過狗,而是貓但是那種氣勢就能把狗嚇走了。
虎狼本以爲這樣也會給老族長造成一樣都震懾。畢竟沒和這種能直立行走的生物打過,不試探一下怎麼行。但另它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個叫“人”的生物根本不按照常規出牌。
老族長直接就逼到了虎狼前方,在虎狼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用柺杖勾住了它的肩膀。他用力一震手臂,整個人憑着柺杖帶來的拉力躍起,在空中三百六十度旋轉後一腳就踹向高他一個頭的虎狼的下巴。
虎狼龐大的身軀摔倒,扭曲了加下後就躍了起來。它確實是被嚇到了,沒有想到眼前這個低調的人類如此兇猛。可他的這裡的“王”,怎麼可能服輸。它嘶吼了一聲後就向老族長撲去,龐大的身軀和“嬌小”的老族長滾打起來。
太陽已經完全升起,溫暖的太陽照耀着冰冷的大地,花草樹木都沐浴在晨曦中。
整整過了一柱香的時間,老族長才將狼虎給擊殺。他手提着狼虎的頭顱,將其扔出陵墓,頓時周圍的野獸驚慌失措,到處亂竄。
他走到“帝”墓前,獨臂上沾滿鮮血,如同修羅轉世。他慢慢靠近神蛹,點點光華馬上幫他把被咬傷的後背治療,只是一刻鐘便已經癒合。感覺傷口不再疼痛後他立即退走,不曾多吸食。
此時,遙遠的深淵處突然吹來一股股陰寒的冷風。若是凡人望向那裡,並不見有什麼異常,但老族長動用天眼神術後,眼中立刻充滿了恐懼。
天眼乃是一種秘術,修煉極致着可以識破妖魔鬼怪,可比肩傳說中的火眼金睛。老族長雖還沒有到那出神入化的境界,可也可以看見深淵上飄出一股股魔氣,旋即魔氣滔天!
“快點啊,時間不多了。”老族長不安的**。岑雨看見老族長臉色大變,她的小心臟也不安起來,心裡已是一百一千個祈禱岑小夜能平安無事。
過了片刻種,一陣陣龍吼鳳鳴虎嘯響起,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隻神獸從神蛹中衝出,沒入巨劍內。神蛹的光芒也慢慢鑽入岑小夜體內和消散在天地中。
岑小夜依舊閉着雙眼,安然地躺在青草叢上,他周圍的花花草草在神光的洗禮下瘋狂成長,還變得鬱鬱蔥蔥,青翠欲滴。他身上的傷包括廢掉的雙手已經完全康復,整個人越發越英俊帥氣,白皙如玉的身上竟有點點神光在流轉。
在神光剛剛消散,深淵上忽然浮現出一雙如血紅的瞳孔。老族長是使用天眼才能看見那兩隻血紅的大眼,好似紅寶石般,這讓他變得更加不安。不過值得他慶幸的是這個陵墓園內有着不一樣的“勢”,這個岑族英傑的墓園產生留下來的“勢”跟大陣一般,可擋大妖大魔意念的侵犯。
凡人雖然看不到這一雙血紅的瞳孔,但在此刻不管誰面對深淵,會產生一種深到骨子裡的恐懼,連靈魂都快被牽離了出來。
“又是它的氣息,想召喚他嗎?卑微的人類,敢對我不敬!”那個未知的存在吼道,同一時間兩道血影衝進岑嶺。
“轟隆隆!”
突然,岑嶺那邊地域山崩地裂,如同發生了十級大地震,整個岑嶺動盪不安起來。
在這時,深淵中衝出一股金光,將紅光和那隻血瞳覆蓋,慢慢壓了下去。
“可惡,我要出去!”那個未知的存在的聲音慢慢被壓低了下去。
“又是血光之災!”老族長咬着老牙,渾身都顫抖着看向岑嶺的方向,老目含淚,“無辜的族人,會有人給你們報仇雪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