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兜裡只有紅金陵……”
從褲兜裡掏出香菸和打火機的韓朗,推到了肖勝面前。隨後拉了一個凳子,坐在他對面。
‘啪’的一聲點着香菸的肖大官人,猛抽了數口之後,面帶微笑的輕聲道:“你剛剛收到的這些‘奶茶粉’是我從村口的小賣部裡蒐羅到的。”
待到肖勝說完這話後,心裡‘咯噔’一下的韓朗,下意識嘀咕道:“村口的小賣部?現在不是你父親……”
沒說完,韓朗已經想到什麼的瞪大眼睛。
“我父親腿腳不好,我母親進城迷方向。所以他們小賣部的貨,都是由商家直接供貨的。他二老那樣的老實人,一輩子都不一定知道新、型毒品‘奶茶粉’是什麼東西。可這些東西卻通過‘供貨商’出現在了他們的小賣部裡。”
很平淡的敘述整件事,而這些落在韓朗心‘字字誅心’。
“他二老沒什麼大化,但也知道絕不能坑害鄉里鄉親。那樣會被人戳脊梁骨的!韓局,不知道你了不瞭解農村,這種袋裝的奶茶,大都是那些家境相對不好的老人買給孫兒喝的。家境好的,大都喝盒裝的。老人,還捨不得喝!”
“繼而,喝這類袋裝奶茶的大都在3到10多歲間。那你又知不知道這種‘奶茶粉’裡所包含的精神類藥物,能輕而易舉的麻痹甚至破壞成人神經系統……更不要說,這些身體都沒長成,各方面都處於發展期的孩童了。”
說到這的肖大官人,一臉犯狠的點着桌面道:“會死人的……”
“不是,你父母的小賣部裡,怎麼會有這類‘新型毒、品’呢?”
聽到這話的肖勝指向自己道:“你問我嗎?韓局,你想沒想過。如果陳寨村的孩童真的誤食了這些東西后,會是怎麼樣一種後果?別的我不敢說,我父母即便最終沒受到法律的裁決,法律判定他們二老是被‘陷害’的,他們也會一輩子心存愧疚。甚至走不出來……”
“韓局,我這說的還是他們二老被調查清楚了,沒被法律裁決。可如果換一種情況,換一種結果呢?”
待到肖勝說完這些,韓朗斬釘截鐵的說道:“不會的,我……”
“不會的?榮建國秋後算賬那麼多,你真的沒看見嗎?當初你信誓旦旦所保證的底線、原則,在兩個月後,淪爲了笑柄。來,你告訴我按理說毒、駕,傷人應該判多久?可大名鼎鼎的榮少呢?十五天不到,而且在裡面住的還是‘單間’。韓朗,你是不是覺得我瞎啊?”
面對肖勝的質問,一臉凝重的韓朗,雙手微微顫抖的也從煙盒裡,抽出了一根香菸。點着之後,久久沒有開口。有些話,他對肖勝開不了口!
而同樣沉默少許後的肖大官人,又把話題拉了回來。
“不僅僅是我父母會受到‘不公正’的制裁。連那些受害了的孩童家人,都會把所有的矛頭都指向我們家。再加淮城大環境對於我的不友好……內憂外患,韓局,你覺得我肖勝在有些事即便低頭了,我還能在淮城站多久?”
“我相信在淮城雪送炭的,遠沒有落井下石的多吧?”
說完這話的肖大官人,冷笑着掐滅手的香菸。望着肖勝那犯狠的表情,感受到他那‘退無可退’的無奈,沉默少許的韓朗開口道:“那這些奶茶粉,是誰放到你父母小賣部裡的?”
“你應該能猜得到!”肖勝直接懟了回去。
“榮帥?”
“雖然他也只是個被人利用的替罪羊,可確確實實是他安排的。”
聽到肖勝對榮帥的定義後,韓朗緊皺眉梢道:“替罪羊?”
“不是嗎?初來乍到的榮帥,我相信他在相對高端的野路子有這個關係。可能悄無聲息地把‘奶茶粉’混入我父母所要的雜貨裡,這種騷、操作,他沒這個能耐吧?有人給他眼藥水了,想要借他之手,把我一家子拉下水。從而把我們一家子連根拔起。”
說完這些,歪着頭的肖勝,冷笑着補充道:“韓局,你知道這些貨進到小賣部後,誰是第一個準備拆開的嗎?”
微微搖了搖頭的韓朗,望向肖勝。
“陳鵬舉的兒子蛋子!你知道我倆家的關係,村口的小賣部是蛋子的‘零食庫’。二老很喜歡這個孫子,他吃什麼,都會讓他自己拿。你說他要是真喝下去了那袋拆封的奶茶粉,我肖勝還有臉再去見我乾爹乾孃嗎?”
這一刻,韓朗終於明白肖勝爲什麼在此次事件,如此的‘心狠手辣’了。不是他想,而是對方的‘喪心病狂’,徹底激怒了這個把‘家庭’看的誰都重要的年輕人。
“那你是怎麼發現這幾袋奶茶粉有問題的?”
“生產日期!這幾袋的生產日期明顯是被改過的。之前我是誤以爲是‘黃瓜刷綠漆——裝嫩’。是我們常說的‘山寨貨’。可當蛋子泡出來後的那個‘香氣’,讓我留了個心眼。王雨涵是醫科大學畢業的,她在這方面不算是專家,但也各個科室都待過。”
“這些臨牀用於麻痹神經的限制級精神類藥物,她在急診室時是有過專門培訓的。爲了確定,我特地讓常靜拿到醫院去鑑定了一下。確定無誤後,我沒有聲張。而是秘密的調查……”
說完這些的肖勝,咧開嘴角的望向韓朗。隨即詢問道:“你知道嗎,這件事,榮帥在吸食毒、品之後,不止一次的在圈裡炫耀過。用他的話說:那個叫肖勝的兔崽子,這輩子都不會查到是我讓他家破人亡的。好,即便查到了又怎麼樣?人證呢?物證呢?什麼都沒有,法律憑什麼判我的刑。”
待到肖勝以榮帥的口吻闡述完這番話時,韓朗的臉色是鐵青的。可他並沒有‘糊塗’,而是反問了一句:“這是你設計他和賈老五的原因?”
聽到這話的肖勝,泯然一笑的回答道:“人證呢?物證呢?什麼都沒有,別說你了,連法律憑什麼判我的刑?”
說到這,兩人面面相覷的彼此對峙着。身子前傾的肖勝,點着桌面道:“有證據,你們抓我。沒證據,我最多隻在你這裡待二十四小時。多一秒鐘,我都不行!”
當韓朗看到肖勝如此表情時,長出一口氣的韓朗,輕聲道:“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左右爲難。”
說完,準備起身的韓朗,還未轉身肖勝坐直身道:“如果我不明白,不會心甘情願的坐在這裡跟你扯犢子了。早讓王律師保我出去,找個涼快的地方休息了。”
聽到肖勝這話的韓朗,猛然怔住身子的望向這廝。一臉冷峻的反問道:“那你告訴我你明白什麼?”
“明白你的苦衷啊。正因如此,才讓我本能的選擇相信你。最少在原則及底線之的事情,我是相信你的。你有你們的信仰,你們可以爲了這份信仰,把任何人當‘棄子’。我也有我的信仰,我的信仰是我的家人。我爲了我的家人,也可以無所不用其極。”
“所以,請你不要整天把所謂的‘苦衷’放在嘴邊。更不用把‘用心良苦’表現給任何人看。講實話,從某意義來講,你和我做的都是‘同一件事’——鋤草。只不過,你更高大些是爲這個國家;而我,在爲我的家庭。別期望着所有人,都要學會站在你的角度去考慮問題。”
“路都是自己選的,無論結果如何那都‘怨不得天尤不了人’。韓叔,我推心置腹的跟你說這些。並無奢望你能摒棄你那‘雙重’的原則標準。我只希望,你在以後的‘工作’,控制慾不要那麼強。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也是有底線的,我的底線是我的家人。”
“我記得我還跟你說過,一旦有人觸及到我的底線。天王老子都不好使……”
待到肖勝說完這些後,矗立在許久的韓朗,久久無法平靜內心的波瀾。隨即開口道:“看來楊忠國跟你說了不少。”
“你覺得他的思想能你‘前衛’多少?我被逼成這樣,不也是出自他之手嗎?想讓我徹底‘銷聲匿跡’的,不是你們正在調查的嗎?所以,從大方向來講,我們不該成爲‘對手’。講實話,真沒了我東一錘,西一榔頭的,你們不也無從下手嗎?”
當肖勝說完這話後,一臉嚴肅的韓朗伸手指了指坐在那裡正準備抽菸的肖勝。
轉身的時候,突然想到什麼的他,又折回來的把桌面的香菸和火機抓走。
“吸菸有害健康……”
“謝謝哈……”
“不客氣……”
當韓朗拉開審訊室的房門後,站在那裡少許沒有動彈。不知想到什麼的他,泯然一笑的低着頭,大步流星的朝着自己辦公室走去。
而在這個時候,負責給肖勝錄口供的警官,一路小跑的追了來。請示道:“韓局,那個肖勝還需要繼續問下去嗎?該問的都問完了。”
“送羈押室坐夠二十四小時……”
“啊?韓局,什麼理由啊?”
“沒理由,是最大的理由。”
聽到韓朗這話,那名警官琢磨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點頭道;“是!”
待到韓朗離開後,這名劉暢推薦來的警官,趕緊給自己的老領導打電話。這事他拿不準啊……
當劉暢聽完他的彙報後‘哈哈’大笑道:“如果肖勝真的想自己出去的話,馬記那個煩人的王律師,不老早到了?記住,什麼時候有人走正常程序保釋肖勝,什麼時候放他走。沒人保,羈押二十四小時,以證據不足再放了他。”
“明白了劉局!那個劉局,我還是弄不懂耶。”
“面給韓局的壓力也大啊,外面都盛傳他們倆私交莫逆。這剛抓被保走,不亂翻天啊?不管是不是肖勝做的,他都會老老實實的待在這裡。人言可畏啊……”
“知道了劉局,我這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