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晥當時心裡便有些底了,交代了來喜親自走一趟尋煙閣,一是替他擺平了在尋煙閣的賬目,二要查查餘陳見的那位南黎姑娘究竟是誰,爲什麼會讓他如此上心。
本想讓他帶上更多銀子,春蟬卻朝她搖搖頭,打開了布袋告訴她他們的現銀所剩不多了。顧知晥略是吃驚,很快又瞭然,她平日得得多是物件的賞賜,現銀有的可不多,可是物件都是入了庫的上好物,是不可能拿出去當賣的東西,可她同時又擔心皇甫澤也在想辦法調查餘陳,必須要先快他們一步,咬咬牙讓來喜全都帶走了,仔細交代務必要將餘陳的事辦妥,還要將消息透露給他知道。
有錢能使鬼推磨,來喜散盡了銀子,終是清了餘陳在尋煙閣的賬數,尋煙閣的媽媽見來喜如此爽快,還以爲是京城裡哪家的大爺,更是殷勤伺候着,知無不言。
顧知晥便知道了原來餘陳一直往尋煙閣去,是因爲他在找他失散的未婚妻,而他在揚州時便聽到有人說,朔京尋煙閣裡的南黎姑娘,就是那家道中落,被販賣爲奴的未婚妻謝園園。
餘陳在得知有人替他平了在尋煙閣的賬目之後,又發現南黎的牌子被撤下了,驚訝之餘更是有些擔心,千方百計的想要打聽這是何人所爲,卻被龜奴酸溜溜地揶揄道:“餘大人這是遇上了哪位貴人了?這麼爲你着想,連南黎姑娘都替你給包下了,這不,那位貴人正在樓上候着您呢,您快請上吧。”
餘陳上了二層,推開門吃驚的發現與坐在裡頭的竟是翰林院裡做灑掃工作的來喜公公。
來喜並未藏着掖着,徑直告訴他有人替他擺平了這一切,甚至可以爲南黎贖身,讓他二人重敘舊緣。
顧知晥並未猜錯,餘陳雖不容易被金銀所誘,但南黎是他的軟肋,來喜搬出了南黎,就輕而易舉地收買了餘陳。
不過來喜已經明確表示他的主子願意替南黎贖身了,但是南黎自己不願意離開尋煙閣,也不願意與餘陳見面。餘陳在聽罷後並未說什麼,只是點點頭,同意替來喜背後之人執筆,口誅皇甫澤的探花之位。
這餘陳倒也是個正直的性子,知道在背後做人代筆不甚光彩,讀書人更是不齒躲在暗處暗傷同僚的做法。但他既是同意了,便會認真對待,只是每每在翰林院見到皇甫澤的時候,心裡總是會無端泛起一陣愧疚,久而久之,他便主動向監修提了辭官。
來喜將此事報給了顧知晥知道,顧知晥安排來喜暗中抽走了那封辭官書,但也還沒想到該用什麼藉口將他留下。
“哎!”顧知晥將手中的魚食全都撒到池塘裡,拍了拍手,正準備起身回宮去,遠遠走來一個身形單薄之人,定睛一看,竟是許久未見的顧佩清。
顧知晥直起身子,上下打量她一番,見顧佩清近段時間頻繁吃藥導致的頭髮枯黃,臉色暗沉,身上似乎還帶着若有若無的苦藥味,哪有從前精緻可人的二公主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