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肅憤恨地看着蘇譽道:“你與我明知這些東西是被這個女人引來的,你還救她作何?她來歷不明,是我們的命重要,還是她的命重要?”
蘇譽看着昏迷的白明溪,良久才答道:“既然是命,自然是都重要。”他爲醫者,天下醫者父母心,自然是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一個人的命就這樣白白的喪失。就算這個少女來路不明又如何,當他踏上醫者的路途開始,在他的眼裡,人命關天,重不重要這毫無區別。
閻肅抿脣冷下臉來,蘇譽天性仁慈,這就是他最討厭的地方。
他問道:“你若是爲這個女人喪命在此,你覺得值嗎?”
他答道:“我即爲醫者,能救一人則救一人,我認爲值得。”
“愚蠢!”閻肅怒了,他最看不慣蘇譽那一向天下同仁的心性。
他們正吵得水火不容,小少女君香的一個拳頭砸在閻肅的臉上,她的腮幫子漲得通紅,似乎是被氣的。
君香道:“你才愚蠢!見死不救,不是好人!”
“臭丫頭!”閻肅憤怒地放開手,君香便從他的懷抱墜落下去。她祭出腰上的葫蘆,架在葫蘆上在空中一轉奪過蘇譽手上昏迷不醒的白明溪,“你在城裡救了我們,我還以爲你是好人,原來是我看錯了。你不過是貪生怕死,只顧自己的自私人。既然如此,你還爲何在此?趕緊滾吧!”
閻肅從未沒別人如此辱罵過,一雙紅色的眼睛,驟然變成了金色,這是他怒不遏制的症狀,正待發作,那羣爭先恐後追逐他們的鬼畜已然跟上。
它們這次不再上靜觀其變地無動於衷,而是大羣大羣的撲來。漆黑的夜空中,密集的鬼畜接二連三地躍起,直撲向懸在空中的君香。
“小丫頭!”蘇譽急切地大呼一聲。
直接密密麻麻地鬼畜將君香圍得密不透風,可過了半會兒,風中竟飄散出一股奇異的香氣,那些鬼畜又爭先地逃離小女娃的身邊,似乎在恐懼她。
君香閉着眼睛豎起右手三個手指,與左手的五指捏成一個花形手勢,那股奇異的香氣就是從她的指縫中散出來的。
然而那些鬼畜竟然懼怕這股氣味,紛紛如鼠逃竄。
見這個方法有效,不知小女娃從哪裡抽出兩把花扇,雙臂張開一抖,那小花扇變得有三尺高,她小小的一個人舉在手中向前揮舞,那股淡淡的奇異香味,驟然變得濃烈無比。
濃烈的香氣刺激得其他兩個男子皆不得不屏住呼息。
君香看着鬼畜們逃竄的樣子,得意地笑起來,拍手喜道:“果然還是香兒比較厲害,關鍵時刻還是要靠我出馬。哼哼,一羣冥界的畜生,長得再怎麼可怕,還是要敗在香兒的驅魔香之下!”
驅魔香,香如其名,對於魔物有很厲害的祛除作用。
君香看着閻肅目瞪口呆地樣子,十分得意地朝他做了一個鬼臉,衝着蘇譽道:“郎中郎中,去洞庭湖的路要怎麼走?我們要快些去,別再這裡耽擱了!這驅魔香能驅逐這些東西,但是不能消滅它們,香味一過它們還會跑回來的。”
蘇譽同意地點點頭,這個小小女娃兒看似沒怎麼特別,沒想到卻如此厲害。
他伸手想要接過小女娃肩上的白明溪,但一副不肯地模樣,似乎在怕白明溪由他照顧會再發生什麼事情。
蘇譽只能御劍飛在前面帶路,君香駕着葫蘆隨後跟着。
兩個人皆將呆愣的閻肅拋在身後,完全沒有再理會的意思。一時之間,閻肅鬱悶無比。
“喂!”他們兩個人的身影,在夜空中一晃而過。
被人無視的感覺真的十分不好。而且他方纔又沒有做錯、說錯什麼。
蘇譽說什麼救人,在他眼裡說白了就是好管閒事。愛管閒事的人命都不會太長,怎麼說閻肅都是爲了蘇譽好!
那個昏迷的少女是什麼來歷他都不清楚,再加上一個會用奇怪香氣的小丫頭,怎麼看兩個人都不簡單。
閻肅的眉宇緊緊地蹙起來,越是細想心裡越發地不痛快起來。
可惡!蘇譽是他兄長,他又不能將拋下他見死不救,怎麼說蘇譽已經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咬咬牙,閻肅“切”地一聲,追着他們兩個人的身影飛去。
可是還未劃出山道,閻肅的面前出現了一隻巨大的綠色眸子,那瞳孔的光芒正罩着他。他身形一頓,身體變得僵硬起來。
那隻最巨大的鬼畜就立在他的面前用眼睛盯着他,那種眼神似乎是在看一種美味的食物,閻肅耳邊皆是那種“呼嗚嗚——”地鬼叫聲,吵得他身心混亂。
就在他失去意識的剎那,一團焚火包圍了閻肅的身體,他的四肢百骸灼燒起來,不過片刻就化爲了灰燼。
君香跟在蘇譽的身後,她一邊駕馭着葫蘆,一邊還不停地向着身後望去。
那個紅頭髮的傢伙竟然沒有追過來啊?
其實閻肅就是一個嘴硬心軟的傢伙,明明十分擔心蘇譽可是嘴上卻呼啦啦地不饒人。簡直與洛書一個模樣,明明關心着河圖,卻是從來不肯曾任。
“郎中郎中,那個紅頭髮的傢伙不會有問題吧?”想到最後君香還是忍不住問道。
蘇譽未回頭,只道:“不必管他,說不定他就偷偷地跟在我們的後面,他向來如此。”
“哦。”小君香緊緊繫抱着白明溪,撇了撇嘴說道,“真是一個不可愛的傢伙。”
沒得到蘇譽的迴應,君香也沒心情再管其他,只盯着懷裡昏睡的白明溪。
河圖河圖,你到底怎麼了?
他們行了不久,“呼嗚嗚——”地呼嘯聲又再次在他們附近響起來,聽見那種鬼哭般的聲音真是讓人不寒而慄,小女娃警惕地看着黑暗地四周,抓着白明溪的小手開始冒出汗來。
她支支吾吾地說:“……怎、怎麼那麼快就追過來了?”
他們未作任何逗留,而是迅速地朝洞庭湖的方向敢去,只是天然渾成的靈氣之地是這些陰氣叢生的魔物不敢接近的,只要到達洞庭湖,便能保證他們的安全。
“啊!”君香頓時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敢往前看,他們的面前懸空浮起一隻綠顏色的眼睛,瞳孔緊縮只定在他們的身上。
蘇譽的身體早在綠眸的籠罩下動彈不得,身體僵硬得根本不受控制。
“小丫頭……”他試圖用修爲掙扎着,卻只能動動嘴巴憋出幾個字,“驅魔香……”
君香早被嚇得不行,被他的話提醒,才恍然大悟地抽開葫蘆的塞口胡亂地揮了幾下。她連眼睛都不敢睜開,捂着眼睛問道:“管用不管用?那個東西走了沒有?”
這次那些帶着刺鼻的香味根本沒能成功地驅散,反而差點將蘇譽給嗆死。那些濃烈的香氣過了好久都沒能散去,蘇譽身體又不受自己的控制,憋氣都憋得他滿面通紅。
君香見蘇譽不說話,以爲那隻巨大的鬼畜已經走了,不過偷偷地看了一眼,頓時她整個人都動不了了。
她焦急地試了幾下,手腳十分的僵硬,動都不能動彈。
眼見着面前那隻巨大的綠瞳慢慢地靠近過來,君香“哇”地一聲哭出來。兩隻眼睛啪嗒啪嗒地落下淚珠,一張小臉頓時哭成了小花子。
蘇譽只聽見君香悽慘的哭聲,他卻因身體無法動彈而無法回頭。他極力地用着修爲要衝破身體上那股力量的束縛,可是不管他如何運氣凝息,竟然一點用處都沒有。
黑暗的夜空中劃過君香的哭聲,夾雜着“呼嗚嗚——”地鬼叫聲,場面十分地詭異。
“……香兒?”君香的淚珠落下來打在白明溪的臉上,她的睫毛輕輕一顫,努力地睜開沉重地眼皮,“你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
她努力着想要自己清醒一些,可是頭腦脹痛,讓她的腦中十分地混亂迷糊。
“……河圖河圖!你快跑……”君香吸着鼻子,看見白明溪忽然清醒過來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害怕,她只能叫道,“這裡有怪物,你快跑!快跑!”
白明溪捂着腦袋轉過臉,看見那隻漸漸靠近地巨大的綠色瞳孔。就在她微愣中,那隻鬼畜湊過醜陋的臉來,白明溪能看見它嘴中的尖牙。
一縷氣息順着少女的身體包圍着她繞了兩圈,直繞到她的手指間,她瞳孔一縮爆發出一股力量。
她渾身使不出力氣,身體的滾燙彷彿抽離了她所有的能量。
“唔!”
她腦中一陣疼痛,感覺眼皮更加沉重了。
君香一直不停地叫她:“河圖,你快跑!河圖,你快跑!”
可是她彷彿沒有聽到一般,僅蹙着眉宇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巨鬼畜對着白明溪張開嘴巴,長舌向她舔過來,帶着血腥氣息的陰厲之氣鋪面而來,白明溪寒毛豎起,潛意識地對着那鬼畜揮手抵擋,指尖那股力量頓時被她祭出。
這附近皆是荒山野嶺,也不知從何處凝聚起一條水柱,在白明溪的手中化成幾條結成冰的利劍。
蘇譽只感覺到四周的氣溫急劇地下降,眼前有寒光閃過,巨鬼畜的眼睛裡被冰刃劃過,它爆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淒厲地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