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溪吃驚地直搖頭道:“這不好。一來這玄鐵本就不是我的,二來我方看見那日在青嶼山上與你打鬥的那對男女,他們如今還不知道我也在此處,若是知道了,定會來尋我。”
玄日若有所思地沉默了半晌,問道:“原來古殤和尹天冰也在這裡?”
白明溪肯定地點頭,說:“剛來之時差些撞上,那時我急忙拉着師兄躲避他們才與師兄走散的。”
玄日神情凝重地沉默,白明溪忽見他露出這樣的神色,以爲玄日又怕遇上這兩個人,不免有些擔心,便問:“我是不是不應該來此處?他們是不是爲了尋我的?”
玄日看了看她,給自己的杯子倒滿茶水,展顏一笑說:“你這丫頭疑心真重。他們雖也在尋你,可尋了幾月都尋不到,多半也放棄了。現下他們出現在這裡,和你沒什麼關係,但你也別輕易讓他們發現了你的行蹤。”
聽着玄日的囑咐,白明溪只管點頭,修仙界的事情她還了解得不夠多。同爲修仙門派,似乎也分好壞,這靈墟派的作風白明溪便不喜歡,想起幾月前的事情,她更覺得這靈墟派的弟子不是善類。
既然她已入洞庭水宮,便也算是個修仙界的弟子了,因此對有些事情也十分好奇,她便問:“他們這些人來這裡可是要做什麼壞事?”
玄日心不在焉地說道:“靈墟派的弟子常與妖魔交際,行事霸道蠻橫,雖然未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大事,但被各大門派所不齒,早將他們歸爲妖魔異類。如今他們頻頻出動,最近發生的事情少不了和他們有關。”
白明溪更好奇地問道:“所爲何事?”
玄日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伸出手指用力地彈了彈她的額際,教訓道:“你這丫頭管的事情真寬!俗話說,好奇心害死貓,你少管別人的閒事,先提升自己的修爲纔是要緊!”
白明溪捂着自己頭上腫起來的包子,訕訕地撇了撇嘴,嘀咕道:“我也想啊!可青霓真人要我下到洞庭湖底去尋她,我赤手空拳的,連只魚怪都打不過,還怎麼去找!”
玄日充滿笑意的眼睛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打量了她幾分,然後誇道:“你有本事見到青霓真人,倒是讓我刮目相看幾分。你若是少件兵器,我便替你尋來,也彌補我當日在青嶼山上照顧不周的過錯。”
他說罷便丟了幾個銅板在桌上,拉起白明溪便走。
也不知他要去哪裡,白明溪奇怪地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她與蘇譽走散,估計現在這個師兄還到處擔心地尋她呢,眼下她應該要去找她的師兄要緊。
卻聽玄日對她說:“你不是要尋一個順手的兵器麼?”
“可是我師兄……”
玄日道:“蘇譽來此,多半是在辰皇藥鋪,我已派人去告訴他了,尋到東西之後我再將你送回去,你且安心便是。”
玄日說的話,白明溪也未有多疑。玄日與她不過只有一面之緣,不知何爲白明溪卻對他信任得很,覺得他待她就如一個兄長照顧妹妹一般,說不出的可靠。
見她不再糾結,玄日拉着她拐進一個無人的巷子。只見他擺擺手,竟能從空中招來一片雲朵,這雲朵白淨輕盈,看得白明溪目瞪口呆。
玄日立即恥笑她道:“黃毛小丫頭,這樣的雕蟲小技也能讓你驚得這樣?”
“這是雲嗎?”白明溪驚訝地問道。
玄日故作高深地說:“你說它是便是,你若說它不是它便不是。”
白明溪伸手碰了碰那白淨的雲朵,竟然撲了個空,手裡什麼也沒摸到,僅聽玄日說:“幻術的高深自然不是你這小丫頭能看透的,我們走吧。”
她被玄日一帶,便站到了那片雲上。說來也奇怪,白明溪被帶上了雲朵,卻仿若腳踩實地,安穩得很。她低頭一望,高空懸隔,不自然地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差些一頭栽下去。
玄日拽住她,無奈道:“你這丫頭真是麻煩,站也不好好站,好端端的往下望什麼?”
白明溪被他說得不好意思,紅了臉卻無言以對。
這雲朵也不知道將他們載到何處去,只發覺他們一路向西北飄去,未過多久,白明溪看見遠處有一座逶迤雪山,雪山之高直聳入天際。而那雪山之巔上烏雲密佈,他們還未到達白明溪已感到陣陣刺骨的寒氣。
沒想到玄日會帶她來如此惡劣的地方,她衣着單薄,若是在這雪山上待久了便要凍成冰雕。
玄日看她這凍得瑟瑟發抖的模樣,無奈何地搖搖頭,捏了一個訣,白明溪便不再覺得冰冷了。
玄日見她好奇,開口說道:“這是北冥冰雪峰,妖物衆多你可要小心了。”
白雲將兩人送到了一座白雪皚皚的懸崖上,兩人剛腳踏實地,冰雪埋伏的山上便抖動起來。
玄日警惕道:“這裡的妖獸千年不能見人,皆是飢餓萬分兇猛無比,百里之外就能嗅到人氣,你可要小心了。”
他的話音剛落,雪山中有紅光一閃,一隻巨型無比的雪獅從深雪中撲過來。它的眼睛通紅,爪子巨大而鋒利,張口咆哮一聲,山體一陣搖晃。緊接着高山上的積雪都滾滾下落,千米之上,積雪崩塌。
這巨獸仰起頭就有百米之高,又一直活在雪山之中,對雪崩以是家常便飯。
而玄日與白明溪看見滾滾下落的白雪皆變了臉色。可上有雪崩,面前又有巨獸,巨獸雖能閃躲,但這雪崩卻閃躲不及。
白明溪慌了神問道:“這……我們該怎麼辦?”
玄日似乎也被嚇到了,六神無主地說:“你問我,我怎麼知道!幻術不與仙術一般,能召喚自然之力,所以我無能無力,只能趕緊跑!”
原以爲玄日會有辦法,不想他卻丟出這樣一句話來,白明溪頓時無語。
只是這雪崩之災如何能躲,如今這裡只有兩條路,他們不成巨獸肚中的食物,便成白雪下的白骨。
玄日見白明溪神情凝重不堪,拉着她卻要跑,可白明溪卻止住腳步,不走也不躲,她覺得即便是躲也無法躲不過。
躲不過只有拼一拼。
玄日催促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白明溪看着近在眼前的皚皚白雪,皺着眉宇說:“躲也躲不過,我且來試一試。”
她轉頭對着雪山閉上眼睛,心裡努力回憶着今日靈墟派弟子召喚火焰的仙術口訣,她學着靈墟派的弟子在空中畫了符咒,心平靜氣中竟如願以償地凝出些火焰。周圍的火焰越來越盛,星星之火頓時擴展成燎原之勢。
那火勢旺盛,觸及白雪之處皆融化成了清水。
可是白明溪的力量有限,火勢再旺也無發融化千米上滾落下來的積雪,何況那兇猛的雪獅也在遠處慢慢靠近。
玄日在她身後默默捏了一個訣將白明溪的火勢默然地增大了幾倍,那些撲落的白雪在滾滾焰火中皆化成了水,而那些流落的雪水很快在雪山腳下被再次冰封。
白明溪將手中的氣一收,空中凝起一個白色的巨球,這個球體吸納了滾落下來的積雪,而且越凝越大。
玄日在她身後看得吃驚,原本只是想試試她這幾月在洞庭水宮的所學,不想她的修爲進境竟如此的迅速,而且實力不凡。
白明溪手中的球將剩下的積雪全都吸納了進來,巨大無比的雪球被她舉在頭頂。
玄日本以爲她會將雪球丟向巨獸,可白明溪卻遲遲爲將雪球丟出去,而且球體中也未停止吸納白雪。
玄日頓時覺得不對勁,他轉身去看白明溪時,只見少女雙眼緊閉,十分難受的樣子。
她純淨的水靈力已經失控,若是這般持續下去,她便會與這些白雪一般被吸進球體中去。
玄日朝她識海中一探,感覺有些異樣,凝想片刻便朝裡頭注入強勁的火靈力。
白明溪頓時感到身體如烈火燃燒一般的疼痛,她痛苦中掙扎卻如何也睜不開眼睛。
身體灼熱萬分,她再也不能承受之時,她的眉心間有白光飛射出來。
龍馬在空中化身成形,氣氛地噴着鼻息跺着爪子便朝玄日撲來。
也不知玄日凝了什麼訣,龍馬的生氣的怒火漸慢慢消失了去。可它似乎不屑地看着玄日,轉頭朝它的主人奔去。
白明溪的雙眼仍是無法睜開,龍馬在她四周轉了幾圈,又是蹭又是咬。
轉了半天,才發現主人醒不過來是頭頂上一顆巨大的雪球作祟。它輕身一躍,長尾擊向這球體,便把凝聚起來的積雪打飛了出去。
這雪球離開了白明溪,她身子一軟,倒在了龍馬的身上,不一會兒便恢復了神智睜開了眼睛。
玄日看着她無奈道:“你可知道你方纔這般胡來會走火入魔?”
白明溪不想龍馬竟能現身此處,讓她無比震驚,對它摸了又摸,讓它無比的歡喜直往她懷中蹭。
而她平靜下來細想,她胡亂學着靈墟派的術法差點釀成大錯,心裡有些懊悔,如今見他們兩人也都平安無事,也就放心了。
她道:“對不住,我太莽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