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年輕人其貌不揚,還戴着一副寬邊眼睛,看人的眼神模模糊糊的,整個一書呆子形象。
聽到白蘇荷這樣自來熟的詢問,他很是抗拒:“我傷心我的,你問了就能幫我解決問題嗎?這個世界的人大多都是愚不可及,又有誰能明白我的研究的可貴之處!”
話裡透露着濃濃的失望。
原本得到人家這樣的態度白蘇荷就該自己坐好,再也不搭理這個清高自傲不識好歹的書呆子,可偏偏白蘇荷最近跑的科技展太過讓她失望,一聽見“研究”這兩個字就眼泛綠光,恨不能一下子問個究竟,看有沒有什麼可用價值。
“那你給我看看你的研究唄,說不定我就是那個欣賞你的人吶……”白蘇荷厚着臉皮盯着那人手裡的資料。
那人防備地把手裡的資料往懷裡抱了抱,纔開始仔細打量白蘇荷。
很年輕的一個女孩子,穿着長款的羽絨服,長髮披肩,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緊緊地盯着他,泛着不知名的光芒。
這,這就是一個閒得無聊的好奇寶寶嘛!
男人不相信這樣一個看起來年輕天真的女孩子,會對他施展抱負有任何的幫助,很快就拒絕了:“你別拿我開玩笑了,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你這樣拿我消遣,太不尊重我了。”
拿他消遣?白蘇荷哭笑不得,她這麼真誠哪裡能看出來是消遣?
“我是說真的,白氏你聽說過嗎?晨旭電子,我是晨旭電子的員工,我們公司對科技的創新很有興趣的,我是想看看我們有沒有合作的可能!”
“晨旭電子?”男人有些猶疑,“我手裡的研究是針對手機的,也算是對得上,可是,我們萍水相逢,我爲什麼要相信你?我遇到的騙子已經夠多了,誰知道你是不是和那些人一樣?”
針對手機的?白蘇荷的一顆心差點沒跳到嗓子眼,真恨不得一把奪過來男人的那沓資料,拿過來看看!
“我不是騙子,我也剛好在找這方面的研究人才,我們真的可以合作!”
白蘇荷很激動,可惜年輕的臉實在是缺乏說服力,男人經歷了到處碰壁,種種挫折,怎麼都不肯相信事情會這麼巧!
他不相信白蘇荷,但是看明白了白蘇荷的眼神,趕緊把資料塞進隨身的揹包裡,緊緊抱在懷中,這可是他的命根子!
“你別再這樣了,不然,不然我就要報警了!”男人弱弱地威脅了一句。
“我是說真的,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你看,這是我的名片……”
兩個人的一番爭執引來的就是空姐的提醒,他們吵到別人了!
沒辦法,白蘇荷只能悻悻地偃旗息鼓,男人是徹底不搭理她了。
但是白蘇荷沒這麼容易死心,一路上時不時還要說上幾句。這可是她改變歷史的重要機會,寧可錯抓,也絕不可放過!
直到下飛機之後,白蘇荷還追着那男人跑:“哎哎,你看我們很有緣是不是,我都不怕你是騙子,你怕我一個女人做什麼……那行,你不想理我,你好歹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吧,來來,這是我的名片,你拿好,一定要來白氏找我,一定來啊……”
男人快步走着,根本不理會白蘇荷,白蘇荷死皮賴臉地總算把名片塞進了他的揹包裡,正在糾纏的時候,一聲中氣十足的喊聲傳了過來:“白蘇荷!”
其中隱藏憤怒的危險氣息,讓白蘇荷手一顫,那個男人的揹包帶子得以逃脫,男人加快腳步,一溜小跑就沒影了。
“林樂……”
白蘇荷看着非常不聽話,固執地出現在機場的林樂,莫名地有些心虛。
“你給我解釋一下,你放着我這麼帥的男人不看,追着那麼一個猥瑣男人跑是個什麼意思?!”
林樂走得很慢,但是走到白蘇荷面前低下頭,一雙狹長的眸子緊緊鎖定白蘇荷的瞬間,還是氣勢懾人,白蘇荷一下子覺得自己矮了半截兒。
“我,我……林樂,能不能幫我查個人?”
白蘇荷不知死活地說。
“就剛纔那個人,飛機上坐在我隔壁,我一定得找到他,你能幫我查一下嗎……哎,你幹什麼……”
白蘇荷剩下的話都被林樂堵在了肚子裡。
薄薄的脣瓣帶着懲罰性在她因爲一開一合顯得格外嫣紅誘人的脣瓣上狠狠碾過,剎那間奪去了白蘇荷的話語權和思維能力。
脣齒相接,彼此呼吸可聞,忽如其來的熱情讓白蘇荷半邊身子都軟了,但是她沒忘了這是哪,伸手就去推林樂。
“放開,這……唔,機場……”
含糊不清的抗議很快就被林樂鎮壓:“別動啊,我傷還沒好呢……”
白蘇荷的手頓時僵住了,迷迷糊糊地擔心,她要是再使點勁,林樂這肋骨,會不會再斷一次啊……
無視機場來來往往的人羣,和他們好奇的眼神,兩人吻得一心一意,難捨難分,白蘇荷的那點不情願,基本可以忽略不計。
旁邊看見自家大小姐以後就趕了過來的白家司機看傻了眼,捅了捅旁邊一起來的保鏢。
“怎麼辦,這怎麼辦啊?”這要不要上去幫忙啊?
保鏢卻迅速地掏出了白老爺子配置的最新款手機:“廢話,趕緊拍啊,老爺子給你配的手機幹什麼用的!”
司機反映慢一拍:“拍這個做什麼?”
保鏢不想理這個腦袋發黴的傢伙,一言不發,以最好的角度不停地抓拍着。
等到保鏢把大小姐和林二少恩恩愛愛的證據拿到手,滿意地放下手機,林樂這個讓白蘇荷幾乎窒息過去的吻也總算結束了。
白蘇荷腦袋嚴重缺氧,幾乎是上氣不接下氣。
林樂緊緊地把喜歡的女人攬在懷裡,胸口劇烈起伏,嘴角卻勾起心滿意足的笑。
滋味很不錯呢,他很早就想這麼幹了,但就是不趕巧,沒這樣的機會。
當着他的面追着別的男人跑,還要去查姓甚名誰,這不是太不把他這個男朋友放在眼裡了嗎,就得給點教訓才行!
這麼多天沒見白蘇荷,此時把人抱在懷裡了,林樂更是想和白蘇荷永遠黏在一起不分開,低下頭在她耳邊低語:“走吧,跟我回家,我媽做了一桌子菜等你呢!”
“我,我不去,你,你這混蛋,你怎麼都不看看場合就胡來!”
白蘇荷從來不知道,一個吻,居然能讓她忘乎所以,最基本的思維都短路了,居然在這麼個地方跟他……這要放在前世,簡直就是分分鐘被人拍小視頻成爲微博熱門的節奏啊!
“場合?”林樂發揮無賴的專長:“你的意思是說,場合對就可以吧?那走,趕緊上車!”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走,我爺爺還派了人來接我呢……”
“沒事,打個電話就解決了!”
林樂一邊走一邊攬着白蘇荷往外走,白蘇荷一準備奮力掙扎,就要顧忌林樂的肋骨,只能被這樣溫柔地“綁架”上了林家的車。
這混蛋,就吃準了她不敢用力推他是吧?
不過上了車白蘇荷倒是鎮定多了,因爲林樂受傷的原因,林家人能放他出來就很不容易了,怎麼都不可能讓他一個人開車,貼心地配備了司機。
面目陌生而沉默寡言的司機,此刻儼然就是白蘇荷的救世主,她得意地看林樂,哼哼,有人呢,我看你怎麼猖狂!
林樂扶額,好吧,他忘了這個了。
機場大廳人雖多,都是陌生人,這個司機嘛,以後還是要常常打交道的,愛情新手林樂同學還是沒辦法做到視若無睹的。
兩個人總算消停起來,白蘇荷指揮司機:“大哥,前面拐個彎,我去買點東西。”
“你要買什麼?”
“既然是要去你家,我不買禮物,空手上門嗎?”
白蘇荷瞪了他一眼:“都怪你,我才下飛機,這麼灰撲撲的,怎麼去見阿姨啊!”
“沒事沒事,什麼都不用買,再說你身上哪有灰啊,這樣挺好的!”
“我就不能聽你的,放開!”
白蘇荷用力地把自己的手從林樂的爪子裡抽回,對着駕駛座開口:“大哥,聽我的!”
司機很鬱悶,這估計是十拿九穩的未來林家二少奶奶,這到底聽誰的啊?
白家的司機在機場也很鬱悶。
“小王啊,你說我們回去怎麼交代啊,說,說大小姐被林家二少拖走了,這麼說行嗎?”
對這個不開竅的人,保鏢小王已經不能用“鄙視”兩個字來形容了:“你傻啊,什麼拖走啊,明明就是小兩口恩恩愛愛地一起離開,去過二人世界了好吧,笨!”
“這麼說真的好嗎?”
“放心,老爺子會懂的。”
白老爺子確實看懂了。
手機裡角度上佳的照片看得老爺子笑眯了眼。
原本來擔心這兩個孩子進度太慢,現在好了,眼看着就能把蘇蘇嫁出去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老爺子假模假樣地感嘆着。
白悠悠在最近越來越不討老爺子喜歡的情況下,一直在硬着頭皮討好老爺子。
這時候看老爺子對着手機笑得正開心,就殷勤地泡了杯茶端上去。
“爺爺,這是我親手泡的參茶,您嚐嚐看。”
端茶倒水是伺候人的活兒,這是白悠悠在白家這麼多年的認知,所以她的技術還不太熟練,茶都差點灑出來。
老爺子原本是打算拿起來喝的,但是一看端來的人是白悠悠,立馬就警惕心橫生。
他對着那杯茶左看看右看看,最後發現,自己也看不出來這黃橙橙的液體裡面到底有沒有投毒。
他現在沒事就看視頻,對這一家子的心狠手辣有了深刻的瞭解,他可不願意因爲一杯不帶什麼誠意的參茶把自己的老命斷送了!
“放那吧,我現在還不想喝。”
老爺子冷冷淡淡,白悠悠抓着托盤氣得幾乎把指甲摳斷!
又是這樣!
那個從小對她百般寵愛的老爺子現在是徹底不見了,要是從前,哪裡捨得讓她幹這樣的活兒,現在呢,她親手給他泡個茶他還是這個態度!
白悠悠氣咻咻地回了自己的房間,對着打掃房間的傭人發了通脾氣,去找自己的媽媽。
“媽,我爸呢,最近怎麼都不在家?”
王慧玲關好門,才悄聲說了起來:“你爸最近忙着呢,你別給他添亂了,過完年,咱們這憋屈的日子就要到頭了。”
“真的啊,爸爸又什麼好主意了?”
“我暫時還不清楚,好像是找了什麼人了吧,不過公司的高層也是要拉攏的,你爸爸想趁着公司放年假之前,把事情搞定。”
白悠悠差點沒高興地跳起來:“那可真是太好了,媽,這樣的日子真是受夠了!”
但是王慧玲就沒那麼高興了:“是啊,能擺脫這樣的日子是很好,可是你舅舅,他還在拘留所關着呢,人家說,過年都不給放回來……”
一聽關於這個舅舅的事兒白悠悠就煩:“媽,他自己闖的禍總要自己承擔一些吧,我們已經給他出了錢,爸爸因爲這個被連累成什麼樣了你也不是沒看到,他受點教訓也好,免得總是做事不動腦子,妥妥的豬隊友!”
王慧玲只能閉嘴,女兒的心也太狠了,那好歹也是她親舅舅啊,卻總是這副語氣。
各人忙各人的,很快就到了大年夜。
在白家,祭祀祖宗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往年子孫輩都是由白成遠在祖宗的牌位前敬香,白悠悠是女孩子還沒那個資格。
但是今年老爺子卻完全沒有這個打算。
直到老爺子敬完香,又拿了三支香點燃遞給了白蘇荷,白成遠才反應過來。
“爸,您這是做什麼,蘇蘇一個女孩子,怎麼,怎麼能做這樣的事情?”
白老爺子橫眉冷對:“怎麼不能了,她是白家堂堂正正的後代子孫,怎麼不能敬了?”
白成遠真不敢相信這就是重男輕女的白老爺子會說出的話!
“爸,既然你這麼說,那也就算了,但是,我還沒敬香呢,還有悠悠,既然這樣說,悠悠也該來敬柱香的吧?”
“不用了,祖宗面前我不敢欺瞞,就憑你前段時間乾的那三十萬的事兒,你敬的香祖宗敢收嗎?”
白老爺子說話毫不客氣,直指白成遠痛處。
白成遠額頭上青筋直跳,太欺負人了!
等着,都給他等着,他再忍幾天,就要這個老東西和小東西,統統好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