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反應顧知晥全看在眼裡,倒有些意外。
琦妃與祝貴妃收到驚嚇的表情不是裝出來的,她們的反應是下意識的,深怕那把匕首會傷到自己而選擇避開。
這麼說來,菱雲的事與祝貴妃與琦妃都無關係?若菱雲是他們所害,他們見到了兇器不可能會是這個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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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知晥又將視線移向祝歡,發現她雖然沒有像琦妃與祝貴妃二人一樣受到驚嚇,但也是皺着眉頭,覺得那匕首是什麼不潔之物。
不可能吧?
顧知晥心裡默默的盤算着,果不其然,站在琦妃身後的顧佩清臉色依舊不變,似乎還掛着一絲冷笑,顧知晥心裡有些瞭然,還沒來得及移開視線,猛地見顧佩清微微擡頭,兩人的視線撞在一起,顧佩清嘴巴微張,似乎在說什麼,顧知晥心中有一根脈絡漸漸清晰,不由得重新審視顧佩清這個人。
“母后請大理寺的人了嗎?”
穆皇后點點頭,但是今日太晚了,酒宴結束後宮廷裡早是落了鑰,仵作也只能等明日才能進宮查看,穆皇后便下令讓下人將菱雲的屍體給放下下來,用草蓆蓋着,再把御膳房團團圍住,看管好了案發現場。
“兒臣也不知道這匕首與菱雲之死是否有關,只是覺得奇怪,又碰巧是在御膳房附近撿到的,所以乾脆先送來母后這裡,等明日大理寺的人來了,好一併查看。”
顧知晥見顧佩清並無多大反應,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做。
穆皇后本就不想讓顧知晥牽扯進來,正讓拿着匕首的太監將此物交給芳若時,忽然聽見祝歡一聲驚呼,只見她也顧不上嫌棄那匕首污穢,快布從祝貴妃身後繞上前,躋身在那小太監面前,仔細端詳了一會,隨後像是發現了什麼有力的證據一般,再轉過頭的一瞬間,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顧佩清,彷彿在說看你囂張到幾時。
“皇后娘娘,這匕首雖被獻血浸透,但隱約也能看得出來當中的紋路,似乎正是二公主成親之事,玉真公主給她的填妝!”
祝歡這一席話點醒了顧知晥,難怪她在御膳房附近查探的時候一眼便瞧見了這混合泥土與血跡的匕首,只是她略略掃了一眼,便急忙讓人撿起來帶到椒房殿,到還沒祝歡觀察的那麼仔細,認了出來。
顧知晥饒有興趣的望向顧佩清,她倒是不嫌晦氣,這把匕首可是傷過了寇振海的子孫跟,如今又被她給帶了回來,再次拿它來傷人?
還是因爲這把匕首更加引人注目,所以顧佩清纔會選擇它?
那把匕首琦妃自然也不會忘,她不可思議的上前兩步,仔細端看,確實能隱約看見匕首中突厥特有的色彩,正是顧知晥送給顧佩清的添妝。
琦妃只覺得頭暈目眩,當日聽聞顧佩清用匕首傷了寇振海時的感覺再度席捲重來,她甚至將怒氣遷怒到了顧知晥頭上,惡狠狠的瞪向她:‘怎麼又是你想來陷害我的清兒?!’
顧知晥這次倒真是無辜,她在聽聞菱雲出事的第一反應便是有人要殺她滅口,不然她一個普通宮女,不可能會有如此深仇大恨敢在後宮殺人的仇人。她也想過是否會是顧佩清動的手,但轉念又想,如今的顧佩清日漸清朗,她想要一個下人死,犯不着用這種手段,更何況她確實去尋過菱雲,證明她也不知道菱雲從月瑰宮被趕走後去了哪。
顧知晥便將箭頭指向了祝家姑侄?或許是他們發現了菱雲,或許是菱雲偶然知道了什麼,祝家姑侄一不做二不休,殺了她,然後嫁禍給曾打罵過她的顧佩清。
可她沒想到她在御膳房附近發現的匕首竟是顧佩清的。
這一切竟是她自演自導?
這有什麼意義呢?她將衆人的懷疑集中到了她的身上,有何意圖?
顧知晥想不明白。
她見琦妃那張恨不得撕碎自己的臉,明白琦妃自然是將寇振海那筆帳一起掛在了自己頭上,但反正她也不懼琦妃,琦妃自己都猜不到這是她女兒自編自導,又怎會相信這一切與她顧知晥無關呢?
芳若將匕首接過來,但她不敢擦拭匕首上頭的血跡與泥土,仔細端詳後發現匕首末端有個缺口,似乎曾是鑲嵌了什麼。
那把匕首曾在顧知晥的庫房呆過一段時間,芳若當時正巧也在鳳陽宮教導春蟬等人如何收拾主子的庫房,所以對此也有印象。只見她朝着穆皇后點點頭,證實了這把匕首確實是顧知晥送給顧佩清的那把。
“上頭有突厥的圖騰。”
芳若說的幾個字猶如一把錘子,重重擊在琦妃心上,她搖着頭,似乎想要拉住站在一旁的女兒的手,口中還喃喃道:“不可能是我清兒……”
“琦妃妹妹,我們也想不到二公主竟會在新婚之夜傷害二駙馬呀……孩子大了,她們的想法怎麼會由得我們來呢?”祝貴妃見事情逐漸明朗,心中大喜,之前還擔心蕭家來了會不會給琦妃母女撐腰,藉機壓迫她們,沒想到顧佩清自己就給自己捅了個這麼大的簍子。
主子要殺要打自己的奴才是很正常的,就連祝貴妃都不敢說自己雙手是清白的。但天子皇家,高門大戶對於下人的生殺,向來都是私底下暗自進行,就算真的打死了,也能找到下人的家裡人,給點銀子便是事了,不算什麼大事。可若是刻意傷人或者殺人,不管對方是否已將身契賣給你了,也任憑你身份在尊貴,在東顧律例中,都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祝歡在一旁也是十分高興,顧佩清若是出事了,她對自己的威脅也沒有了。顧知晥也已公開與自己撕破了臉,若再加上一個顧佩清,她怕自己分身不暇去應對她們,從而陷入被動。
“琦妃!”穆皇后喝止了琦妃的話,又轉臉對着祝貴妃沉聲道:“大理寺還沒到,菱雲的屍體還未經由仵作檢驗,一切都還未有定論,佩清身爲本宮二公主,豈能容你們胡言?”