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活着回來,家族需要你。”
“如果我死了呢?”
“那我們走出荒嶺的機會就少了。”
“你們早就商量好,岑家強大後不是要下深淵,而是走出去。”
“對。我們根本無法對抗下面的存在,只有走出去。我們已經堅持了五千年,已經完成了岑帝對大世界的承諾。所以爲了岑家,一年之內你必須回來。”
天亮了,岑小夜拖着巨劍踏着露水,朝南邊走去。他已經選好了渡劫之地。
岑小夜一路向南,向着他不敢面對的地方走去。有些東西,該來的還是要來。已經註定要發生的事情,就像每天清晨升起的太陽,不會更改。命中註定的運數,也無法避免。
兩天後,一個少女來到岑園陵墓。得知岑小夜已經離去後,便很沒形象的破口大罵起來,隨後就朝老鐵匠所指的地方去了。老鐵匠見他如此。也不多說什麼,只是獨自回到岑嶺,把她離去的消息告訴了他的家人。
岑小夜一路上很少拔劍,見妖獸能躲則躲。在途中他見到人類居住的三百多人,看來是去磨鍊的那些。岑小夜走的方向與那些人稍有偏離,這樣走下去也不會相遇。他也不太想相遇。
一路上他的心都很平靜,看花開花落,觀野獸廝殺。他置身事外,什麼都不管,也不用想。走了八天,他來到一片平坦的地方——魔鬼平原。
這是老族長把自己埋下的地方,是他一旦想起心就會隱隱作痛的地方。他選擇了這裡渡劫,想讓爺爺在天有靈,看到他的崛起。如果自己不能度過,就在這裡埋骨。
岑小夜找了一個地方,想住下來。找了半日,找到一個不怎麼大的湖。此處有河流從山間匯聚而來,久而久之便形成了湖。
湖邊恰好有一片小樹林,都是一些兩三丈高的樹,挺適合居住的環境。岑小夜從大山裡扛來幾顆大樹,建了個粗糙了小屋。
數天後,一個少女出現在魔鬼平原。她手中拖着一條銀鏈,有些警惕的看着四周。她尋了兩個小時,忽然停了下來,呆呆的看着前方,眼中充滿了驚訝,小嘴微微張開。
前方,湖中有一人靜靜的躺在水面上。那人**着上身,健壯的體魄足以讓每一個人爲之瘋狂,她也一般,目光難以移開,心頭有小鹿亂竄。
岑小夜發覺有人看自己,當他發現是葉冰雪,有點兒驚訝。他飛上岸邊,邊穿上衣物邊問:“你怎麼跑來這裡?”
“啊?”葉冰雪急忙應道,有些魂不守舍。當她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時,臉瞬間就紅了。
“真是該死,幹嘛什麼時候不見你,非要在現在。”她在心裡自責道,嘴上卻是忘了應答。
他有很多話想對 岑小夜說,一路上便想着一見他就要說好多話,抓住他的肩膀質問他爲什麼不辭而別,還要告訴他自己經歷了多少危險纔到這裡,一股腦的把怒火都發泄到他身上。
但這一刻,她卻語塞了。
此時見到眼前那個人,便覺得這幾天經歷的困難都不算什麼,才八九天不見他,卻像隔了很久。
她看着有些莫名其妙的岑小夜,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現在她再也不用擔心找不到他了,也不用整天防備着那些麻煩的東西,可以閉眼睡一覺了……
“哎,你怎麼了?”岑小夜叫道,跑上前接住了要跌倒的葉冰雪。
他抱住她,才發現她的後背已經受了重傷,直到現在傷口還有血流出。岑小夜忽然有些心疼,她爲了找到自己,一個人穿過深山,躲過妖獸,對一個女孩來說這多不容易啊。
今晚月亮有些殘缺,大平原上時不時會出現一團團鬼火,在漫無目的地飄蕩。遠處山峰黑壓壓的,像巨龍的背脊。
而岑小夜居住的地方卻又一絲不同,這裡的湖像一面鏡子,把月光反射,湖邊的小樹林有着一些奇怪的會發光的小草和小蟲子。小樹林裡有一間簡陋的房子,房子中只有一片木板製成的牀,一個少女在牀上熟睡。微弱的光芒下,能看見那張白皙美麗的臉上露出安詳的神情,似乎在坐着美夢。
風吹來了,有點涼,她打了個寒顫,便醒了過來。有點兒不對勁,自己身上似乎少了點什麼,當她偏頭看去時,仍不住尖叫起來。
岑小夜跑了進來,手中拿着她的衣服。衣服很乾淨,看來是剛剛拿去洗過。他想回來幫葉冰雪把衣服穿上,卻不料她已經醒了過來。現在改怎麼辦?
轉身就跑?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岑小夜只覺得頭腦發熱,很尷尬的笑笑,道:“你受了很嚴重的傷,我只有脫去你的我只有脫去你的衣服纔可治療。看到你衣服這麼髒,就拿出去洗了。”
岑小夜低着頭,他現在腦子很亂,恨不得打得地洞就轉下去。從龍城回來後,巨劍變成了黑鐵劍,發不了光,所以他只能用自己的內力幫葉冰雪療傷。而他把她的衣服脫去時,才發現她身上有些地方和自己不一樣。
葉冰雪接過衣服穿上。她腦子很亂,連傷口裂開也沒有感覺痛疼。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
岑小夜小聲說道,他不敢正視葉冰雪。他不知道怎麼形容葉冰雪的身體,只覺得,好美好美,看一眼就會頭腦發熱。
“你這個從小不合羣的怪人怎麼知道啊!”葉冰雪很委屈的說道,帶着哭腔。自小除了父母看過她的身子,今晚發生的事情那麼突然,讓她一時無法接受。
她蹲了下來,眼中淚水不斷流出。真是矛盾,自己明明喜歡他好久了,就算被他看過也沒什麼啊。她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難過,也不知道此時眼淚代表什麼。
岑小夜看着那正在啜泣的嬌小身體,不知該怎麼做。自己應該早就想到葉冰雪的心意啊,也應該早就與她劃清界限,自己是有使命的人,註定不能與兒女情長有什麼瓜葛。
月光透過濃密的樹葉照了進來,發光的蟲子還在無憂無慮地飛着,外頭時不時傳來貓叫聲。
她在哭泣。
他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