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星空之下,從遠處的黑暗傳來微弱的聲音。水的波動由遠及近,伴着微風而來,“嘩啦——”,“嘩啦——”,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有人在笑。
兩人皆是靜靜地聆聽着,此時此刻的時間仿若靜止,君扶蘇的手輕輕地握住了少女的手腕。
白明溪什麼都沒有想,那遠處的海水她看不到,卻能聽到海的聲音能感受到海的微風,彷彿過了很久,她聽到君扶蘇說:“我從小在蓬萊修煉,唯獨喜歡這裡。”
白明溪接道:“夜聞海鳴幽靜處,若是白日站在此處眺望,一定能看到蔚藍色的海水。”
君扶蘇垂下眸子看見白明溪微微上揚的嘴角,那一抹笑容讓整個黑夜都絢爛了起來。他將目光向黑暗處遠望,那是大海的方向,他道:“此處雖靜,卻能看見最美的景緻。就如……”
你。
永遠靜靜地看着一切,彷彿事不關己,卻又置身其中。
白明溪輕輕推開了他的手,將手上的那串紅珊珠鏈解下,遞給了君扶蘇。她說:“當日情急,我師兄豢養的那隻水銀狐口中叼着這串珠鏈,不知道是否是君公子的東西?”
君扶蘇靜靜望了那珠鏈一會兒,然後拿起又戴在白明溪的手上,“之前在荊棘城見你十分喜歡那避水珠串,只是那個是做給師妹的法器,也不好強要你收下。這紅珊珠翠是我從東海深處尋來的,與避水珠有同一功效,對你似乎有些用途。”
從東海深處而來,不知道他冒了多大的惡險才尋來足夠的一串。東海深處的海獸及其兇猛,當時他的師兄聽說他要去東海修煉都以爲他腦子進了水。
白明溪有些愕然。
她在猜測君扶蘇的意思,而這個人救過她多次,修爲又比她高出許多,白明溪對他感激而敬仰,若是她對他沒有任何的情誼那是不可能的。
她望着那串珠串出神。
只是,她這樣的人如何能承受別人的感情?
君扶蘇道:“這紅珊中鑲嵌着避水珠,能讓你不動用修爲,便能退避水於身外。”
白明溪頓時如夢初醒。她這個與妖無異的人,即便連父母親都嫌棄於她,她又怎麼能再承受君扶蘇的感情。即便她如今能前往仙界求仙君解除身體中的水玉,而她是否有性命之憂還未可知。
她解開那珠串放回君扶蘇的手中,回頭輕聲道:“對不起。”她便頭也不回離開了高閣,留下君扶蘇獨自愕然的一個人。
君扶蘇握着手中那串仍然帶有餘溫的珠串出神,少女離去之後高閣的闌珊上坐了一個男子,那男子溫然微笑地看着君扶蘇將珠串放入了懷中。
雲天落看着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弟,問道:“你冒着危險去東海尋來的紅珊就是要送給她的?”
君扶蘇垂下眸子久久不曾言語,過了許久,他才道:“大概我對於男女之事,尚未明瞭。”
雲天落拍拍他的肩膀道:“師父有道,姻緣如修爲,且看天意,待到修成正果時,便是圓滿。”
君扶蘇只是靜靜地再未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