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風大吼一聲,將爪子按在饕餮的臉上,然後現出壯碩的原形,它不像上古神龍身如長蛇,也不似饕餮如一頭山羊,它更像一頭巨大的獅子,有獸爪與獸型,一雙眸子也並不像饕餮那般兇殘且帶着殺氣,它露出獠牙,一口咬在饕餮的背脊上。
劇烈的疼痛換來饕餮嘶吼般的慘叫。
嘲風的聲音像呼嘯的風,帶着力量,它道:“你永遠也無法出去的,饕餮。打消這個念頭,選擇涅槃重生,或者永遠被困在這個不見天日的龍脈之中。”
饕餮不甘地想要掙扎地爬起來,可嘲風用爪子狠狠地將它踩在腳下,它努力了幾次都不成功。最終只能無奈地放棄,它許久吃不到鮮活的肉,根本沒有力量對抗它。
它吐着惡氣說道:“你雖然讓宿主操控着封印術,但是你別忘了地脈是離冥界最近的地方。而我!可以召喚這個世間最邪惡的力量!”
上古之時,天地還處於混沌狀態,但是這些古老的神靈早已存在,他們不分邪惡,天地中也尚未有神魔這分。若是如今,饕餮出去亂世,必將會被當成魔物吧。兩眼通紅,渾身邪氣,沒有任何的憐憫之心,心中滿是慾望與怨懟,沒有了神的光環,它只能歸爲魔道。
因此,嘲風不能讓這樣的龍之子出現在世間。
嘲風那雙犀利的眸子眯成一條縫,它從眼縫中打量着自己的同胞親兄弟。神龍的九個孩子,形態各不一樣,性格亦是如此。有些剛正不阿,有些奸詐狡猾。而饕餮一直以來便是私慾與貪婪的象徵,面對它,嘲風不得不警惕。
饕餮冷笑道:“當年涅槃,我們九個兄弟一同隨着夫君化成灰燼。經過千萬年,你尋到一個宿主,就此從灰燼中醒來。然而沒有宿主的我爲什麼也會同時甦醒?嘲風……你想過嗎?”
嘲風的眼睛裡頓時充滿疑惑,卻聽見饕餮哈哈地大笑起來,“嘲風,你一如從前一樣頭腦簡單得很!即便涅槃化成了灰燼,但是本大爺也是不會消失的!這個世間的人千千萬萬,哪一個沒有私慾,哪一個不貪婪?只要慾望不斷!本大爺饕餮就永遠不會消失!”
它用盡全身的力氣把壓在自己身上的嘲風甩開,轉身狠狠地撞在地脈的巖壁上,巖壁因強烈的撞擊徹底碎裂,本被巖壁岔道分離的地下龍脈的河水被連在了一起。
地河匯聚在一起水源升高了不少,水勢也變得急切起來。
饕餮不停地撞擊着地下河道,這本如長龍一般的地下龍脈不再成形,它被改變了原有的河洛走向,河水變得混亂起來。龍脈變動,地上也會產生相應的變化。
這些地下河被匯聚在了一起,強大的水勢會突破這狹小的空間,也許會無止境地蔓延至地面,或者引發地動與坍塌。而且地脈與冥界相連,若是被破壞,冥界的陰氣泄露出去,會破壞天地之間的平衡。
饕餮爲了自己能夠出去,想要用整個凡間做犧牲品。
饕餮說:“你能將我困在這裡,能保住地脈無恙嗎?只要分離地下河的巖壁一破,這些河水一齊迸發用處地面,到時候生靈塗炭,冥府大概會忙不過來吧?”
嘲風憤怒地大吼一聲,朝它衝了過去,厲聲道:“是誰將你從涅槃的消散中再次凝聚魂魄,然後喚醒的?!”
饕餮笑起來,笑得極其諷刺道:“是啊,是誰?我也想知道。天下人那麼多,也許是你,或者是他,人人都有私慾……你想從涅槃之中甦醒留在人世,這也是私慾,人的私慾多種多樣,誰知道到底是誰呢?”
饕餮的羊角重重地撞在一面巖壁上,它輕輕一推,碎石倒向衝過來嘲風。
如果可以,它真想將饕餮給殺死,但是神靈是殺不死的。
河水順着倒塌的巖壁涌過來,現在聚集的河水已經很多了,水勢已經淹沒了這兩頭上古靈獸的脖子。
饕餮站在一面石牆之後,怪異的羊頭向嘲風露出一個帶着諷刺的笑,它說:“這面牆之後是凡界的鳥語花香,若是把它推倒,我們是不是可以聽到鳥兒唱歌?”
彙集而來的大水將嘲風阻擋在饕餮之外,它咬着牙,發怒地朝那頭愚蠢的山羊衝過去,“你若真的這樣做,饕餮,你必將受到天罰!任何人都不能打破天地的平衡,即便是神祗也不行!”
“天罰是什麼?可以吃嗎?”饕餮賞心悅目地看着嘲風抓狂的模樣,它在嘶吼中再次化成了黑色的蛟龍,盤旋着身體奔向饕餮。
然而爲時已晚,那堅硬的羊角在石壁上輕輕一撞,石牆一角轟然倒塌,接着整塊都碎裂下來。石牆之後並沒有鳥語花香,而是一條陽光照不到的深谷下的溝壑,它連接着外面的河道,看起來曾經亦是一處水源豐盛的地方。地脈中的河水很快從坍塌的地方涌出,迅速填滿着枯竭的溝壑,它們奔騰着如同發瘋的猛獸,若能衝出此處,它們能淹沒世間萬物,讓天地再次迴歸混沌。
嘲風飛出地脈,甩着長尾擊打着深谷中的巖壁,使巖壁落下巨石能堵住奔流出去的地脈之水。可這方法並不管用,地脈之水的水勢十分強大,巨石剛剛下落便被水的能力衝擊成粉末。
饕餮被困在地脈中大笑,嘲風那種苦惱的模樣能讓它的心情便好起來。
就在饕餮得意之時,嘲風的口中忽然跳出一個長着巨大魚尾的男子,他從高空中筆直地躍入水面,激出一朵巨大的浪花。不過片刻,那原本奔流不息的地脈之水逐漸平緩下來。
白明溪也隨後出現,她手中握着自己的內丹,那是神器“水玉”化成的內丹,藍光瑩瑩,美麗炫目。
少女將“水玉”拋進被地脈之水填滿的溝壑中,一眨眼的功夫,溝壑又再次變得乾涸無比,從地脈涌出的水源,皆被水玉一滴不漏地吸入玉石中。
“水玉”神器的力量便是召喚天下水靈,容納天下水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